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看出來,薑子牙是那種很是迂腐,非常固執的一類人。


    這類人通常的表現是話少,不善於表達,不喜歡接觸新鮮的事物。


    所以,他決定明天跟著薑子牙去城裏,好好觀摩他賣竹簍的過程。


    林墨發四, 他絕對不是為了看薑子牙的笑話。


    ……


    次日,清晨。


    馬氏很早就起來編製竹簍,薑子牙背上九個竹簍,帶著林墨和黃龍真人兩人就徒步進城。


    期間,臨走之前,馬氏還偷偷塞給薑子牙一些碎銀,讓他帶著林墨兩人到城裏小飯館吃一頓好的。


    這一幕全然沒有逃過林墨和黃龍真人的法眼。


    好歹都是金丹真人。


    哪怕沒有特意偷聽, 周圍的一點風吹草動,他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到了城中,一家小麵館裏。


    三人點了幾碗麵,簡單吃了一口後,黃龍真人就去城中尋人算卦。


    這一點黃龍真人就比薑子牙強。


    黃龍真人好歹會察言觀色,誰有錢誰沒錢,誰是大款都能看出來。


    再加上他小成的算卦,保證能忽悠……是算的對方心滿意足。


    他算是看出來,黃龍真人之所以過得如此貧窮絕對是懶。


    林墨跟著薑子牙,來到一條行人比較多的路段。


    將背著的竹簍放到地上,薑子牙坐在地上想開口,卻遲遲不語。


    吆喝的話他真的說不出來,就是卡在喉嚨裏。


    感覺十分掉逼格。


    林墨說道:“是不是感覺很沒有麵子?”


    薑子牙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自己都不想著改變,不要老想著未來的事,過好當下才是王道。”


    薑子牙沉聲道:“真人不懂。”


    林墨道:“不一定, 是不是你師尊告訴你未來有大造化等著你?”


    “真人如何得知?!”薑子牙驚訝道。


    “知道大禹治水嗎?”林墨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開口問道。


    薑子牙點點頭,大禹治水的故事隻要有點文化人的都知道。


    林墨道:“大禹可曾祈求上天?”


    薑子牙:“……”


    林墨道:“大禹可曾相信命運?”


    薑子牙:“……”


    “如果所有事都有天數,那麽為什麽那些上古先民會努力,直接躺在地上等著原本的天數降臨不好嗎?”


    林墨道:“咱們現在的時代,全都是上古先輩們搏殺出來的,身為闡教弟子,你不會沒有聽過人妖之戰吧。”


    “死了多少同胞,才讓咱們人族成為天地之主。”


    “躺平沒有出路,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大禹治水的時候,沒有糧食時啃過樹皮,吃過腐肉,喝過泥水。你覺得自己在這裏喊幾句很丟臉嗎?”


    “你不高貴,在我眼裏,你甚至都不如對麵的那個小販。”林墨指著對方叫賣糖葫蘆的小販,說道:“他沒有你有才,沒你幸運,拜了一個好師傅,習得一身道法,他不是修道之士,可能隻是一個不識大字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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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有一樣你比不上他, 那就是他有一顆為了家人活下去的執念。”


    “為了多賺一些錢,給家人更好的生活,他可以不怕苦不怕累,甚至能夠卑微的低下頭,將麵子扔到地上。”


    “非常的平凡,可惜你沒有。”林墨搖頭歎息道:“我看得出來,你並不看重錢財,說好聽一點,那叫視金錢如糞土,說句難聽的,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X!”


    薑子牙:“???”


