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絮果,前世的燕北娘不隻做了許多大好事兒,因為帝王的封賞,於無形加持了第二世的氣運。


    第二世的燕北娘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及笄後,嫁了一個進士及第的書生,夫妻兩個相恩相愛,為官幾任,造福鄉裏,也算是平穩康健的一世好人。


    這一世的燕北娘生活順遂,即便不用手段,依舊過的順風順水,連三生石也沒從中尋出錯處。


    第三世,燕北娘出生在一個武將世家,入宮做了個皇妃。


    一開始的時候,燕北娘的前世還穩得住,有道是我不動風動,入了那樣的地方,想獨善其身都不可能。


    日積月累的消磨,燕北娘手上也沾染了不少人的血,因為她的功德和累世之善所積下的福澤,竟然把真正龍氣罩體的皇子給鬥死了。


    嗬,看到這裏,燃晴嘴都咧成瓢了。


    果然是凡人最講求的因果報應,如果她所猜不錯的話,那個被燕北娘鬥死的皇子,那一世就是天定之子,卻被燕北娘鬥死了。


    對於夭折了的皇氣,所生的積怨非比尋常。


    所以,此一世,北幽冥界的天道給了她最無望的懲罰。


    隻是沒想到,燕北娘心胸開闊,即便是做了不死不損的僵屍,也沒喪失理性,這也就是人們日常所說起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純陰之體,木靈根的天靈根,哪怕是十六歲的高齡,天道哪怕是不死盯著她,燕北娘都能進入修真界。


    果真如此的話,也就不會發生什麽殺妻證道之說了。


    果然,北冥界和南冥界的天道,都是一模一樣的缺心眼兒,豈不知修道之人最重因果,講求的是心境。


    燕北娘之死,在當年那個小孩心裏能沒有刺?


    能不會形成心魔劫嗎?這樣的人,能得道成仙嗎?


    要麽就轉修邪修和魔修,要麽就等修為高深之後,斬斷心魔。


    可在這個過程中,突破金丹有金丹心魔,突破元嬰有元嬰心魔劫……,一直大乘成聖後,才會有斬斷心魔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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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沒了心魔,也就等於缺失了一段屬於自己的記憶和經曆,那還是完整的自己嗎?


    若能飛升,再度心魔劫時,興許還會為那段空白不連貫的記憶,糾結。


    燃晴收回細嫩的小手兒,重新攏在袖中,“據說成僵後,最喜血食。”


    未走上修煉之途的僵屍,憑著本能最喜歡吃血食,可能是缺啥被啥的原因,最喜歡的就是吸食人的血液。


    反觀,燕北娘身上無怨氣,也並無血煞之氣,顯然並未造成殺孽,可這麽些年以來,她是怎麽熬過來的啊!


    “嘖嘖,如果換成是本鳥爺,都未必有這份毅力。”


    劉田這話,說出了燃晴的心聲,二百年的折磨,她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抵得過血食的甜美誘、惑。


    燕北娘雙膝跪地,顫動著鴉睫,她想哭出聲來,可嗓子已經不再複昔時的清脆,她想哭上一哭,可僵屍根無有眼淚可流。


    “奴家日日供奉冥神,”她們家祖傳的一個神像,雖然個頭兒不大,卻被母親常年供奉,死後,養父母把所有屬於她的東西,都給了她,一件沒留。


    燕北娘其實也曾經想要自暴自棄,她這種情況也屬個例,蘇醒後的相當一段時間裏,她沒敢在人前露麵。


    總是夜深人靜時分,去山裏尋找果子,並儲存在她自己的棺材裏。


    說起她這個棺材,也不知道是機緣還是禍事兒。


    竟然是世上難得一見的萬年陰沉木,不隻有滋陰養魂的作用,還能保持恒溫使果蔬不腐,能保存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燕北娘還有一支當年父親和母親定親時的祖傳之物,是難得一見的定顏珠,所以她即便成為了僵屍,也能保持昔日的容顏。


    壽元果,即便在修真界靈氣濃鬱的地方,都未必能夠尋到,尋到後未必能夠成功培育,並結成果實。


    人家燕北娘在山上尋找果子時,意外跌到一個山洞。


    在那個石洞中,找到了傳說中的壽元果,因著當時無物可食,無水可覓,一下子吃了不下十枚也不知多少年份的壽元果。


    這下可也惹了禍事兒,引得天陰地暗。


    而且,自那之後,修真界來過好幾波的修士,都想要殺死燕北娘這個異類,可偏偏卻殺不死。


    靈火燒不死,靈器打暴了身體後,四分五裂的身體沒多久就自動複元了。


    不隻是道家,佛家和儒家都不約而同的前來降妖除魔,可法器卻沾惹不得她分毫。


    因為她雖是異類,卻無怨念,非妖非魔。


    又因為食用了不知有何功能的果子,死又死不了,所以就一直這麽好死不活的苟延殘喘。


    “奴家聽人說起,隻有我沾染了惡念,才會被誅滅。


    在奴家快要堅持不下來的時候,恍然看到了冥神現世,他對奴家說,既為冥界子民,便不能視而不見。


    現在給奴家的隻是考驗,若無殺孽因果,有緣之人到來時,自是奴家的救贖。”


    人就怕沒有希望,燕北娘就是在這股意念的支撐下,活到了如今。


    並沒有憑本能,徒造殺戮。


    “有緣之人?”


    “冥神大人說,奴家的有緣之人,將帶著九幽神貓前來。”


    燕北娘抬起頭來,用無比期待的眼神注視著燃晴。


    就差出口想問,你是我的有緣人對吧?


    燃晴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在燕北娘下意識的鬆一口氣時說道:“你的情況與旁人不同,我若收下你,就必須要擔起你的因果。”


    這就是修士不隨便承諾,不隨便收徒的最重要的原因,因果啊,於道途深遠的修士來說,不可謂不重。


    收下一個拖後腿的,不是說單方麵宣布斷絕關係,就能斷絕的了。


    燕北娘是個聰明人,這是答應收下自己,卻又想著能有可製約的方法。


    再次雙膝跪倒,兩眼誠懇地望著燃晴,“奴家願意發下天道誓言。”


    這對修真之人來說,天道誓言確實可以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可燃晴對天道都不誠信,何況是一個因果禍患的天道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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