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身前的水幕光芒流轉,猶如瀑布水簾,將他的身影護在其中。


    怪蟲一擊未果,被遠遠震飛了去,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再次銳鳴著朝水簾衝來。陰相公似乎無力控製此蟲,任憑它又一次撞上水幕。


    此蟲叫聲穿透力極強,台下站得近的觀眾聽到這聲音,竟有數十人耳中流血,當場倒在地上。其餘人一驚之下,紛紛往後退去,一時間造成了極大的騷亂。坐在台下的化凡弟子隻是皺了皺眉,就繼續無事人一般看著台上的比賽。


    眾人雖然退得慌亂,但好歹都是有真氣傍身的人,所以也沒有生踩死踩傷這樣的事件,如此退離擂台大概十丈左右後,這些人才慢慢停了下來,那怪蟲的鳴叫聲已經影響不到他們了。


    身處水幕中的李牧再次聽到怪蟲的叫聲,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卻已經消失了。他經過那一夢之後,精神力變得強大之極,這怪蟲低劣的精神攻擊,已經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困擾。隻是眼前的水幕在此蟲的一次次撞擊中,似乎慢慢在變淡,經不起多少下的樣子。他心知這是由於自己的水簾符是殘次品的原因,才會表現得這般不濟。


    不過他豈會任由此蟲破去這水簾符,因此見那陰相公站在一旁沒有動作後,他便又拔出了長劍,向這怪蟲刺去。“刺蜂劍法”第一次真正刺飛蟲,卻是應到了這怪蟲身上。


    李牧劍尖劍氣盈沸,穿透水簾猶如無物,精準之極地點到一頭飛來的怪蟲身上,倒像是這蟲子自己撞上來的。但一劍之下,卻沒有如他想象般,刺死這看起來尋常的怪蟲。李牧隻覺得從劍尖傳來一股大力,險些讓他立足不穩,而那蟲子不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趁勢爬到他的劍上,啃食起劍身來。


    但他劍上真氣流轉,卻不是這蟲子能夠輕易破去的。隻是鋒利的劍氣卻破不開這蟲子的甲殼,傷害到它的身體。李牧一劍無果,不管那蟲子,迅地收回誅邪劍。趴在上麵的蟲子被水幕擋住,似乎大怒之極,再一次狠狠地撞向水幕,被遠遠彈飛。


    李牧收起誅邪劍,激手中的玄火符,一道火焰憑空生出,向著正飛來的怪蟲的射去。這蟲子不躲不閃,任由火焰包裹全身。


    空氣中傳來燒焦的臭味,怪蟲出更加尖銳的啼鳴聲,人群又向後退了十丈。


    陰相公臉露不可思議之色,他看著透明水幕中臉色平淡的李牧,嘴唇囁嚅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開口。


    半空中,火焰熊熊燃燒,怪蟲在其中被狠狠煆燒著,但卻沒有橫衝直撞想要出來。數十個呼吸後,火焰緩緩熄滅,其中的紅色蟲子變成黑色,在空中突突上竄兩下後,便落到了地上,徹底死亡。


    陰相公臉上露出心痛之色,他狠狠地看向水幕中的李牧,一咬牙,將手中最後一個竹筒淩空拋出,同時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後,那竹筒落到他頭頂時突然炸開,從中跳出一隻五彩斑斕的小青蛙。這青蛙落到陰相公頭上,顯得安靜之極。


    陰相公額頭見汗,極為謹慎地念著什麽,聲音微不可聞,隨後他頭上的青蛙出一聲悶叫。這叫聲低沉無比,根本不像青蛙之聲,倒像是雷鳴一般,隻是相比下來,聲量小了很多。


    隨後隻見陰相公睜開眼睛,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遠遠扔向李牧。這竹筒在碰上水幕時炸開,從中流出深綠色的液體,這液體潑灑在李牧身前的水幕上,漸漸散出一種奇特的氣息。


    陰相公頭上的青蛙似乎感受到了那種奇特的氣息,而且這種氣息對它來說有不小的吸引力,隻見這五彩青蛙一躍之下,便趴到水幕上,伸出舌頭,開始舔食起這綠色的液體來。


    這青蛙身體五彩斑斕,看上去不尋常之極,舌頭也大異於普通青蛙,竟是漆黑無比的顏色,而且在其舌尖處,似乎裂開一般分了個叉,看上去十分猙獰。


    這五彩蛙一邊舔食綠色液體,口中一邊還流出黑色的涎水。這涎水滴落到水幕上,漸漸地竟然冒出了滋滋的聲音,那透明的水幕在其作用下,竟開始消融起來!


