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扔出去的這東西通體金黃,卻是個葫蘆樣的法器,不過巴掌大小,看起來極為精致,正是此前他的法器閣購置的七品開光之器——黃沙障。


    吳念伊伸手接住小葫蘆,笑得極為高興,她臉上的梨渦漾起,問李牧:“李大哥,你送我的這小葫蘆是個什麽東西?”


    李牧淡淡的笑道:“這是個法器,值不了多少靈石,你盡管拿去玩吧。”


    他對於這小姑娘的觀感極好,是以剛才心念一動,便想送她個禮物,正好神識掃過,看見這小葫蘆模樣的黃沙障,就取出來送她了。


    這東西他買來後,也沒有將之認主,所以還是個無主的法器。


    吳念伊手中把玩著葫蘆,甜甜的笑道:“謝謝李大哥。”


    她的眼睛睜大,還想問些什麽,她身旁的美麗師姐卻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不許她說話了。


    原來這一男一女的對話,已經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當事的兩人一個諸事看淡、一個天真爛漫,都不將眾人異樣的目光放在眼裏,但是站在吳念伊旁邊的美麗師姐的麵皮卻有些薄,受不了那麽多人的注視——雖然說,這些視線多半都略過了她,看的是吳念伊。


    而且落月宮的女弟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修如此親密,成何體統?這種時候,有必要展示一下作為師姐的威嚴。


    當然,剛剛拍吳念伊腦袋的那一下,便是她展示威嚴的具體做法。成效也十分明顯,吳念伊在她的指示下,果然不敢再說話了。


    美麗的師姐因此變得心情極佳,左右顧盼,眸光生暈,極具魅惑之態,當即便有幾個年輕的弟子被她的姿態所吸引,臉上露出癡迷之色。


    擂台上,李牧不以為意的搖搖頭,又準備繼續閉目養神,等待下一個挑戰者出現。


    正在此時,木頭磚瓦堆成的擂台輕輕一陣,有人跳了上來。不對,是有個妖跳了上來。


    李牧睜開眼睛,眼中異色一閃。


    這真是,好大一隻妖。


    眼前的這隻熊妖身高有兩丈左右,身體有幾個李牧那麽寬。一身棕色長毛將他的身體整個覆蓋,他的眼中閃爍著駭人的紅光,此時緊緊的盯著李牧,似乎想要眼光把他嚇死。


    李牧當然不會被它嚇到,這熊妖身材雖然巨大,但是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並不強烈,隻有元妖五重而已——倒是超過了風輕羽定下的規則之範圍,但是李牧既然已經有了擊敗元妖五重的戰績,也就無人再來提這規則了。


    按禮,後上擂台挑戰者,須先報上姓名,但是這熊妖明顯不想遵循這狗屁禮節。


    他盯著李牧看了片刻,發現李牧根本沒有絲毫重視他的樣子後,當即大怒之極,他伸出右掌,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滿是厚膘的胸膛,隨即狂吼一聲,邁開大步,朝著李牧衝去。


    李牧搖搖頭,隨即提起赤火棍,絲毫不懼的迎向他——


    數十息後,李牧收起棍子站在原地,繼續閉目養神。


    而那一頭巨大的、不知來自哪個山門、哪支妖族的熊妖,已經被他生生打到了台下。


    整個過程李牧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因為這隻熊妖……實在是有些蠢。


    他不光境界低了李牧一重,速度差了李牧一大截,智力更是差了不知多少,隻在力量上,略微勝過了李牧一些。但是這一絲力量上的優勢,並不能填補他與李牧之間,其他方麵的巨大差距。


    互相對過幾下後,李牧便摸清了他的攻擊方式,覷了個空利用赤火棍在地上借力,一腳踹在他的背上,將之狠狠的踢了擂台。


    這熊妖的出現,整個就似乎是個錯誤,他根本沒有看過李牧之前和猿妖黃三七的比試,單純的以為李牧隻是個依靠術法和靈符、法器之力的人族修士而已,隻要接近了他,自己就必定能夠勝出。


    然後,抱有這種想法的他,就被李牧輕易的擊敗了。


    落到擂台下後,這熊妖明顯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雖蠢,卻還沒蠢到敢破壞風輕羽製定的擂台規則的地步,是以也隻能狠狠的瞪了李牧一眼後,十分不甘心的離去了。


    而在台下,任中行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不知他去了何處,也許他是趕往其他擂台,另找人比試去了。也不知任中行心中對於李牧的表現作何想法?


