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小太郎說得一樣,在葦名,無論是什麽東西都異常的、不可思議的龐大啊……”


    天守閣頂層的瞭望台上,蝴蝶姐妹倚著欄杆,看著下邊吐著信子的白蛇,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雞很大,牛也很大,人和建築就更不必說了,而這條白蛇隻露出了一小截身子,也遠超她們的想象,至於完全體,包裹住一座小山恐怕也不在話下。


    此時除了她們以外,在這裏的還有鬼殺隊的岩柱·悲鳴嶼行冥、音柱·宇髓天元、前任炎柱·煉獄槙壽郎、前任鳴柱·桑島慈悟郎等人。


    他們也都瞠目結舌地看(聽)著下邊發生的一切,隻是除了“華麗”個不停的音柱之外,再沒有其他人表達出來罷了。


    即使眾人和舊天守所在位置隔著將近二百米的垂直距離,但第一次見到這條比街道還要寬一些的異種白蛇,埋在基因裏對蛇類和巨物的恐懼,讓他們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


    他們簡直不敢想象,底下直麵那條白蛇的幾人會是什麽表情。站在白蛇腦袋上的弦一郎,又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如果村田也一起來的話,一定已經被嚇得走不了路了吧。”


    蝴蝶忍說了些俏皮話,來緩解飆升的腎上腺素,結果連站在眾人最中間的產屋敷耀哉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宇髓天元更是像周圍沒人似的哈哈大笑。


    唯有他身旁還帶著些酒氣的煉獄槙壽郎煩躁地掏了掏耳朵,一副“我究竟為什麽會在這裏啊”的模樣。


    但是他不來這裏也沒有辦法,畢竟……


    他自己的家已經被一個身高兩米五的巨人給霸占了。


    事情要從兩個月前說起。


    重新來到人間的第一天,閑到手癢的鬼庭雅孝和弟弟去外邊閑逛,然後在後者的煽動下,參加了一個位於淺草區點心店的大胃王比賽——


    比比誰能最先吃掉250個櫻餅!


    冠軍獎品是一壺陳年好酒,外加該店點心的永久三折購買權。


    聽到有酒喝,老頭立刻來了興趣,於是就意氣滿滿地報了名,結果卻出乎意料地隻獲得了亞軍。


    冠軍是老板的朋友的女兒,一個連頭發都是櫻餅顏色的小丫頭,模樣非常可愛,像個倉鼠一樣能吃。


    但獲得了第三名的煉獄杏壽郎,才真正引起了老頭的主意。


    明明其他選手都在質疑女孩作弊,或者整件事都是店家設的局之類的,可唯有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輸給了一個小女孩卻一點也不惱火,反而懷著善意十分友好地讚揚了對方的食量,並轉化了那小女孩因能吃而感到羞恥的固有觀念。


    最後,還是這個少年和鬼庭雅孝一起,幫店家化解了的危機(指用聲音震暈了兩個領頭的家夥)。


    可想而知,這兩個大嗓門+熱血分子可謂是一見如故,幾乎立刻就成了忘年交。


    於是第二天,煉獄杏壽郎熱情地邀請鬼庭雅孝上門,兩人一番交談後,才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關係又拉近了一些。


    所以算起來……鬼庭雅孝要比到處打聽的弦一郎,更先一步知道煉獄家的位置。


    但後來發生了什麽也可想而知。


    宿醉飲酒一夜未歸的煉獄槙壽郎剛進院子,就被一杆突然憑空出現的片鐮槍堵住了去路。


    “與老夫痛快的一戰吧!”鬼庭雅孝完全是用猗窩座的口吻說道。


    從此之後,這個老頭天天上門,好不容易退休的前任炎柱再沒有過一天安生日子。


    由於躲不過鬼庭雅孝每天的“開導”,他根本不敢喝酒,生怕又像第一天一樣被打得鼻青臉腫,害得千壽郎(杏壽郎的弟弟)以為他也像母親過去一樣病入膏肓,整夜整夜哭個不停。


    直到昨晚,當長子帶著信回來,說產屋敷有事召喚,可以讓他名正言順的離開家,煉獄槙壽郎二話沒說便立刻答應下來。


    而鬼庭雅孝則留在他家裏,一邊教小兒子強身健體,一邊教大兒子耍十文字槍,喊聲從五百米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就讓周圍的鄰居去承受折磨吧!”


    此刻煉獄槙壽郎飲下的酒,是他兩個月來喝得第一口。


    但不知為何,明明是買得同一家的酒帶來這裏,味道卻大大不如從前,喝起來十分不是滋味。


    當聽到自己這位前輩歎息著把酒壺放下時,一旁淚流不止的悲鳴嶼行冥也不禁合掌念誦了一聲:“善哉!”


