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兩個朝李牧撞來的屍傀儡大步如飛,頃刻間跨過數丈距離,揮舞著雙手狠狠地抓向李牧的臉頰。≥ 那屍傀儡雙手上生長著寸許長的青灰色指甲,在黑夜中偏偏閃著寒光,看起來尤為可怖。


    李牧皺著眉頭,這兩個屍傀儡的度雖快,但是還不足為慮,問題是其雙手指甲上閃爍著的寒光,那絕不是什麽他的錯覺,而是真實存在的光芒。這寒光出現在這種東西手上,極有可能是毒物或者其他什麽詭異的秘術,不能不防。


    他有些愁地往上一躍,跳到一堵高牆之上,讓這兩個屍傀儡撲了個空。


    為今之計,肯定是不能赤手空拳地同其對戰了,可是誅邪劍已經破損,不堪再用,自己身邊又沒有可以使用的兵器——凡間兵器倒是有一些,但那些凡鐵,又如何經得起他的力量!


    這也是讓李牧苦惱的原因之一,驟然獲得元妖之力,他沒時間學習擬妖轉體術中的控力之術,對於力量的掌控,終究是差了些。隻能憑借著一身大力蠻幹,卻不知道何時該用大力、何時該用巧力。


    就在李牧皺眉思索的瞬息功法,那四隻屍傀儡出一聲蟲鳴似的叫聲,接著便相繼躍起,跳到李牧所站的這堵牆上。


    李牧苦思無果,一時間腦子中電光急轉,突然想起那兩塊還未使用的玄鐵之精,大的如人頭,小的如拳頭。他麵露喜色,將那塊小的玄鐵之精取出,右手將之堪堪握住,倒是十分趁手。


    那四隻屍傀儡落上高牆以後,分別列在李牧的左右兩側。高牆窄小,容不下兩隻屍傀儡並列而立,它們便一前一後,整齊的站立著。才剛站穩身子,李牧便見到處在前方的屍傀儡高高躍起向他砸過來,處在後方的則不一言的朝他奔來。


    李牧搖搖頭,總不能一味躲閃,他此時左右上方都有敵人,躍下高牆可輕鬆躲之,可是他不願意。


    他握緊手中的玄鐵之精,腳下力,以極快的度,直直地迎向其身右的那隻屍傀儡。他的右手帶著巨大的力量,手中緊握玄鐵之精,朝著那隻屍傀儡的腦袋重重砸去。


    屍傀儡此物靈智極低,煉製得好的大致有十二三歲的少年的智力,但若是煉得一般的,便不過如同五六歲的孩童,懵懂無知,而且殊為狂妄。眼前的這幾隻屍傀儡的情況,便大致如此。


    他右邊的那隻屍傀儡見李牧輪著個石頭一樣的東西,要來砸自己的腦袋,非但不躲閃,反而將頭顱迎上去,雙手則狠狠抓向李牧的下身。它自持防禦強悍,根本不懼這書生一樣的男子,所以看那架勢,簡直像是將自己的頭顱送上去給李牧砸一般。


    李牧自然不會客氣,他將身子微微一側,便躲過了這屍傀儡的雙爪,隨即玄鐵之精毫不留情地砸在這屍傀儡帶著黑色高冠的頭上。


    若說屍傀儡的頭像石塊一樣堅硬的話,那麽玄鐵之精的硬度,更要勝過鋼鐵何止千萬倍!而且又有李牧那身變態的妖力,是以玄鐵之精砸在這屍傀儡頭上,就好像鐵錘砸核桃一般,隻聽一聲脆響傳來,這屍傀儡的一顆大好頭顱,便被砸了個稀爛。


    當然屍傀儡腦內的腦漿早已被屍蟲吃空,取而代之的,也正是那鳩占鵲巢的屍蟲,而且此蟲被馴服以後,平日也隻能待在人的頭顱之中。這次被李牧一下子將這屍傀儡的腦袋砸破,其內的屍蟲自然也不能幸免於難,與之一起被李牧砸成了稀爛,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暗中隱隱傳來一痛呼聲,所役使的屍蟲死亡,其主神識遭受重創,現在應該頭痛不已吧,這一道呼聲便是證據,李牧心頭冷笑,前行的動作止住。且看我將這些屍蟲全都拍死,你現不現身?


    他抬起手,又向著另外的三隻屍傀儡跑去。


    空氣中陡然傳出一陣尖銳的口哨聲,那三隻本來奔向李牧的腳步齊齊一頓,隨即相繼跳下高牆,朝遠處跑去,李牧沒有深追,任由它們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側耳細聽,這三支屍傀儡在跑到那青年公子身邊時,還順手將其拖走了,在黑暗中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卻始終聽不見另一人的腳步聲,這人不知用的是什麽法術,竟然身輕如此。


