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最是令人恐懼。


    然而一盞青燈卻適時亮了起來。


    這盞青燈剛開始還比較微弱,但漸漸,它的光焰卻刺破了黑暗。


    是喇嘛千諾,他點亮了手中的七寶蓮花燈。


    那一縷光,猶如黑暗中唯一的希望,能帶給人溫暖和勇氣。


    此時,鬼祭司已經不知隱藏在何處。


    看不到的黑暗中,唯有“沙沙”聲依舊不絕於耳,而且還向梁驍他們漸漸逼近。


    “上師,向我們爬過來的是什麽?”


    麵對如此詭異的情景,小喇嘛雖然是一臉的淡定,但仍然有些好奇,忍不住向老喇嘛千諾相問。


    喇嘛千諾單手托著七寶蓮花燈,慈祥的望了望小喇嘛,緩緩的道:“仁誠嘉措,‘幽冥鬼道,壇羅虺蜮’是畫施主的得意神通,這門神通最厲害之處就是可以驅使無數的虺蛇和蜮蟲,通過獻祭,召喚出更加強大的存在。”


    見梁驍也在凝神傾聽,喇嘛千諾又接道:“幽冥鬼道,壇羅虺蜮最厲害之處並不在這些虺蛇和蜮蟲的本身,而是隱藏在壇羅之後的魔鬼。”


    聽了喇嘛千諾的話,梁驍知道這一戰肯定不會輕鬆。對於將喇嘛千諾和仁誠嘉措二人卷入這一場爭鬥之中,他的心裏也有幾分不安,不由說道:“梁驍謝過上師的救命之恩。二位完全可以抽身而去,小可何德何能,為何上師還要為小可留在此地?”


    “佛家講因果,講緣分,貧僧與梁施主有一段宿緣,再說救你也是舉手之勞,梁施主完全沒必要感到不安。”


    喇嘛千諾眉眼含笑,徐徐的對梁驍說道。


    因果?宿緣?梁驍琢磨不透佛家的禪機,也懶得去琢磨。既然喇嘛千諾能出此言,肯定是有的放矢。


    這時候,沙沙聲已經越來越近,漸漸有東西從黑霧中爬行出來。


    果然不出喇嘛千諾的所料,一條條虺蛇和一隻隻蜮蟲慢慢地從黑霧中出現,並且越湧越近,轉眼間就將梁驍他們緊緊的包圍住。


    這些虺蛇和蜮蟲個頭並不大,但勝在數量繁多,毒性猛烈。它們暫時也隻是將梁驍他們困住,圍而不攻。


    它們看似懼怕七寶蓮花燈的光華,但梁驍知道並不完全是,這些虺蛇和蜮蟲隻不過是在等待鬼祭司的指令,在合適的時刻發動進攻。


    喇嘛千諾似乎也知道鬼祭司的想法,手中的七寶蓮花燈又明亮了幾分,如同青蓮綻放,那柔和的光華在如墨的黑霧中顯得異常的特別。


    “千諾,你真的不肯罷手,非要跟我作對嗎?”


    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又傳來鬼祭司那幹澀而蒼老的聲音。


    “畫施主,你又何苦步步緊逼呢?”喇嘛千諾知道鬼祭司根本不可能放過他們,所以隻能苦笑著道。


    “哼!”


    隨風傳來的不止有鬼祭司的冷笑聲,還有陣陣的血腥味。


    無數的虺蛇和蜮蟲一個接一個莫明其妙地爆開,一團團血霧充矢於空中,不斷流淌於地上。


    不多時,從濃濃的血霧中冒出一縷淡淡的輕煙。


    這一縷淡淡的輕煙一來到燈光的外圍,就立即化為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


    黑衣女子雖然長得如花似玉,但那一張嬌俏的臉上卻是冷若冰霜,一雙美目居然閃爍著幽幽的綠光,尤其在她的額上,還多了一個宛豎目的印記。


    “壇羅鬼婦?畫施主居然將你從幽冥黑暗中請了出來。”


    喇嘛千諾一見黑衣女子顯身,頓時一臉的凝重,開口問道。


    黑衣女子並不說話,隻是那額上的豎目隱約有光華在流動。


    “千諾,你既然知道她是壇羅鬼婦,還不速速離去,莫非你以為憑借神器七寶蓮花燈就能與我抗衡。”遠處又傳來鬼祭司的說話聲。


    壇羅鬼婦到底是誰?梁驍並不清楚,但從喇嘛千諾和鬼祭司的交談中可知,這個壇羅鬼婦肯定不簡單,而且似乎是被鬼祭司從幽冥黑暗中召喚出來。


    氣氛愈發的緊張。


    梁驍扭過頭去,望向喇嘛千諾,發現他此時正注視著壇羅鬼婦,手中的七寶蓮花燈又明亮了幾分。


    “殺了他們!”遠處傳來鬼祭司冷酷的聲音。隨後,有一段長長的咒語聲響起。


    不好!梁驍心念一動,立即就祭起了五行斬月刀。


    喇嘛千諾的反應也不慢,一把將七寶蓮花燈祭於空中,護住梁驍和仁誠嘉措。同時一抬手,在胸前挽了一下法訣,低聲喝道:“行者小須彌!”


