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啊——”


    無首發出的恐怖呻吟,伴隨著一聲慘烈的嚎叫,以滾滾音浪的形式衝出了鬱鬱森森的鬆林。


    剛剛乘牛出了林子範圍的蝴蝶忍被這動靜嚇得遍體發寒,觸電似的轉過頭來,不知道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蝴蝶忍拍了拍火牛的腦袋,後者立刻通人性地停了下來,不安地踏著蹄子。


    “好熟悉的聲音……有點像是之前在鬼殺隊鬧事的那種無頭怪物。”


    除此之外,那聲驚天動地慘絕人寰的尖叫,明顯是童磨才會發出的動靜。


    可是,那個體會不到任何情感的怪物,居然也會感到害怕嗎?


    真是不可思議。


    “弦一郎……到底對家夥做了什麽?”


    想到此處,蝴蝶忍有些幸災樂禍地彎了彎眉毛,好不容易才消除了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結果叢林裏又傳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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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臉色一變,心中不禁起疑:“難道是童磨追出來了?或者是他的分身?”


    正當她嚴陣以待,打算將弦一郎交給她的神之飛雪塗在刀上時,聲音的製造者們露出了身影。


    那是幾頭本應該冬眠的黑熊,正馱著滿身的鬆鼠跌跌撞撞地從陰影相覆的林子中竄出,顯然是被那動靜給嚇醒了,不得不驅使自己僵硬了一個冬天的四肢極速奔逃——哪怕還有些走不穩。


    原本它們是朝著蝴蝶忍的方向來的,但當黑熊們看到那頭比它們肩高多了一倍的火牛時,立刻瞪大了眼睛調轉方向。


    其中一頭黑熊背上的鬆鼠,還熱情地跟蝴蝶忍招了招手。


    “……”


    小小插曲過後,蝴蝶忍不再蹉跎,立刻驅動火牛朝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姐姐,我真得,還能再見到你嗎?”


    林中。


    因為無首本身是一個死物,當它偷襲時,根本不會發出一點兒動靜,除非是非常熟悉他的攻擊方式,否則連感應都做不到,隻能依賴自己的視覺和聽覺見招拆招。


    尤其是兩隻無首一起行動的情況下,那隻更加虛幻的夜叉戮無首,第一次出手,就直接將童磨的下半條脊椎骨給拔了出來!


    而怖氣則源源不斷地通過傷口湧入童磨的身體之中。


    平生第一次,以冰屬性血鬼術為武器的童磨,感受到了一種從外到內、從表到裏的極度深寒!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大聲宣泄著一種所有生物最古老的情感——恐懼。


    被抽出脊椎後,童磨發出了兩百多年來的第一次慘嚎,身體無力地向前傾倒,落入那如同沼澤般讓人從步難行的灰色煙霧中。而他身前的那隻更為凝實的無首,已經將手中鏽蝕的紫色刀刃重重劈下。


    童磨以扇麵迎接,企圖拖延到背後的傷口複原,但緊接著他卻敏銳地發現,自己被掏出一個大洞的下背部的血液,似乎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給凍結住了,傳來一陣陣麻木之感。


    就像當初被逢魔幻影砍中的墮姬一樣!


    童磨,正在一步步喪失身體的控製權。


    而這正是怖氣的作用。


    人的生命之源是心髒,所以人體吸收怖氣到了極限(怖氣條長滿),會因為心髒跳動速度過快而死。


    但鬼的生命本源就是血液本身,他們雖然不會發心髒病,但若是吸收了過多的怖氣,血液中的無慘細胞便會因為恐懼而逐漸失去活性


    ——久而久之,他們便會和無法動彈的石頭一般任人宰割。


    另外……鬼的武器一般是由自己的血肉化成的。


    所以當童磨以鐵扇迎擊無首的刀刃時,又是一股怖氣沿著武器湧入他的手臂!


    “這到底……”


    他第一次被一種名為驚惶的情緒所包裹圍繞,根本不知道如何在這種情況下思考,隻能趴在地下不斷抵抗兩隻無首的夾擊,於是變得越來越焦慮不安、越來越無法冷靜。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直到發現即便動用血鬼術,也無法將這兩個怪物傷及分毫的情況下,第一次感受到有如此體驗的童磨已經接近崩潰,就好像第一天去上學或者第一次打針的孩子。


    就算他沒有恐懼這種情緒的感受器也沒關係。


    因為怖氣,本就是恐懼本身。其作用的,是充斥在鬼身體裏的無慘細胞,會把鬼的求生本能提高到極致。


    “快來幫我!”


