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如今就在昌盛興?”我一邊思索著對策,一邊對馬泳薇問了一句。


    馬泳薇點點頭道:“我們安排在昌盛興的廠衛說,昌盛興的後院原本是空著的,前一段日子就有人住進去了,之後裏麵的人一直沒有走出過院子,而且昌盛興的掌櫃也嚴禁任何人走近那院子。”微微一頓,馬泳薇又道:“不過每隔十餘日,掌櫃的就要吩咐一個夥計購些胭脂水粉之類的進去,而且每天總要安排十幾人的飯菜,故而那廠衛才會猜測其中住著的就是女子。”


    “哦?”我眉頭輕輕一皺,“這麽說,那院子裏麵住著的究竟是不是女子,那還是未確定的咯?”


    馬泳薇搖了搖頭,道:“我們那廠衛未曾進過那院子,因此隻能是猜測而已。”


    我沉『吟』了一陣,點頭道:“好,那你讓那廠衛繼續盯著,不過也不需太過著了痕跡,不然打草驚蛇那反而不美了。”說話的時候,我心裏麵同時暗忖著是不是該派個人到那院子去看看動靜,不過這個念頭才一興起,我馬上又將它壓了下去,因為我見識過柳蝶衣的武功,貿貿然派人過去同樣是會打草驚蛇。


    “多派幾個人手在昌盛興的周遭看著,隻要稍有動靜,立即就來稟報。”這時候正值父皇的遷都之際,先且不說她們鏡花宗究竟是不是要殺我,我更害怕的是鏡花宗會在這個時候對父皇不利,因為父皇還沒有立儲,而不論是大哥、三哥、五哥、或者是我都有著爭奪帝位的實力,假設父皇在這個時候斃命,那天下又將會進入奪位的大『亂』之中。


    “不論如何也要讓普會和尚他們三人,為我把鏡花宗在應天的這一份勢力鏟除掉。”我心中暗暗思刊著,終於下定了要狠狠的給鏡花宗一個打擊的決心,轉念又想:“隻是那昌盛興有柳家的股。這其中倒是要小心理會才是。”


    心中打定主意。我又讓索道存進來,吩咐他為我去守城軍那兒查查那十餘名女子的路引,從而可以追查到她們究竟是從哪裏來地,以真正確認她們地身份。


    正事兒說完,我少不得又要好好“慰籍”一下馬泳薇。這些天不見,想不到她又學到了許多古怪的花樣,居然說是什麽天竺的瑜珈秘術,當她花式繁多的擺出一個個“請君入甕”的姿勢來,直讓我也歎為觀止,實實在在感慨了一番天竺人真的在某些方麵的研究要比我們堂堂的天朝大國還要精深許多……


    第二日。索道存查找了近一段進城的路引記錄,發現那些女子所用的路引曾經在西北用過,似乎是從關外進來地,一行人共有十九人。我聽到索道存的回報,立即就更加確信了這些女子就是鏡花宗的人,隻是卻不知道她們來應天的目的罷了。


    過得幾日,父皇似乎“遷都”的心越來越急了,竟然不等那欽天監揀好的日子到來。就先行讓大哥和三哥運上一部分的東西,遷往燕京去了,而十九妹雖然不願意,但是也隻能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我。隨著三哥去了。


    我原本還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過一天我才從東廠密報中得知,父皇因為在應天新納了幾名美人,似乎很得寵,這種消息讓守在燕京的一眾父皇的嬪妃們都耐不住,一個勁兒地催促父皇快些遷都,畢竟父皇登基之後還沒有正式給這些嬪妃封賜。


    普會和尚、雲離師太、以及張天裂在我的舉薦之下,順利的受到了父皇的接見。父皇也曾聽說過他們三人的大名,又聽我說是要讓普會三人來保護他回燕京一路上的安全,父皇當即就連聲的誇我孝順,而且還囑咐我這一回遷都就暫且不用隨行了,等到應天的民心安撫好了,這才再到燕京去。


    聽到父皇地話兒,我自然是千萬個願意的,隻是臉上卻也不好表『露』出來,隻能假作不舍狀的答應了。


    這一夜,普會三人拜謝了父皇的賞賜出宮之後,父皇把我留了下來,這麽多天我還是首次有機會和父皇單獨相處。


    “長洛,其實朕留你下來,是有些話兒想要問你,希望你能夠據實回答。”父皇在一陣沉默之後,終於對我發話兒了,他說話的時候緊緊的盯著我,似乎是要把目光『射』入我的心底一樣。


    我雖然不知道父皇想要問些什麽,但是還是毫不敢退讓的望著父皇。隻想讓他老人家知道我並沒有心虛。不過話兒又說回來,自從父皇他登基之後,我愈發的覺得他老人家的鹹勢愈盛,不知道這是不是常人所說的天子之氣或者王者之氣,如果不是我習有月垠缺這種能夠控製心神的武功,還真是要難以抵擋了。


    “父皇,您有什麽事兒盡管吩咐就是,兒臣一定不會有半句假話兒來欺瞞您。”我一字一頓的說著,語聲之中已是盡我所能的誠懇。


    父皇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點頭道:“那你為朕說說,如果朕突然死了,你認為你們兄弟中,誰最適合繼承這個天下?”


