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晦尚在蘭州給嶽銀瓶教書的時候,當時嶽銀瓶就曾經鬧出過非暴力不合作完全不聽課的事情來。(.好看的小說)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後來在梁紅玉的指點下,張如晦才勉強擺平了嶽銀瓶,開始了任重而道遠的授課。


    然而過了一個冬天,等到了天道宮之後,嶽銀瓶居然又故態複萌了起來。不僅繼續在課堂上趴下公然入睡,甚至連不愛搭理人的性格都有些反複……好吧,她本來就是生人勿近的性格,一直沒有變過,隻不過是張如晦和她變熟了而已。


    總而言之,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嶽銀瓶可以說是一堂課都沒有聽過,甚至連當初學官們要求每人務必至少要選擇一類法術課目進行學習的時候都不理不睬。周遭的舍生自然無人敢去多管這個閑事,還是薩守堅連滾帶爬的跑過來通知張如晦,由張如晦出麵幫她報的名。


    嶽銀瓶究竟為何又變回了這個樣子,張如晦著實是不清楚。畢竟他要專注於對道法的修習,同時還要每日趕往太尉府與高俅保持聯係,在自身小心翼翼的情況下卻還要幫忙打理嶽銀瓶的事情……張如晦當下的修為可還做不到化身萬千那麽高端的事情,再加上他本來就心思單純,比常人要容易專心致誌的多換句話說,就是在專門某件事的同時可以把其他事全都拋到腦後去。結果一段時間不管嶽銀瓶,後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人人皆知嶽銀瓶來天道宮是來做質子的,縱然多數學官看在嶽鵬舉的份上不跟她計較,卻也總有做事認真的教授非要認真一下。方才張如晦便是得了消息,知道嶽銀瓶被單獨叫走訓話。(.好看的小說)就算是不懂人心如張如晦,也大概能想象嶽銀瓶會是什麽樣的反應無外乎就是在直接走人、發生口角、大打出手三個選項裏麵選一個嘛,猜中的概率還是很高的。


    反正,要讓嶽銀瓶乖乖認錯,那絕對是休想。


    本是闊步前進的張如晦在主掌內丹修行的金華院門口停下了腳步,改以方步緩緩進入。教授內丹之法的孟姓學官也是太華派門下,張如晦曾經向他請教過內丹修行,兩人也算是相互有交集。印象中他是一位較為嚴厲的中年人,和禦科那位甚至動不動還會爆上兩句粗口的明姓學官完全不同。


    在張如晦敲門稟報說明來意之後,孟姓學官倒是沒怎麽為難張如晦,直接就讓他進了屋。然而……


    “整日上課睡覺不說,第一次私試她就交了白卷,連名字都是別人給代寫的。”孟姓學官直接將薄薄一遝白紙推到了張如晦的麵前,看得出來他已經處在憤怒的邊緣上,“之後的態度更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反省的意思……若不是她是混天侯的女兒,我當場就把她趕出宮去!”


    上課睡覺、考試白卷,之後還和老師吵了一架摔門而走張如晦當然能理解孟姓學官的憤怒,畢竟嶽銀瓶已經用這種態度對待過他一次了。要不是立場使然,他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跟著孟姓學官一起批判嶽銀瓶了。看孟姓學官居然還能堅持一個月才發作,這份養氣功夫隻怕是要超出張如晦不少。


    “還請老師稍安勿躁。”張如晦連忙去安撫孟姓學官,“嶽姑娘其實隻是較難溝通而已,實際上隻要把道理給她講明白,她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孟姓學官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張如晦,畢竟他並不曉得張如晦和嶽銀瓶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好在最終他還是決定信任張如晦:“這件事情上……你能替她做主?”


    張如晦立刻躬身行禮:“學生這就去勸說嶽姑娘,將道理給她分解明白。還望老師能再給嶽姑娘一次機會,畢竟混天侯的身份放在那裏,嶽姑娘也是無論如何不可能離開天道宮的。”


    嶽銀瓶前來天道宮做質子,這個事實根本不是孟姓學官或者嶽銀瓶可以左右的。孟姓學官之前雖然憤怒,卻也懂得見台階就下的道理。此時聽了張如晦的話後他便擺了擺手,示意張如晦可以按自己的意思去辦。


    學官這邊好不容易說通了,下麵則還要說服嶽銀瓶那邊。張如晦敲了敲嶽銀瓶獨居的院子的門,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然而他分明感覺到嶽銀瓶就在院中。天道宮內的一磚一瓦也均燒有符咒,硬破的結果隻能是牆跟著法術一塊倒下去說老實話,估計沒有人會覺得這種程度的符咒就能防住外敵入侵,其意義更多的則是在預警。