    李牧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立刻再次掏出一張玄火符,略一激便向著這五彩青蛙罩去。


    玄火符的火焰將其籠罩其中,但這怪蛙竟然毫無察覺般,繼續舔食著那綠色的液體。而水簾符的水幕在其口中液體的腐蝕下,慢慢地開始瓦解了。


    十幾個呼吸後,玄火符的火焰、水簾符的水幕、水幕上的綠色液體一起消泯不見。而那五彩青蛙經過如此長時間的煆燒後,竟然仿若無事一般,趴在木質地板上,胸腹間微微起伏著,不知道是不是李牧的錯覺,它身上的五彩斑紋似乎鮮豔了些。


    這青蛙舔食了不少那綠色的液體,有經曆了一場火烤,卻似乎變得遲鈍之極,趴在地上安安靜靜的,似乎毫無危險。


    李牧早在水幕消失不見之前,就遠遠地跳開了數丈距離。他一邊觀察地上的五彩青蛙,一邊往陰相公看去。


    陰相公這時候又閉上了雙眼,口中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似乎是想控製地上的五彩青蛙。但那青蛙落地以後,就顯得呆滯無比,任由他多次召喚,都沒有任何反應。


    李牧不想節外生枝,抓住機會又是拿出一張玄火符,向著陰相公所在的方位激而去。卻是他留心知道這陰相公的毒功怕火以後,就決意以火攻來對付他了。


    玄火符的火焰去勢不快,但陰相公此時閉著眼睛,似乎根本沒有現危險的降臨。


    台下的觀眾出一陣驚呼聲。


    玄火符的火焰威力不小,若是一個人沾上的話,即使作為先天武者,恐怕也不能幸免。


    陰相公在火焰距離他的身體還有一丈距離之時,似有察覺。他眉頭一皺,隨即雙手快之極地捏了個手訣,一道青色的護罩出現在他的身周,在短短的一個呼吸間,便將他和外界隔開。


    火焰撞到青色護罩上,二者之間沒有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聲音,李牧隻聽見一聲悶響後,他的火焰便被消融不見,而陰相公身前的法術護罩一晃之下,顏色也黯淡了不少。


    陰相公睜開眼睛,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趴著不動的五彩青蛙,停止繼續召喚於它。他抬起頭,看向李牧的方向。


    李牧此時正眯著眼睛看著陰相公身周的法術護罩,此人的護罩青光流轉,比之紅衣女子郭紅茗的似乎要凝實不少。


    不過畢竟是先天弟子激而出的法術護罩,算不上有多堅固,一張玄火符打不破,那便多用幾張就是了。


    李牧想到這裏,不再猶豫,又欲從懷中取出幾張玄火符。不過他隨即想了想,轉而激了一張金劍符。


    金劍符出的金色光劍度遠快於玄火符,一閃之下,便重重地刺在了陰相公身前的護罩上。


    二者相撞出巨大的響聲,那金色光劍和青色護罩相持數息後,便村村碎裂,消失在了天地間。而陰相公身前的法術護罩也劇烈搖晃了一下,雖然沒被攻破,但光芒也黯淡下來,顯然已經支撐不住下一擊了。


    陰相公出這法術護罩以後,似乎顯得有些萎靡。經過李牧兩張靈符的攻擊,青色護罩搖搖欲墜,即將被破,他的臉上現出掙紮之色,似乎想要說什麽。


    李牧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又是一張金劍符扔出,金色光劍一閃之下,狠狠地撞在青色護罩上。青色護罩出一聲脆響,和這枚金劍符一起消泯不見,露出其內麵色通紅、滿頭大汗的陰相公。


    李牧看著似乎毫無防備的陰相公,卻沒有貿然接近於他,而是右手一轉之下,又掏出一張玄火符,向著陰相公扔去。


    玄火符火焰度不快,但兩人間隻有短短數丈的距離,還是在數息之間便來到了陰相公麵前。


    連續放出黑色蟲群、奇異甲蟲、五彩青蛙和法術護罩的陰相公顯得疲累無比,體內真氣損耗大半,苦修而來的一點元力也早已消耗一空,麵對玄火符來勢洶洶的火焰,他似乎失去了抵擋之意,朝地上一滾,險之又險地躲過。


    但靈符的攻擊,又豈是這樣一滾就能躲過的。那道火焰鎖定了陰相公的氣機,一閃之下,又朝著他籠罩而去。


    陰相公臉上露出絕望之色,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還來不及開口,便被火焰籠罩到身上,出驚天的慘叫聲,隨即倒在地上,來回翻滾著,狀極慘烈。


    李牧站在原地,麵色如常,看著翻滾在地的陰相公。有些人值得同情,但這種狠厲之極的凶人,卻配不上他手下留情。


    台下,眾多觀眾看著被燒得連連慘叫的陰相公,無不噤若寒蟬。那化凡弟子皺著眉頭,看到李牧淡淡的表情,他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一股惡寒來。


    片刻後,人群中有人拍手大笑起來,顯然陰相公的死,讓他覺得快意之極。也有捂著臉哭泣者,有默然不一言者,有麵無表情者,各種各樣的人對於此人的死,抱有各自的看法,議論紛紛。


    但如此多的觀眾,無論是話語還是表情中,都沒有露出一絲不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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