五天後,在不停的奔波之下,李牧趕回了當日出門派時的山壁處。


    他取出宗門令牌貼上山壁後,進入了山壁上出現的光門中。


    半個時辰後,當日試煉他的“萬階寒石”出現在李牧的眼前。他有心再去嚐試一番,看看元力融體後的自己,能夠堅持多少階石梯。不過他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趕回宗門,交接任務。休整過後,有的是機會來此試煉。


    他在“萬階寒石”前略一停頓,便轉頭走向了上山的石梯。


    又數個時辰後,李牧風塵仆仆地趕到了位於玄霄峰第三層的任務閣中。


    他走到任務閣管理交接事宜的弟子麵前,取下背上的木匣,又取出宗門令牌,放到那弟子麵前說道:“勞煩師兄通知此任務主人前來查收火棘草。”


    那弟子接過他的宗門令牌,看到其上刻著的“李牧”二字後,露出奇特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這弟子隨後取出一枚傳音玉筒,將李牧的消息傳了給任務主人。他見李牧衣衫破損、蓬頭垢麵的樣子,有些好奇地問道:“想必閣下便是大名鼎鼎的李牧師弟了。師弟此行想必吃了不少苦頭吧,你才入門一年時間,不好好修行,卻為何要冒此風險去接下這任務呢?”


    李牧知道他是看了自己的宗門令牌後,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至於自己之所以會“大名鼎鼎”,恐怕是因為靈木的幫助了。


    他自然是不會對此人說出自己急需靈石修煉,所以才會接下此任務,隻淡淡道:“師弟資質駑鈍,再苦修也沒有什麽作用的,隻好出門曆練一二,以求突破了。此行雖然驚險,但在下運氣頗好,倒也沒有遭遇到什麽真正的危險之事,多謝師兄關心了。”


    那弟子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便悻悻然地閉上了嘴巴,不一言了。


    李牧本也不願與其過多的交談,見他不說話,便閉上眼睛,靜候起來。


    大約一盞茶時間後,那布任務之人便趕到了。


    此人身為主修火係功法的修士,卻生了一副陰柔之極的相貌。他的麵色蒼白之極,眼睛細長,眉毛向下挑起,整個人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似是感受到了李牧手中木匣裏火棘草的氣息,他看向木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火熱之色。


    他快步走到李牧身前,問道:“還未請教這位師弟高姓大名,可否願意將這些火棘草全數賣於我?”


    李牧注意到此人動時雖然度極快,但還是掩飾不掉左腳的一絲不自然,他的左腳似乎帶有殘疾。而且此人說話的語飛快,聲音卻是沙啞無比,讓人聽了十分難受。


    麵對這個怪異的同門師兄,李牧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異常之色,他答道:“在下李牧。此次出師門尋藥,一共獲得了五十七棵火棘草,師兄若是有意的話,便以一塊靈石一棵的價格拿走吧。”


    那怪人本來一直微笑著看著李牧,顯得誠懇之極的等待著他的回答。聽到“李牧”二字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並且眼中露出輕蔑之色。


    待李牧講完後,他嘴角的笑容變得和善之極。他以誇張的語氣對李牧道:“原來是李牧師弟啊,真是失敬失敬。既然師弟要以一塊靈石的價格,將這些火棘草全數賣於我,那師兄也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師弟了啊。”


    他說完後,李牧隻覺一股無法抵抗的大力傳來,手中抱著的木匣便憑空飛到了此人的手中。緊接著,此人將一塊靈石拋在了李牧的麵前的地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李牧深吸一口氣,問道:“師兄是在戲耍於我嗎?”


    那怪人突然咳嗽一聲,隨後臉色通紅地道:“師弟真會說笑,師兄怎會無故戲耍於你呢。本門規矩,老弟子一向是要提攜新弟子的。師兄‘愛護’你都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故意害你呢?”


    話剛說完,此人似乎是忍不住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李牧隻覺得一股熱血湧上了頭顱,讓他幾乎忍不住一拳打在眼前這張扭曲的臉上。不過剛才木匣被奪走時自己都毫無還手之力,更不用說生死相搏了。


    他沒有衝動,更沒有憤怒之極地質問此人。他轉過頭,平靜地對那名任務閣弟子道:“管理此等強買強賣之事,是你們任務閣的職責吧??”


