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都站在辦公桌前,看著嘶叫不止的死玩意,那種慘狀當真驚心動魄。想著剛才那下,實在有點僥幸。當我看到她離開後窗,知道肯定會繞到前麵,想迎著她過去的,沒想到她以為我看不到,竟然竄進屋門。在這一瞬間,我隻是憑著嗅覺知道她來了,說真的,真是聞著氣味的,她身上有鬼淚潭獨有的氣息,憑著這股嗅覺隱約看到了一條黑影。


    要不是進出這一下,我就在門口,說不定就遭到她毒手了。


    她叫了足有五六分鍾,才停住叫聲,無力的坐在地上,仍然雙手捂著臉,喘著氣問道:“你怎麽發現我是魍魎十二變,要用香來對付我?”語聲充滿了不甘和。她雖然不知道靈信香方,但知道自己的弱點,像木香、檀香都是她的克星。


    “因為鬼淚潭!”都這樣了還不死,我琢磨著是不是再用天雷地火燒她一下?


    沈冰一怔問:“鬼淚潭怎麽了?”


    我見曲陌臉上同樣閃起不解的神色,於是解釋道:“鬼淚潭裏漂浮了那麽多白布裹體的女屍,臉上曾有白紙貼臉的痕跡,再加上我們最後發現那些被獨搖草控製了的女孩,正好是十二個,這說明是陰魂報宗術!”


    “不是魍魎十二變嗎,怎麽又拐到陰魂報宗術了?”沈冰被說的更迷糊。


    這個必須要詳細說了,幾句話是講不清的。我唯恐這死玩意利用我解釋的時間趁機恢複元氣,把我們再給幹掉了。拿出銅錢就要布陣,就見這死玩意喉嚨裏又發出幾聲悶叫,鮮血順著手指縫往外狂湧,“嚓”地一響,身子從中裂開,緊跟著連響幾聲,整個身體從頭到腳在中間劈開,一隻血紅色的猴子從內竄出來。


    老不死的鎮長猛地站起身,揮手丟出一件黑色東西,有一尺多長,像是一隻直筒花瓶。在半空中“砰”地一響,從瓶口迸出一叢青草。這隻血猴子臉孔迅速變化,我們不由大吃一驚,有幾種是曾經見過鬼臉。才要撒出銅錢的同時,血猴子嗤地一下鑽進這叢青草裏,被草葉纏住了,就像給牢牢綁住一樣,掙紮幾下,再不能動彈!


    這種情景非常詭異,我都看呆了。


    老家夥手一揮,這隻花瓶又唰地飛回他手上,在桌子上一放,如釋重負般的吐了口氣說:“捉了它二十三年,終於捉住了!”


    沈冰看看那邊鮮血橫流的殘屍,驚恐的問:“十二變不是人嗎?”


    老家夥點點頭說:“它是一隻猴子,那具屍體是它用來隱遁身形的,可惜了一條無辜性命!”一臉的義憤填膺,沒想到這老家夥還有點良心。


    沈冰追問怎麽回事,老家夥就接著講起。二十餘年前,有個白靈派弟子想奪他手上的‘通天燈芯草’,就養了一隻鬼猴子對付他。後來那人被他殺死,這隻鬼猴子也失蹤不見,直到十年前,又重現後山鬼淚潭。這隻鬼猴子居然變得十分強悍,控製了宗族地牢,說是地牢,其實是梅倌鎮宗族祭祀大殿,裏麵有個幾百年的詛咒,攸關梅倌鎮幾百口人的性命。


    老家夥用燈芯草去鏟除它,結果也沒能除掉,因為它不知從哪兒招來了兩個術人,令它如虎添翼,在鬼淚潭養成了魍魎十二變。


    他們從此形成僵持之局,誰也鬥不過誰,不過鬼猴子占據了地牢,如果開啟詛咒,勢必梅倌鎮遭到血洗!所以老家夥不敢過分緊bi下去,而對方竟然也跟他談判,先不奪他的燈芯草,讓他們有個安身之地,就是地牢。


    老家夥不同意也不行啊,那地方是實際被他們占領了的,心想隻有等以後再慢慢想辦法除掉他們,也就答應了。這才有了梅大江梅大河兩個人進入宗族,賜於梅姓,將神仙居開在地牢上麵的事。


    其實鬼猴子這種策略老家夥心裏跟明鏡似的,他們要等十年後小七長大,年滿二十四歲。他們也想開棺放出梅思思,因為丁五茅六多年下落不明,他們想利用梅思思的鬼魂,把丁五茅六找出來。


    小七一聽這話,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急色的問我:“不是說開棺能救世嗎?”


    我也聽迷糊了,這屬於三大禁忌裏的事,我都不明白怎麽回事,隻是盯著老家夥,看他怎麽說。


    老家夥用紙巾在臉上擦了擦鮮血,麵露苦笑說:“梅思思鬼魂得脫自由,有利亦有弊,各占一半。雖然能將丁五茅六收入腹中化為烏有,但亦能被惡人利用,找到它們奪走作惡。所以,正邪兩道都想開棺,隻不過目的不同罷了。”


    我們恍然大悟,這個說的在理,難怪張雲峰要找小七做法,其實是開棺收了梅思思的鬼魂,要把丁五茅六找出來。


    老家夥看著我,眼神再也沒了那種跟魍魎十二變一樣的寒意,口氣有善的說:“你就是習家後人吧?當你在街上為小霜招魂伸冤,我頗感欣慰,知道習家後人終於來幫我了。所以,你們從地牢逃出後,在山上住了一天,是我暗地幫你們把鬼猴子打退的。”


    我一怔,難怪在山頭上睡大覺,都沒人騷擾,原來是老家夥為我們保駕護航呢。


    曲陌盯著桌子上的燈芯草出現了異樣的眼神,看上去相當渴望。我心頭一動,這是靈狐的反應。我小聲問她怎麽了,她搖搖頭說,昨晚老鎮長用的奇怪法器,就是這種東西,然後就停住不說了。


    老家夥看了看我們,歎口氣說:“外人可能以為梅倌鎮宗族是個邪惡的舊製風俗,其實都想錯了,我們宗族一直在維護鎮上平安,所以的惡事都是白靈派挑起的。這十年來,我鎮長之位形同架空,根本做不了主。而那天你們看到的,梅大江和梅大河對我十分懼怕,是當著外人演戲的,包括梅大河自殺也是假的,他現在還沒死。”


    草他二大爺的,這小子沒死啊,連忙問他現在在哪兒?


    老家夥也不知道,隻說那天幫他們殺人的是全叔,而後全叔因為隱身法暴露了秘密,被魍魎十二變嚇死在山上。昨晚他知道我們去開棺,狼妖必定會被鬼猴子招引,所以就跟著去幫我們,結果被靈狐撓傷,後來鬼猴子過來,他隻有逃走。


    正說到這兒,就聽外麵響起麻雲曦急促的叫聲:“習先生在嗎?”


    我趕緊出門,此時雨已經停歇,但天空仍舊烏雲密布,非常低沉,壓的人心裏感覺沉甸甸的。


    麻雲曦頭發淩亂,臉上藍紗也沒了,渾身的鮮血,一見到我急忙說:“不好了,狼妖失控,如花都被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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