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一接觸到我的目光,馬上把視線移開,拿出墨鏡戴上了。他嘴裏還叼著空煙鬥,在火車上不允許抽煙,他也就咬著空煙鬥幹過癮呢。他模樣盡管裝的很牛逼,但我總覺得是看穿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也是同行。


    不管怎麽樣,他在火車上那就好,等他下車我就跟著他,反正在車上也無法請教辦法。


    剛才餐車外被戒嚴,王子俊和曲陌都沒看到裏麵發生了什麽。火車開動後,廣播簡單播報了女孩死於意外的消息,請各位乘客注意自己的孩子,不要隨便走動。整個車廂像開了鍋一般,紛紛議論這件事。


    兩個人都小聲問我到底怎麽回事,我先轉目看了眼秦思華,她正用衣服遮住了臉假寐,我伸出手指在桌上寫了“鬼殺人”三個字,然後又衝那邊的老家夥努努嘴,小聲說:“被他搞定了。”


    這一路上我們三人幾乎也沒說什麽話,秦思華一直用衣服蓋著臉,好像睡著了。乘客議論了一會兒,熱情下去之後,車廂內又恢複了平靜。那邊老家夥戴著墨鏡,看不出他是在睡覺還是在盯著我,反正途中幾個站點他沒下車,直到省城車站,他才摘下墨鏡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擠在人群中下去了。


    我招呼王子俊和曲陌一聲,先起身擠出去,因為這趟車到省城是終點站,下車人流洶湧,我唯恐失去了老家夥的蹤影。可是還是慢了一步,擠下車後,一直追出檢票口,也沒找到老家夥的身影,讓我鬱悶了半天。


    在檢票口外等到了王子俊和曲陌,他們問我急著追誰呢。我於是把餐車上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指望這老家夥幫忙救二毛。


    “原來這個老先生是位高人啊,我得去拜他為師,好好學兩招。”王子俊眼睛放光,笑著對曲陌說道,


    曲陌木然說:“走吧,人都找不到了,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她說完頓了頓又道:“我要去找同學,不跟你們一塊了,你們自己找地方住吧。”說完掉頭走了。


    王子俊衝她背影“誒”了一聲,把孩子遞給我,慌慌張張的追上去了。我苦笑搖搖頭,才要出車站,轉頭看見秦思華從檢票口出來。


    這會兒乘客基本上出完了,她怎麽這麽慢?好像臉色也不對,臉非常蒼白,雙眉緊蹙,雙手捂著胸口,每走一步都顯得特別吃力。她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可能因為太痛苦了,沒注意到我,但我看清了她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


    不可能啊,她既然醒過來說明體中陰氣散盡了,怎麽看現在情形,一副陰氣深積的模樣,老家夥好像沒有把這股邪氣給驅出。


    我跟著她走了幾步,她招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開門上去後一下趴在座位上。我感覺不妙,跟著走到車門外,聽司機正喊她:“喂,你怎麽了,要去哪兒?”


    秦思華似乎暈過去了,一動不動,也不出聲。我心想這女孩長的太漂亮了,漂亮雖然無罪,可是你暈倒在車上,現在這世道,別讓無良司機給乘機下了黑手。我一手抱著二毛,一手把她還探在車門外的雙腿抽上去,把車門關上,繞到前座開門坐上對司機說:“她暈火車,把我們送到附近酒店吧。”


    司機遲疑的看了我一眼,問我:“你們兩口子?”


    我笑著衝他舉了舉二毛:“你說呢?”我這句話高明吧,不承認也不否認。


    司機看著孩子有點信了,二話不說,開車把我們送到前麵一家酒店,我先把秦思華從車裏拉出來背在背上,再用右手抱起二毛,這麻煩找的,我跟她也不過萍水相逢,還被她當成了色狼看待,你說我jian不jian啊。


    對付司機不用出示結婚證,但酒店就嚴格了,沒結婚證我們不能開一間房。我在她身上摸出了錢夾,好在有身份證,開了兩間房。前台服務員一邊登記一邊看我們,那種眼神好像把我當成了騙錢劫色的網絡之狼!


    沒看我們抱著孩子,有網友見麵帶孩子的嗎?不過我也被這種眼神給瞧得渾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等登記完了,扛著秦思華抱著二毛,像逃荒似的衝進電梯。


    進了客服,把秦思華和二毛分別放在兩張**,我如釋重負的先坐下喘了口氣,然後才拿起一隻水杯到衛生間接了一杯清水。燒了一張淨身符,把符灰在水裏調勻,喂秦思華喝下去。


    老家夥那種簡潔實用的手法我可學不來,還是用老辦法,雖然笨點,但總之管用就行了。不是有那句話嗎,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秦思華喝了符水,一時還沒醒過來,我摸了摸她的脈搏,脈象挺穩,我就放心了。把脈也是道家的一種必備知識,我多少跟老爸學過點,不算精通,還算過得去。望著秦思華臉上黑氣逐漸散盡,我心裏感到疑惑不解。


    被鬼附身的人,鬼魂離體後,殘留陰氣沒有散盡所以導致昏迷不醒,如想醒過來,必須驅散這股陰邪之氣才行。老家夥用指訣點了秦思華腳底之後,她就醒了,當時臉色很正常,還在火車上來回走動,沒什麽異常,怎麽下了火車之後,又複發了呢?


    難道老家夥的手法其實隻是西洋鏡,中看不中用,暫時把她體內的陰氣給封住,讓她醒過來,而下車時指訣效力一失,陰氣重新彌散了?


    想來想去想不通,要說老家夥手法花裏胡哨不中用,他驅鬼捉鬼的手法可是很帥氣的,那可不是一般陰陽先生能夠做到的。


    此刻已經天黑了,我忽然想起二毛還沒喂東西,急忙從包裏拿出在車站買的奶瓶和奶粉,沏了一瓶奶粉喂二毛喝了幾口,再喂他開始往外吐了。難怪他一直不發育,瘦的皮包骨頭,每次吃不了幾口,我看著這可憐孩子,不住唉聲歎氣,心裏感到難過。


    “我這是在哪兒?”這時秦思華醒了,她捂著腦袋從**爬起來問。


    “在酒店。”我對她說。


    她一下清醒了很多,先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又抬頭看了看我,滿臉的緊張神色,突然張口大叫道:“流氓……來人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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