    於是張如晦毫不猶豫的就將手向牆頭一搭,雙腳輕輕一躍,整個人刷的一下就貼著牆麵翻了過去。然而他才剛一落地,心中頓時警兆大作,一個尖銳的槍頭便在視線中變得越來越大。


    自打上次赤手空拳應對陸謙吃了大虧之後,張如晦痛定思過,無論到何處隨身定要帶上一柄法劍。此時他想也不想的就抬手將劍連鞘舉起,以劍柄和劍鐔格開槍頭。然而槍頭方才被架開一寸距離,槍身上忽的一陣大力由後至前傳來。整條鐵槍就像是活了一樣,槍杆橫向發出了劇烈的抖動,憑空竟然都傳出了嗡嗡的震顫聲!


    張如晦也學過五行拳,這一槍和崩拳發力相近,靠的便是迅速發勁,原本力道不足的缺點卻也已經被精鋼的槍杆所彌補,萬萬不是他能以一截劍柄攔得住的。於是他當機立斷,左手持著的劍柄絲毫不發力,順槍杆而動。雙膝立即就是一屈,上身後仰,間不容發的將橫掃的槍杆給讓了過去。


    然而在槍杆即將越過張如晦麵門之時,那杆槍的動勢又是一變,由右向左的橫掃小小的劃了一道弧線立刻就變成了自上而下的“劈槍”。整杆槍在槍意之下就好像變成了一柄大斧,大刀,要將麵前一切障礙都給硬生生的劈開!


    來真的麽?


    如果說方才第一記紮槍可以說是嶽銀瓶以為是有盜賊摸進了院子信手出的槍,這麽兩招過後怎麽說也該看清是張如晦了。然而她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反而狠下殺手。張如晦心中多少也有些惱怒,左手持劍鞘硬是一擋,頓時就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可他卻趁著這一擋的時機,右手撈住劍柄向前揮出。


    這一劍與他以往所出“南華水劍”、“昆侖劍浪”均是不同,相較於可以幻化出滔天巨浪的“劍浪”,這一劍更像是一陣清風,輕盈到了極致,然而卻可以趁隙而入。長劍看起來雖然隻是被張如晦信手一揮,所走劍路也無甚波動,卻恰到好處的沿著嶽銀瓶槍勢的空隙切了過去。長劍原本的長度再加上張如晦一臂的長度原本還不夠大槍的長度,然而劍尖之前帶出的劍風卻讓長劍的鋒銳硬生生的延伸了一尺,直取嶽銀瓶的手腕!


    眼看自己的手腕就要受傷,嶽銀瓶並未後退,槍杆一滾,以攔槍之法向左一甩,大槍後發而先至,竟然壓在了劍身上。隨後她又是一扣槍,以拿槍之法又要將張如晦的法劍向下壓。


    原本這一槍嶽銀瓶由上而下發出,占有地利之勢,壓住張如晦劍路已定的一劍可謂是十拿九穩。誰知道張如晦這時卻直起了身來,絲毫不管右手那被壓住的長劍,左手的劍鞘反向就朝著嶽銀瓶的右腰刺出!


    這一刺較之方才的橫切更要詭秘了兩分,刺的劍路也比切要短上太多。縱然張如晦以劍鞘刺出這一劍,可帶出的劍風卻比方才橫切的儼然還要多出一尺多,真要刺中人身定然也是一個血窟窿。嶽銀瓶的大槍無暇他顧,眼看劍鞘前的劍風就要刺中嶽銀瓶,後者卻是一抬腿,斜向後讓了一步。這一讓頓時就讓嶽銀瓶的前後腳掉了了個,劍鞘自然也追不上嶽銀瓶的身體。


    可是張如晦的右手劍已經緩過勁來,手腕一抖長劍便如毒蛇一般繞過了槍杆,直奔嶽銀瓶的前胸。看見這以真劍刺出的一劍,嶽銀瓶索性也不閃不避,長槍直直向前,也是直奔張如晦的心口!


    呼!兩道勁風齊齊自兩人身邊散開,吹開的塵土形成了一個不大規則的圓圈。劍尖和槍尖同時逼住了對方的心口,卻也同時停了下來,誰也沒有搶先刺出。


    兩人誰也沒有說一個字,一句話。過了半晌,張如晦那劇烈起伏的胸膛才平緩下去。他皺著眉頭對朝自己瞪大眼睛的嶽銀瓶問道:“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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