    “你說你到底是有多傻X?錢對於一些修士來說很俗,但那是像你師傅一樣的遠離紅塵的修道者,你不是,因為你生活在紅塵中,你和凡人一樣不能沒有的東西,大家明明都生活在紅塵中,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


    “你想過那種隱居的生活,那就不要娶媳婦,不要來這裏,隨便找個深山老林,你想隱居多久都沒人管。”


    “看在馬大娘的麵子上,我今天就教教你如何賣東西。”


    林墨說著,背起地上的竹簍,此時林墨不得不佩服馬氏,心靈手巧。


    她製作的竟然不是一般的竹簍,而是古代書生們背著的書包,學名為——箱籠。


    就是比普通的竹簍更大,更漂亮一點,看上去很大。


    當然,也有大多數都是普通的竹簍,隻有少量的箱籠。


    應該是為了樣式多方便賣。


    不過普通的竹簍基本上都很不好賣。


    因為賣的人太多了。


    就這一路上,林墨就看到好幾個賣竹簍的人。


    質量基本上都差不多。


    先假裝詢問了一下價格,他們的價格可以說是參差不齊。


    也就箱籠可能小貴一點。


    普通的竹簍,有十銅錢,有八銅錢,甚至還有六銅錢的……


    而薑子牙的價格就是十銅錢。


    了解這一切,林墨不禁吐槽起來。


    賣的比別人貴,還不會吆喝,難怪會賣不出去。


    不知道會叫的孩子有奶喝嗎?


    又不是質量比別人家差,一切的責任都在薑子牙的身上。


    妥妥的一個悶葫蘆。


    薑子牙背著一堆竹簍,跟在林墨的身後問道:“真人,咱們去哪?”


    林墨回道:“這地段不行,咱們要換一個地方。”


    “你難道沒看出來?”


    “剛才那地段路過的都是一些不差錢的主。”


    “這不對嗎?”薑子牙不理解。


    不找有錢的主,他們這些東西能賣給誰?


    “廢話,你要麵子,其他人難道不要麵子?你覺得那些不差錢的主會低下身子買竹簍?恐怕他們看都不會看一眼,”林墨頓了頓,繼續說道:“竹簍的供應目標,應該是那些城裏居住的普通人家和在達官富貴家工作的下人們。”


    昨天的閑逛,並不是沒有收獲。


    至少讓他知道哪條街道屬於富貴區,哪些街道屬於貧困區,哪些街道屬於中等區……


    林墨兩人就要去那些中等區。


    貧困區很少買得起竹簍,哪怕隻是不超過十個銅錢,都是貴的。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複雜一點的竹簍不會做,但是簡單一點的竹簍並不難做。


    富貴區,更是看不上這玩意。


    來到一家專門賣竹簍的店鋪,林墨打聽了一下箱籠的價格,心裏暗自記下。


    走了不知多少條街。


    總算到了一處衣服普遍一般的熱鬧街道。


    正巧,不遠處就是他們早上吃麵的地方,兜兜轉轉竟然又回來了。


    來到那家麵館,林墨進去與老板娘一番商量後,付出十文,允許他們在店門前的邊上一上午擺攤。


    不僅如此,他們還商量了一下其他的事情……


    薑子牙張了張嘴,不知該說啥,這還沒賺到錢先賠了十個銅錢,總感覺吃虧了。


    林墨對此隻能嘿嘿一笑,他計算過了,麵店前麵的人流是最多的。


    要不是他們來晚了,好地方都被人給占領,十個銅錢都不用花。


    看著吧,很快就有生意了。


    其實要不是沒有錢,他直接花錢找到一些官員家的管事的下人。


    塞點錢過去,同樣是買竹簍,對方肯定優先選擇他的。


    這叫人情世故,林墨此次重點是給薑子牙打樣,所以即便有錢也不考慮這種方法,原因是薑子牙絕對無法接受。


    無他,“迂腐”二字而已。


    當然其他原因還是有的。


    比如,這個做雖然可以很大概率全部賣出去,但是掙的會少了點。


    屬於量產生意。


    而馬氏隻有一個人,量產這條道肯定是不行,隻能走精英路線。


    “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竹簍,不僅結實耐用,物美價廉,關鍵買一個竹簍,去旁邊的麵館吃麵還可以打折,大家不要錯過……”


    果然,在林墨賣力的吆喝聲和旁邊麵館打折的誘惑下,很快他們地上的竹簍全部都賣了出去。


    就連本來過了早餐點,有些冷清的麵館,一時間也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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