    我聞言先是一怔,心中隨之湧起了一陣莫名的驚訝,當下想也不敢多想,一下子就跪下了地來,對著父皇說道:“父皇怎麽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兒,您如今正值壯年,而且又是真龍之身,必然可以長壽無疆,切莫說出這種嚇唬兒臣的話兒來。”


    父皇向我揮了揮手,輕歎了一口氣道:“父皇知道你孝道,從前你皇祖父就不止一次或當麵、或寫信給朕說,我們朱家一種子孫之中,就以你是最有德孝的,這些天朕想了許多,也覺得你皇祖父他眼光過人,你的確是朕最好的一個兒子啊!”


    父皇提起了皇祖父,讓我原本古井不波的心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說道:“父皇的讚譽,兒臣實在不敢當。”


    “這些日子一來,朕覺得身子越來越不好了,朕心中就一直在想著立儲的事兒,你倒給朕說說,你們一眾兄弟之中,誰最合適繼承朕的位置?”父皇的聲音顯得有些微弱,讓我首次發覺他似乎中氣不足。


    “這……”我心中好一會兒沉『吟』,父皇的問話實在大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這彷佛就是一道天大的難題扣在了我的腦袋之上。


    “實話實說麽?”看著父皇真誠的神情,我生出了將心中所想說出來的**,但是隨即理智還是讓我控製住了這股**,想了一下後,終於違心的假意道:“兒臣以為,大哥『性』子忠厚,而且兼修文武,正是守成的好皇帝。”


    “哦?”父皇彷佛有點意外,他緊緊的盯著我,說道:“你大哥他生『性』淳厚,如能繼位,必可善待手足,是守成之主。嗯,你說的原也不錯,隻是……你德才兼備,比起你大哥來,你的品行更好,況且你大哥為人太過『婦』人之仁,還是遠遠的不如你啊!”微微一頓,父皇問道:“你卻為何不提自己?”


    靜靜的聽著父皇的話兒,我感覺到皇位好像就已經擺在了我的麵前,似乎隻要我這時候對父皇表明自己的心意,父皇就會把皇位交給我。不過心念急轉之下,我還是選擇隱匿自己的心意,苦笑道:“既是父皇相問,兒臣也不怕直說了,兒臣雖然自問自己並不比幾位皇兄要差,但是卻知道自己實在繼承不了父皇的皇位。”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和父皇默默的對望一眼,繼續說道:“自古長幼有序,兒臣前麵還有這麽多位皇兄,若是依照禮法,不論如何都論不到兒臣來繼承皇位。父皇如今剛剛才將天下安定下來,而且又有諸藩覷視左右,實在不能作出有違禮法,讓人落下口實。況且兒臣上麵還有一眾的兄長,若是繼承了皇位,也隻怕會有人不服,到時候徒生變故,那就大大的不利於我們朱家的這個天下了。”


    我看見父皇的眼神漸漸『露』出慈祥的神情,對他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瞞父皇,兒臣曾在皇祖父臨終前答應他老人家,不論如何都要保得我們朱家的天下安定,所以兒臣心中隻想著父皇能夠立大哥為儲,這樣兒臣可以和一眾皇兄同心輔助大哥,我們朱家的江山定然可以安定無恙。”


    父皇聽完我這一番“真摯”無比的話兒,沉思了好一會兒後,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道:“你真是很好,很好,朕能有你這樣深明大義的兒子,日後的事兒便可放心了。”


    不知不覺之間,父皇似乎對我更是親近了許多,又問了許多有關我那厚照孩兒的事情,說了許多從前我未曾聽到過的體己話兒,真是讓我感動莫名。


    不知道是因為酒太烈,還是父皇因為年老而不堪大飲,很快的他就醉了,讓近侍太監扶著搖晃晃離開了。我走出,隻是被那迎麵吹來的夜風一吹,立即就清醒如常,慢慢走向宮門的路上,我的腦子裏還在想著父皇對我說的話兒,實在有些不太明白他今天對我說起這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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