    童磨大吼一聲。


    另一邊,正在用密密麻麻遮天蔽月的血鬼術折騰弦一郎的冰晶禦子們動作猛然一滯,隨後有兩隻脫離了隊伍。


    身為冰製作而成的分身也算是死物,因此並不受那灰霧的影響,輕而易舉地將童磨從裏麵帶了出來,跳到了遠處的一棵樹上。


    此時此刻,童磨的手臂已經有些麻痹,於是兩個分身動手,用扇子將其背後已經被怖氣泯滅活性的血肉完全剔除,後者的傷勢這才開始慢慢恢複——但速度仍然不容樂觀,隻有下弦鬼的程度。


    由童磨這裏調走了人手,被鋪天蓋地的“玄冬冰柱”和“散蓮華”折磨到煩不勝煩的弦一郎輕鬆了不少。


    至少,原本那隻能躲著走的血鬼術,終於也到了可以嚐試抵抗的地步。


    在無數刀片般花瓣的包圍中,弦一郎立刻將義手忍具切換為吹火筒,利用那橙紅色的劇烈火焰將周身兩米內的花瓣盡數融化,同時身體在後坐力的作用下猛地後退,頭頂落下的數十根冰柱也落了個空。


    趁著這個空隙,弦一郎搭弓射箭,一發蓄力攢射,白色光箭閃電一般地飛出,在一隻結晶禦子的腳下掀起中等規模的爆炸!


    被這隻結晶禦子操控的冰晶花瓣失去了控製,紛紛落下,不再具有威脅性。


    而弦一郎則抓準時機,腳踩著一片片不斷下墜的花瓣作為著力點,極速接近被炸飛的結晶禦子。


    然後,他在半空中高舉纏繞著紫色火焰的刀刃——


    “葦名流·一字斬!”


    鐵流雲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將這隻結晶禦子的腦袋直接轟碎。


    然而這還沒完。


    弦一郎一擊得手後,立刻利用鉤繩將這隻結晶禦子剩下的身體拽了過來抱在懷中,然後朝一顆大樹噴吐火焰!


    “轟!”


    依靠衝天火光帶來的反作用力及重力,弦一郎如同炮彈一般朝最近的另一隻結晶禦子衝去,隔著兩米多遠將懷中的冰塊身體狠狠砸出。


    這隻結晶禦子閃躲不及,被砸了兩個踉蹌,剛剛恢複平衡,弦一郎已經到了他的頭頂。


    後者在空中旋轉身體,右腳高高彈起,然後如同重斧一樣突然下劈!


    “仙峰腳!”


    這正是弦一郎點亮了常駐效果後“功德”,終於可以學習的後續技能仙峰寺絕技。


    雖然這是弦一郎第一次施展這一招,動作算不上熟練,也談不上精妙,但出色的身體素質放在那裏。


    腳背落下後,構成結晶禦子的堅冰立刻出現了絲絲裂紋,其堅固程度可見一斑。


    但這一絲裂紋,已經足以致命。


    弦一郎落地之後,立刻蹲下躲過對方揮舞的扇麵,忍義手中彈出巨斧,一級橫掃將其雙腿斬斷。


    結晶禦子倒下的同時,弦一郎驅動仙峰寺的功夫,足尖如同長槍一般向前猛突,直接穿透了這個分身的腦袋。


    此時,第三個結晶禦子釋放的玄冬冰柱已經襲來。


    可是,單獨一個結晶禦子的血鬼術覆蓋範圍實在太小,弦一郎隻用自己的速度就可以隨意閃躲,利用忍者之眼的動態視力,輕而易舉從縫隙之間穿過,一步步走到了童磨的分身麵前,不斷發射手裏劍阻擋他的退路。


    最後,他把吹火筒懟在了這家夥的臉上。


    “轟!”


    滾燙的水化四處濺射,弦一郎不動聲色地服下解毒粉,將剛剛不小心吸入鼻腔的粉塵清理幹淨。


    他慢慢走到了童磨和最後兩隻冰晶禦子所在的樹下,和兩隻無首將其呈三角形包圍。


    “滿頭冷汗的鬼可不曾多見。”


    弦一郎諷刺地開口了,“別費力再製造這種冰晶小人了。我從未想過和你公平對決,無論如何都要將你消滅,你是絕對沒法生還的。”


    他一到這裏時,蝴蝶忍已經和童磨戰鬥了一陣子了,所以弦一郎不算獨立作戰,也沒法拿童磨來刷“九郎的護身符”的buff,所以也就沒有保留地祭出了兩隻無首。


    沒想到這對源之宮水下的雙包胎剛一出場,就直接將童磨直接重創。


    可給他省了不少功夫。


    “你要是識相一點,死了以後也會過得好一些。”


    因為弦一郎處理分身的速度是在太快了,童磨的身體始仍然有完全恢複。


    不過無首沒有繼續攻擊他,那一身怖氣已經驅散了不少,那寄生在血液之中的恐懼也消失不見。


    此時,他才終於回過味來,原來剛剛那種隻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痛苦本身,分不出任何精力來思考其他的情形……


    是那麽鮮活、也是那麽的難受。


    這就是弱小的人類的感受嗎,也是無慘大人的感受……


    為了能讓自己稍微好受一點,不顧一切想要擺脫痛苦。


    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的生死問題,童磨真想再被那怪物偷襲一次,再次體會一下……能感受到強烈情緒的生活。


    不過,他身體裏的細胞卻希望他趕緊逃命。


    “黑死牟閣下說他幹掉了你,但你卻生龍活虎地站在這裏。”


    童磨“從善如流”地將兩個分身收回,傷勢的速度陡然增快。


    “剛剛你又說,隻要我識相一些,死後也會過的好一些……”


    “難道說,你真得知道死後的世界是什麽樣嗎?”