    說起來,這個擂台下麵,卻是一名玄明派修士都沒有,很顯然玄明派之人,除了參與比試的全部築基期修士以外,都在兩位金丹真人的帶領下,去往其他擂台觀戰了。


    李牧也樂得如此,畢竟麵對這些陌生的修士詫異的眼光,他還沒有什麽壓力,但若是被同門看到了自己的這些表現,再回到門中宣揚一番的話,那可就有些不美了。


    李牧又靜立片刻後,他的第三名挑戰者,終於慢慢的走上了擂台。


    這是個狼妖,渾身雪白的毛發代表著他的種族——嘯月族。


    而且李牧此前也見過他,他正是風輕羽的四名元妖弟子之一。


    他身上的氣息並不十分強烈,大致在元妖六重左右——這顯然也不再風輕羽製定的規則之內,但是李牧不介意,在場的眾人、妖也不介意,也就沒有出現任何的反對之聲。


    狼妖身材不高,隻有三尺左右,身長也隻有數尺,他的渾身白毛十分美麗,倒讓別人覺得,他沒有什麽凶狠的樣子。


    唯一比較異常的地方,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異色的,左眼金黃,右眼赤紅,看起來極為妖異。


    狼妖的腳步邁得很慢,他走路的姿態十分優雅、落落大方。他走到李牧身前數丈外站定,隨即仰起頭,輕聲道:“嘯月族白玉階,見過這位人族道友,請道友賜教。”


    他的聲音十分好聽,真如白玉般溫潤,但是卻帶有一種奇妙的疏離之感。說這話時,他雙瞳中的異色似乎微微跳動了起來,讓他整個人……整個妖的氣質變得更加飄忽、幽遠。


    “白玉階,真是極風雅的名字。”李牧微微一笑,也拱手道:“玄明派李牧,請妖兄賜教。”


    這一人一妖的表現都是十分尚禮,做足了姿態,向在場的眾人、妖展示了和諧有致的兩族交流方式。


    各自通報姓名,做足禮節後,便是比試了。


    嘯月族,崇尚皓月之瑩白與皎潔,是以該族之妖,一般都比較尚潔。身為妖族而有潔癖,這大概是嘯月一族,最為人族所稱道、也最為妖族所詬病的一點。


    畢竟如此優雅而風致的愛好,也被許多自詡風雅的人族修士所喜好。而妖族崇尚自然,又怎麽會害怕讓自己的身體沾染到汙跡呢?


    赤血沐身、黃沙蓋骨,才是堂堂妖族修士應有的歸宿。嘯月族這種好潔的奇怪族群,作戰時一定舍不得讓自己的那一聲白毛,染上一絲一毫的汙跡——許多妖修做如是想。


    這是題外話,也不是。


    因為剛好嘯月族妖修普遍有潔癖這樣的事情,李牧有所了解。而眼前的這隻狼妖、這位名為白玉階的狼妖渾身毛發雪白,身上沒有任何的汙跡,就連他的四蹄之下,都極為小心的包裹著一層精致的絲綢,很明顯,這隻狼妖,也必定有那潔癖。


    潔癖這種東西,在戰鬥的時候,是很好利用的。


    李牧的戰鬥經驗並不十分豐富,戰鬥意識也待磨練,但是他臨戰時的冷靜心態和細致的觀察之力,卻遠遠超過了絕大多數的同輩之修。


    是以往往他能夠用極快的速度,抓到對方的弱點,並且加以利用,增加自己的勝算。


    從某種方麵來說,李牧這樣的能力,其實和那紫睛族的天賦秘術“衍算神光”頗有幾分相似。


    當然,迫使他在戰前進行這種思考和分析的,並非那來曆可疑的“衍算神光”,而是讀書做文時,所形成的近乎本能的一種反應。


    這樣的反應近乎天生,在後天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的科考中,伴隨著落榜的痛苦,在深夜挑燈夜讀時,慢慢成長、慢慢壯大,最終幾乎變成了本能,深深的烙進了李牧的內心之中。


    化凡境界內,人族修士是如此的弱小,如果不會思考分析的話,怎麽可能與戰鬥天賦超常的同境妖修為敵?


    雖然李牧並非普通的化凡期修士,但是這樣的分析,也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不利。隻不過李牧這樣思考了一大堆以後,某位作者描寫他的文字,又要多上不少而已。


    人生真是寂寞啊。


    狼妖白玉階仰起頭,頗為嫌棄的看著渾身血汙、衣衫破亂的李牧,突然開口問:“這位李兄能否認輸,讓我直接贏下這一局?”


    “不不不,我覺得還是白兄認輸比較好一點,畢竟我此前已經贏了兩局,再勝一局就可以守擂成功,進入下一局啦。”


    白玉階搖頭,兩眼光芒一跳:“我認輸,我師父會不高興的,我不能惹師父不高興。”


    李牧右手持棍,左手輕輕撫摸這棍身,笑道:“大妖王胸懷四海、氣吞山河,怎麽會因為這麽一件區區小事,就怪罪於白兄呢?你看我這一聲血汙,若是一會兒真打起來,濺到你身上去多不好。”


    “而且若是我一不小心將你打傷,流出的鮮血弄髒你的毛發的話,那就更加糟糕了。你我君子之交,所以我覺得白兄還是直接認輸的好,以免一會兒打起來尷尬。”


    白玉雙瞳中的紅、黃二色光芒陡然大盛,似乎李牧方才的話語,觸動了他的逆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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