    那弟子同情的看著他,苦笑道:“師弟有所不知,馬師兄之父,正是現任任務閣閣主馬化元師叔,所以任務閣禁令,對於馬師兄來說……”


    那馬師兄將裝有火棘草的木匣抱在懷中,冷笑著看著他,任由這名任務閣弟子說出自己的底細。


    李牧心知今日之事,自己恐怕很難討回公道了,強爭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因此他嘴角露出奇特的笑容,對那任務閣弟子抱拳稱謝後,便低下頭撿起了馬姓男子丟在地上的靈石。


    他轉過頭,認真地看著陰柔男子,笑著道:“既然師兄喜歡這火棘草,那便盡管拿去就是了。隻是還未請教師兄大名,以後師弟若有疑問之事,還要來拜訪師兄一二的。”


    聽完李牧的話後,馬姓男子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意味深長起來,他仔細地看了一眼李牧的麵容後,口中出了嘖嘖的讚歎聲和莫名的歎息聲,隨後便向門外走去。


    隨後在走出門的一瞬間,他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李牧。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對李牧道:“本人馬初元,等著你來報仇。”說完不待李牧回答,便走出了任務閣的大門。


    李牧眯著眼,仔細記下了這個名字。


    隨即他轉頭看著那名任務閣的弟子,淡淡地對他說道:“請師兄為我銷去此任務的記錄吧。”


    那弟子這次倒是沒有露出什麽憐憫的表情,他公事公辦一般地將李牧的宗門令牌對準任務公示榜一劃,隨後一道微光閃過,便將令牌交還給了李牧。


    李牧接過令牌,對他拱手稱謝後,便離開任務閣,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李牧回到自己闊別半個多月的小屋,點亮蠟燭,坐在桌前。


    他將身後的誅邪劍取了下來,拔出劍身,仔細擦拭起來。


    半刻鍾後,劍身已經被他擦拭得光可鑒人,再無一絲汙跡了。但他的手依舊來回地撫摸著冰涼的劍身。那精鋼鑄成的寶劍在他的手下,被壓得彎曲了起來,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就在此劍快要承受不住李牧手中的大力,將要一折兩斷之時,他緩緩地收回了擦拭的左手。


    劍身在他的左手收回的一瞬間,驟然彈起,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將那頗為牢固的桌子拍得粉碎。桌上的蠟燭落到地上,室內陷入了黑暗之中。


    李牧提起誅邪劍,突然站起身來,運轉身法,向屋外飄然而去。


    偌大的玄霄峰第二層的某個角落,李牧持劍自舞,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刺蜂劍法”的“直刺”“橫刺”“突刺”“轉刺”等等用劍之法。


    李牧屋外的大樹在這一月中,又稀稀落落的長出了一些樹葉。薄薄的月光透過這些樹葉,打在李牧的身上,顯出一派斑駁的光影效果。


    庭中有風驟起。


    李牧手中的長劍呼嘯聲中,漸漸散出了淡淡的紅光。這紅光越來越亮、越來越濃,慢慢地,這紅光溢出了劍外。


    一寸、兩寸、三寸……


    李牧劍舞未停,紅光妖嬈而神異,似乎羞煞了那月亮,讓它躲進了厚厚的雲層後麵。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李牧的身影越來越快,“追風步”被他施展到了極致。


    黑暗中,隻看見一道紅光以極快的度繞樹而行,不斷閃爍。


    李牧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四肢之中,尤其是誅邪劍上,更是附著了大量的真氣。


    若是此時將這劍上的真氣宣泄而出的話,恐怕砍倒眼前的這課巨樹,也不過是舉手之間而已。


    可是他不想砍樹,他想殺人!


    他心中的殺氣一點一點的累積起來,將他的劍光都染成了紅色!


    李牧的腳步突然紊亂了起來,他的身法施展中,似乎出現了問題。


    但他毫不在意,手中劍舞不停,他的腳步卻突然踏在了巨樹的主幹之上!


    他的腳底真氣鼓蕩,助他一步一步,登上了巨樹之巔!


    雲後麵的月亮又露出頭來,給李牧的身上染上一層銀霜。


    樹頂之上,清風徐來。


    遙遠的河漢星辰,眼前的黑暗建築,身下樹葉枯木,在李牧眼前,都似乎消失掉了。


    他眼中燃燒的火焰突然熄滅了下來,空無一物。


    側耳傾聽著風聲的輕語,劍光下,他的嘴角微微翹起。


    然後,他的腳底突然踩空,從十餘丈的高空中,直落下去!


    但他的眼神篤定,真氣狂湧,在短短的時間裏,他似乎踏在了風上,有那麽幾息時間,他的身影,完全靜止了下來,不再下落。他就那樣無依無靠、無所歸屬地,直直地立在了空中。他第一次站立在了,離地麵五丈之高的空中!


    片刻後,他在空中調轉身形,雙手持劍,朝地麵落去。


    他的真氣從劍尖處湧出,將他的身體死死撐住,沒有直接落在地上。


    而他的誅邪劍劍尖,赫然還離地一尺有餘!


    水藍色的真氣從他的劍下流出,直直地將他的身體撐了起來。


    而將真氣散出武器外一尺以上,便意味著他,先天初期,突破!


    李牧的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緩緩落到地麵,站定。他喃喃道:“馬初元麽,三年後,我必殺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萬界修真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吳大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吳大雅並收藏萬界修真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