    用扇子頂著下巴的童磨,一副好奇的樣子,實際上眼光卻在搜索可以逃脫的路線。


    這個葦名來的小鬼能力過於詭異,自己暫時沒有破解的辦法,沒必要繼續和他糾纏下去。


    憑借自己鬼的速度和無盡的體力,隻要能夠與對方拉開一段距離,他就再也別想追到自己了。


    “這世上,真得有地獄或者天國這樣的東西嗎?”


    “還是說,我們死後,也會變成這種……鬼魂?”


    他指了指那一實一虛的無首怪物,口氣聽起來有些嫌棄的意思。


    “要是那樣的話也太醜了,我可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腦子裏在計劃什麽,別想了。”


    弦一郎沒有接住童磨的話題,而是介紹道:“這兩隻無首,就是故事中的無法擺脫的怨魂,我指定你為他們的敵人後,不管你去到天涯海角,隻要到了晚上,他們就會出現在你的周圍,直到你死去為止。”


    “縱然我不能像對付猗窩座那樣對付你,把你困在海上無法逃脫。”


    “但你今天若是逃走了,從此也再無安寧可言。”


    “就算你帶著它們去鬼舞辻無慘那裏求救,它們也會在被殺死的幾分鍾後重新出現……”


    弦一郎笑了笑,“你真得想這樣嗎?”


    他嘴上這樣說,但卻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放這家夥離開。


    畢竟,這家夥能告訴鬼舞辻無慘的情報實在太多了。


    “……讓我永無安寧,說不定對我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呢,畢竟我平時的生活,除了無聊就還是無聊。”


    童磨聳了聳肩膀,一副我很無所謂的樣子。


    弦一郎發將手伸到腰帶後邊,如果童磨真得打算落跑,他就會服下一顆夜叉戮糖,把自己的敏捷提升到極致,然後帶著量隻無首一直追殺對方到天亮。


    “不過……”


    童磨話音一轉,“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換,如何?”


    “我不覺得你有這個資格。”


    弦一郎搖了搖頭,這隻鬼的難纏程度和猗窩座接近,但在自己可以使用道具的情況下,是穩勝的。


    “你先聽我說嘛。”


    童磨笑嘻嘻地說道,“我猜的不錯的話,你剛剛是讓那個小姑娘回到我的宮殿裏,去救那個白頭發的男孩子了對吧。可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在那裏留下了一個禮物哦,說不定對她有危險……看你的表情,你應該很在意她的生死吧。”


    “如果你能讓這兩個醜陋的鬼魂放棄糾纏我,任憑我離開,我也能保證,不會啟動那個禮物。”


    “你覺得怎麽樣呢?”


    童磨表情懇切地說完了這一切。


    “若你說的是那個白色的佛像,那我已經見過了。”


    弦一郎搖了搖頭,“體型雖大,但卻很笨重,我不覺得那東西對鬼殺隊最靈活的劍士來說有什麽威脅。”


    他沒有對童磨提及香奈惠可能已經複活的事情。


    而且有神之飛雪在,即使三人無法將那佛像直接打敗,但自保應該是足夠了。


    “再說,隻要我殺了你,無論什麽樣的威脅都會直接消失,何必舍近求遠?”


    說完,弦一郎便擺出架勢,決定不顧一切盡快將之消滅掉,以免夜長夢多。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隻看見了一座觀音菩薩像,所以對那小姑娘信心滿滿。”


    童磨輕輕搖了搖扇子,“可是,為了讓那處宮殿能一年四季安安穩穩地立在水麵上,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用血鬼術製造了四根由堅冰製成的巨大的立柱作為支撐。”


    “如果你不願意接受這個條件,那麽那尊菩薩,就會立刻收到我的命令,將宮殿徹底摧毀。”


    “那小姑娘固然十分靈活,但你真得可以保證,她能夠在這種天災一般的情況下存活下來嗎?”


    弦一郎沉默了片刻,緩緩收劍入鞘,隻是右手戀戀不舍地還放在劍柄上,而忍義手卻不著痕跡地拂了拂嘴巴。


    “你看,你果然和鬼殺隊那些人不一樣,是個聰……”


    童磨眯起眼睛還沒笑出聲來,弦一郎身上忽然先後亮起兩組熾紅色的大字。


    “赤目!”“夜叉戮!”


    下一刻,一道衝天十字劍氣已然跨過了十幾米的距離,突然來到了童磨的麵前。


    鮮血頓時飆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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