    然而,壇羅鬼婦出手比他們更快,額上豎目一開,立即有三點黑芒分別襲向梁驍他們三人。


    幸虧有七寶蓮花燈守護,梁驍和仁誠嘉措才免於受傷,但即使是這樣,那三點黑芒依然穿透一部分光華,最後被喇嘛千諾的行者小須彌一擊,這才力竭而散。


    由此可見,壇羅鬼婦這猛然一擊的厲害。


    壇羅鬼婦的豎目放出三點黑芒出現之後,並沒有偃旗息鼓,反而素手一搖,手中立即出現一根破舊的繩索和一塊破布。


    這一根繩索跟一般的麻繩無二,甚至還有腐朽一些,細看甚至還可以發現上麵有蟲子啃咬過的痕跡。而那塊破布顯得更加的陳舊和肮髒,上麵有黑一團,黃一團,看起來像是一些殘留的血漬。


    “這是什麽法寶啊?比破爛好不了多少。”見壇羅鬼婦拿出繩索和破布,梁驍不由在心裏一陣嘀咕。


    梁驍的心裏正充滿了不解和疑惑,卻見喇嘛千諾已經色變,好像對壇羅鬼婦手中這兩件東西非常的重視。


    “仁誠嘉措,你知道壇羅鬼婦手中拿的是什麽嗎?”梁驍知道喇嘛千諾現在無暇顧及自己,所以直接就問仁誠嘉措。


    他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想不到仁誠嘉措的知識非常淵博,不僅為他解了惑,而且還讓他收獲不小。


    “梁施主,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壇羅鬼婦手中所拿的法寶是捆屍索和裹屍布。”仁誠嘉措低聲道。


    “什麽,你說那兩件破爛是捆屍索和裹屍布?有沒有搞錯啊。”聽了仁誠嘉措的話,梁驍再也無法淡定。


    原來,捆屍索和裹屍布的來曆並不簡單。相傳上古大神盤古開天辟地,身死化為日月星辰,山川湖海之後,除了留下神器盤古開天斧之後,還有兩樣東西遺落人間,這兩樣東西就是盤古身死時用到的捆屍索和裹屍布。


    捆屍索和裹屍布雖然比不上盤古開天斧這等神器威力巨大,但麵對其它神器,仍然有一戰之力。


    這也是喇嘛千諾為什麽一臉凝重的原因。


    怪不得鬼祭司這樣牛氣哄哄,姑且不說他手中的神器追魄落魂杖,單是壇羅鬼婦手中這兩件東西就可以拖住喇嘛千諾的神器七寶蓮花燈。


    梁驍雖然有神器後羿射日弓在手,但境界畢竟還低,在別人也有神器在手的情況下,梁驍所能起到的作用非常的限。


    如此一對比,梁驍他們這一方的劣勢就非常的明顯。


    “唉”,梁驍暗歎了一口氣,正欲想方設法去幫助喇嘛千諾,卻發起壇羅鬼婦已經開始發動了攻擊。


    那一根看起來腐朽無比的捆屍索在被她祭起之後,立即就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華,疾快無比的朝喇嘛千諾卷去。


    麵對來勢洶洶的捆屍索,喇嘛千諾並不敢硬接,匆忙往後疾退。同時,右手一指七寶蓮花燈,立時有一道青光迎上捆屍索。


    青光還未到,壇羅鬼婦又祭起了另一件法寶裹屍布,兜頭就朝梁驍他們罩下來。


    這一塊裹屍布原本隻有三尺大小,但一經壇羅鬼婦祭起,立即就化為一方天幕,不僅將梁驍他們,甚至將整個七寶蓮花燈散發出來的光華都全部包裹住。


    裹屍布緩緩落下,七寶蓮花燈的光華在節節後退,就連那一點燈焰似乎都在不停的搖晃,看起來岌岌可危。


    喇嘛千諾驅使青光將捆屍索擊退之後,立刻就將七寶蓮花燈召回手中。


    “唵……”


    喇嘛千諾手指七寶蓮花燈,頌念著六字大明咒的第一個咒語。頓時,七寶蓮花燈上青光大起,那一點燈焰中似乎有一個佛言在跳動。


    慢慢的,有梵音在輕唱,七寶蓮花燈上的光華越來越濃鬱,那些青光如同水瀉一般,不停地向四周擴散。


    原本不斷從四麵向中間壓迫的裹屍布,再也無法繼續向前,甚至在青光擴散之後,有了鬆動和倒退的跡象。


    七寶蓮花燈是愈戰愈勇,眼看就要衝破裹屍布的束縛,重新恢複正常。


    “黑暗啊,作為你的臣民,我信奉您……”


    “黑暗啊,我願意用我的鮮血來和你交換……”


    “黑暗啊,請賜予我力量,我將用敵人的血肉來供奉您……”


    被裹屍布覆蓋,梁驍他們雖然看不清外麵的情況,卻聽見壇羅鬼婦好像在祈求著什麽,那聲音恐怖、深邃,如同響在幽冥之處。


    刹那間,陰風陣陣,鬼哭狼嚎。


    外麵好像有千軍萬馬走過,奔流不息。


    整個天地好像顯得更加黑暗,有一種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恐懼,在無聲無息的蔓延。


    七寶蓮花燈的光華瞬間又黯淡了幾分,任由喇嘛千諾在不停的頌念咒語和催動,收效卻微乎其微。


    “嘛……”


    麵對愈來愈不利的局麵,喇嘛千諾念出六字大明咒的第二個咒語。


    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燈焰突然升騰了起來,仔細觀看,甚至可以看到燈焰中存在有兩個淡淡的佛言,正在靜靜的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這一次,從七寶蓮花燈上散發出去的不僅有青色的光華,還有一朵朵青色的蓮花。


    一朵、兩朵、三朵……無數朵。這朵朵青蓮一離開七寶蓮花燈,就朝裹屍布疾飛過去,然後就附著在其上。


    “破!”


    喇嘛千諾斷喝了一聲,隨後那無數朵青蓮就化為萬千火焰,熊熊的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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