    不遠處郭紅茗的腳步聲傳來,李牧跳下高牆,看著她有些白的嬌嫩臉龐,笑道:“我沒事,咱們走吧。”黑暗中,李牧的雙眼內閃著微光,顯得十分深邃。


    小巷裏恢複了安靜,周圍的人家終於有人裝起膽子,搖晃著點亮了燭火,將之微微照亮了些,李牧在前,郭紅茗在後,慢慢走出了這一條幽深的小巷。


    除了那一道斷掉的橫橋,無人知曉此處曾經生過一場激鬥。


    ……


    此時入夜已久,鄴都乃大齊一國之都,尚肅穆節儉,夜間宵禁,閑雜人等,不得上街遊走。李牧二人不願於那巡邏之人糾纏,每每以身法避過,沒過多久,何秋的府邸就近在眼前了。


    李牧領著郭紅茗,大大方方的走到何府門前,那門房見他們二人氣度非凡,沒敢怠慢——若是一般人來,早就被嚴詞喝退了。


    李牧取出宗門令牌,那門房細細看過之後,才將他們二人迎入府中。


    無需通傳,感應到李牧氣息的何秋就自己迎了出來。


    李牧觀察入微,極為細心,他現何秋與一年多以前相比,似乎蒼老了一些,臉色也蒼白了少許,行走之間亦不太自然,似乎受了什麽傷?


    李牧心中猜測不已,臉上卻是露出真誠之色,拱手對著何秋一揖到地,隨即才抬起頭來道:“一年不見,何師叔身體可還康健?”何秋麵現黯然之色,沒有正麵回答他,卻打量著一旁的郭紅茗,問道:“這位姑娘是?”


    不必李牧代勞,郭紅茗上前一步,拱手施禮道:“玄明先天弟子郭紅茗,拜見何秋何師祖。”按例,她是要喚何秋為師祖的,不過何秋看起來也不過二十許人,如此稱呼未免有些怪異。


    何秋擺擺手,他一向為人和氣,對待後輩沒什麽做派,看著李牧二人溫言道:“先隨我進屋吧,我叫下人為你們準備飯食?”


    李牧點點頭,也不客氣,對何秋道:“弟子腹中饑餓,請何師叔多備肉食”何秋自無不允,一笑而已。


    三人進屋分主次坐定,何秋才道:“李師侄,你剛剛是否和妖鬼一流的東西相鬥過了?”


    李牧便將遇上那貴公子,其人以屍傀儡報複之事說了出來。


    何秋喃喃道:“果然是屍傀儡,屍傀儡……不對!李師侄你竟能在屍傀儡的攻擊下全身而退?”


    李牧淡然道::“回稟師叔,那浪蕩子喚來的屍傀儡共有四隻,被我擊殺了一隻,剩餘三隻被其主人召走了,我未深追。”他覺得在何秋麵前,不必隱藏自己的實力。


    何秋又驚又喜,他用探詢的眼神看向郭紅茗,郭紅茗知道李牧的心意,點頭稱是,沒將李牧獨自擊殺化凡中期鄺老道之事說出來,那樣會有些驚世駭俗。


    何秋看著李牧讚道:“李師侄入門才短短一年時間,莫非已經化凡?”


    李牧搖搖頭:“已修行到先天大圓滿境界,此次返回宗門便可準備化凡。”該扯的謊還是要扯——


    何秋親自聽到李牧說出此事,簡直比他自己當初化凡還要高興,不禁興奮道:“李師侄果然天縱之才,可是有靈木師叔指點你的修行?”


    李牧翻個白眼,若不是靈木將他扔下不管,又宣布閉關,他又怎麽會被迫去參加那先天會武,不過在人背後不宜說人壞話,他隻得淡淡道:“靈木真人對晚輩極好,雖未親自指點我的修行,卻給了我正式弟子的資格,讓我得以在玄霄峰第二層修行,所以才有如今的成就。”


    何秋點點頭,沒有說破李牧的第二層修行資格是自己為他求的。


    隨即何秋又問李牧為何出了宗門來,還與郭紅茗這個女子在一起?


    李牧便將始妖之亂,白頭八子之事說出,卻將許多關鍵之事隱住,連自己斬殺鄺老道之事也不講出來。一旁的郭紅茗知道他的考慮,也沒有饒舌亂講。


    何秋聽到始妖一族為了搶回一株靈草,荼毒三城百姓,致使數十萬人死亡,臉上也是閃過憤恨之色,不過也無可奈何,此乃血脈世仇,無法可解,亦無人、無妖可解。


    待聽到李牧為了玄金之精,留下來幫助馬家對抗白頭八子,他的臉上神色未變,心裏卻覺得有些恍惚。


    這個一年前還是個懵懂無知、心性單薄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了一個敢為自己謀劃、有主見的修行者了,而且其實力進益也是那麽的快,難道自己的無心之舉,竟為玄明派尋到了一塊難得的璞玉英材?


    何秋這邊腦袋急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另一邊吩咐下去的吃食等物,卻終於送上來了。


    李牧早已餓極,當即對何秋招呼了一聲後,便抓起一隻燒雞便吃了起來——這是李牧特別吩咐,才為他所製的,何秋平日的吃食十分精致,哪會出現這種東西。;


    郭紅茗也覺得有些肚餓,便舉箸慢條斯理吃了起來,吃相極為溫柔,與尋常時間大異。何秋亦是老饕,見這二人吃得舒爽,他也忍不住提起筷子,陪著李牧等人吃了起來。


    一時間,何秋的這宴客大廳中,燭光輕漾,肉香飄蕩,三人吃飯食肉的聲音混合在一起,顯得和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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