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水平靜的緩緩流淌,在我眼中,卻有流不完的愁事。


    據老催告訴我們,那邊的房舍就是孟婆的居所,他現在是發配到這兒的雜役,根本連個窩都沒有,就在地上睡覺。孟婆說這有利於看管奈何橋,怕有鬼偷渡。我勒個去,啥地方都有偷渡的。


    孟婆一般是足不出屋的,她身邊有個女孩叫小芸,灌**湯的差事就由她完成。沒活兒的時候,小芸都會縮在屋子裏不出來。因為他倒了馬桶後,會在忘川河邊清洗,臭氣熏天,小女孩還怎麽可能出來。


    老催又回指了指,說那邊有個土台,就是人間所謂的望鄉台了,投胎之前,鬼魂會被帶到那兒望一眼家鄉,然後再過奈何橋。


    哦,那就是望鄉台啊,看著跟一個墳包差不多,怎麽在人間覺得非常神秘的東西,到了眼前都那麽不值錢呢?得,還是不聊這個,問起他怎麽感覺沒多大會就到了奈何橋,不是說九幽大街有十萬八千裏遙遠嗎?


    老催說你這就凹凸了,草,地府竟然也流行英文了。


    他說過了石碑,有個奈何橋入口,進去之後馬上就會到。但這是需要出入令牌的,如果想一直沿著中平大街走的話,那你十年八年的,未必能走到這兒。


    老催說完去忘川河邊洗馬桶了,我們就坐在地上發愁。不過說起來,兩個妞兒倒不是很犯愁,因為在她們的觀念裏,死後是絕對不能複活,然後就是投胎做人。既然已經死了,又在奈何橋邊,她們還愁什麽?


    無非牽掛這一世的情願未斷,俗事未了罷了。


    我看著冷冷清清的奈何橋,心裏越發的犯愁。地府大亂,造成各個管理處停工,現在都沒有投胎的鬼魂來這兒報道。我們肯定回不去,可是就一直待在這兒嗎?


    “先生你貴姓?”那個少婦這時露出迷人的笑容問我。


    汗,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彼此姓名,我還拚了命的要救她還陽,是不是白癡啊。


    “他姓習,叫習風,人可好了。”伊雨萌靦腆一笑,幫我介紹。


    “哈,沒想到你還是個特別受女人歡迎的男人。”少婦打趣說。


    “人長得帥沒辦法,走到哪兒都有女人喜歡。唉。”我托起雙腮,心裏這個愁啊,開個玩笑都覺得沒什麽味道,跟涼白開一樣淡。


    兩個妞兒卻捂著嘴笑起來。


    少婦斜著眼問我:“你就不想知道我叫啥?”


    “呃,你叫什麽?”她不提我都忘了問。


    少婦淺淺一笑:“我叫白欣語。”


    我點點頭,人長的漂亮,名字也好聽。可惜這麽好的一顆大白菜,被豬拱了。想起鄭老板那副暴發戶德行,到現在還惡心。


    “你這麽漂亮又這麽年輕,為什麽要做別人小三呢?”我忽然就把心裏的疑問問出來了。


    白欣語輕輕一笑,隱隱透著一股淒苦的味道,她跟我說:“我三歲上父親早逝,一直跟母親相依為命生活到現在。她為了我,沒有再改嫁,送我上大學,別人孩子有的我都有,從來沒讓我吃過半點苦頭。可是她才五十歲,就蒼老的像七十歲。因為cao勞過度,患上重病,我求遍了所有親戚朋友,最終得到的是冷漠和無情。我迫不得已才走這條路,可能比**要好點吧。”


    我聽了這番話有些心酸,果然有她的苦衷,不然一個風華正茂的漂亮姑娘,怎麽可能會看上鄭老板那種猥瑣的暴發豬呢。可是世間就是這麽不公平,上天賦予她一張傲人的臉蛋,卻沒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


    “白姐,你太可憐了。”伊雨萌捉起她的手,一臉的憐憫。


    “你是怎麽死的?”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到底是被誰殺死的。


    “當然是被鄭宇陶這個沒良心的殺死了。當時他的母夜叉老婆就在跟前,如果不殺死我,他就會被殺。”白欣語淒然說。


    我一皺眉問:“你說清楚當時怎麽回事。”


    白欣語跟我說,鄭老板起家其實是靠她的老婆,她老婆父親是老一輩的縣領導,在縣城非常有影響力。而他的小舅子又因為老子的關係,黑白兩道通吃,在縣城混的如魚得水,相當得意。


    鄭老板因為一時迷上她,才不顧老婆娘家的壓力,跟老婆鬧的不可開交。他有這膽,也是近年有錢了才敢這麽囂張。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兩年鄭宇陶照樣也在黑白兩道給自己鋪了一條路子。所以小舅子想搞他,也沒那麽容易,如要撕破臉,大家都是縣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臉上都不好看。


    他老婆就這麽先忍氣吞聲,但在那座豪宅上,卻動了手腳,趁鄭老板出外不在家,偷偷把屋頂上的太空樓給挪移了。這事他們一直都沒發現,直到家裏鬧鬼,最終經管太平指點,才知道風水局出了問題。


    靠,聽到管太平我就一肚子氣,不過這老王八蛋倒也有兩把刷子,再說他本身是風水大師,這種小問題還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當鄭老板要改屋頂太空樓的時候,他老婆不知道怎麽知道了,找上門威脅說,家裏是擺了“鎮戶”(法陣俗稱)的,如果太空樓一改,必死一人。鄭老板就不敢改了,但白欣語卻害怕啊,每天招惹一個無頭鬼過來,把她腦袋摘下來到處逛,這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得嚇死。所以這才有了悄悄出門尋找我的事,拜托我偷偷把風水局改掉。


    哪知他老婆還是不放心,當晚就帶著弟弟和一夥兒黑道上的朋友闖進豪宅。逼著鄭老板把白欣語殺死,要不然,就要他血濺當場。鄭老板也是個心狠手黑的男人,拿起刀捅死了白欣語。


    原來是這麽回事,鄭老板這混蛋也夠狠心的。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麽說她是死於非命,而牛頭馬麵怎麽會聞訊趕來勾魂呢?這兩個沒天良的鬼差自己都承認,這妞兒不該死,他們勾魂那是有所企圖,難道是跟鄭老板老婆有關係嗎?


    不會是又一個類似毛天師的案子,與地府勾結,有什麽陰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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