    另一邊,產屋敷夫婦目送著那條白蛇沉入山澗。


    “這條白蛇,應該就是葦名先生所說的那位土地神了。”


    產屋敷天音眼角溢出眼淚,因為家學淵源的關係,今日所見讓她十分感動。


    “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見到一尊真正的神明。”


    “果然,這裏的確就像葦名先生所說的那樣,是神明鍾愛之所……”


    “可惜,家父和伯父卻無緣得見了,真是一件憾事。”


    她是伊勢神宮神主的侄女,其伯父在日本“神壇”的地位僅次於天皇,但也從未見過真正的神靈,唯有幾件模棱兩可的“神器”來聊以慰藉。


    但天生擁有靈視的產屋敷天音知道,那些東西擁有的“神性”,還不如弦一郎刀上的注連繩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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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這裏真得是日本嗎?到現在為止,我們也不清楚自己具體在什麽地方呀。”


    蝴蝶忍指著對麵仙峰山壯觀的廟宇和腳下的天守閣說道:“有這麽龐大的建築,還不止一座,如此明晃晃地屹立在山峰之巔,可幾百年來都一直沒有人發現,這真得可能嗎?”


    “嗯,應該是在日本沒錯了……從氣候上判斷,這裏有可能是日本的西南方,很有可能是在四國島上。”


    不愧是鬼殺隊最有智慧的女人,產屋敷天音隻憑天氣和溫度便已確定了葦名紮根的大致位置。


    “不過,你們也許看不到,就在那邊的方向……”


    她抬起右手,遙遙指向層層相疊的山巒之外,濃密的雲霧將遠處的山體直接吞沒。


    其他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收獲和悲鳴嶼行冥這個盲人也沒什麽不同。


    “那裏的霧氣並非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利用一些手段,將這附近的本應存在雲霧都聚攏了過去。”


    “若是沒有極其敏銳感官的人類,恐怕一進入葦名的外圍,就會立刻失去方向,被困在重巒疊嶂之中找不到出路。想必,這就是那位‘神子’布置的結界吧。若非親眼所見,真是難以想象,居然有人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恐怕真正的神明也不過如此了……”


    但實際上,兩個神子都跟這事沒有半點關係。


    葦名周邊那可怕的白霧,乃是弦一郎操縱霧隱貴人和幾名源之宮貴族吹笛凝聚的,用來暫時隱藏葦名的存在。


    那些貴族身邊關著幾隻堪比下弦的鬼,恢複能力很強,足夠他們源源不斷地吸**氣,補充催動雲霧的消耗了。


    話說回來。


    說到神子的事,產屋敷天音有些落寞地看了眼丈夫。


    “可惜的是,這一次來到葦名,卻無緣遏見。像那樣神通廣大的人物,一定知道能緩解主公大人病情的方法。”


    此言一出,眾人都露出了讚同的表情,畢竟弦一郎營造的“神子”,真是太全能了。


    如果主公大人的惡疾得以解決,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過,覺察到妻子語氣中的遺憾,產屋敷耀哉隻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從他現在的樣子看,雖然並發症已經被之前的噬神消除,身體也還算得上健康,再也不是原本那弱不禁風的模樣。


    但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他臉上的瘢痕又再次向下延伸了一些,已經蓋住了另一隻眼睛的眼皮,眼看著就要徹底失去視力,讓人想不為他擔心都做不到。


    “今天難得有兩位前輩在這裏,我也想說些以前從未說過的話,它們積累在我心中已有數年之久。”


    聽他這樣說,所有人都有些好奇地將注意力投向這個武力值全場最低的男人,想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而產屋敷耀哉站在這一覽眾山小的製高點上,本就寬闊的胸懷之中,似乎又多了一下瀟灑,也少了一些顧慮。


    “老實說,我過去常常因為這與生俱來的詛咒而顧影自憐,感慨世道的不公……”


    “我想不通,這樣的事為什麽要發生在我身上,父母又為何要生下我來承受這種折磨?我的祖父和祖母,為什麽又要剩下我的父親?明明自一千年以前,這生不如死的命運就已經注定!”


    “那為什麽,不幹脆將這受詛咒的血脈就此斷絕呢?難道就沒有一個繼承人有過這樣的想法嗎?”


    “主公!”


    身邊的幾人紛紛發出安慰的聲音,連煉獄槙壽郎也不禁側目而視,沒想到這個在他心中屬於“盲目樂觀”型的年輕主公,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這一年都不奇怪。。


    一個人自出生起就要麵對既定的悲慘命運——


    疾病纏身、父親早亡、形容醜陋、英年早逝,雖然衣食無憂無慮,但卻根本沒有自己的生活。


    除此之外,還要抱著極其濃烈的負罪感,將同樣的命運地傳遞給後代。


    生理+心理的雙重折磨之下,說是生不如死都是輕了。


    在座的人無一不是對“痛苦”十分敏感的存在,也都能理解產屋敷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麵對眾人關心的眼神,產屋敷耀哉卻隻是輕輕擺了擺手。


    “這隻是過去的一些念頭而已。請先聽我說完吧。”


    他頓了頓。


    “但後來,我親眼見到這麽多孩子為斬殺惡鬼犧牲了性命,又瀏覽了裝滿一幢房子的獵鬼記錄時,我才終於明白了過來。”


    “正是因為這詛咒的存在,才會驅使著我們產屋敷家的子孫,一直做著最該做的事情——那就是將因鬼而受折磨卻又心有不甘的人們聚集起來,支持他們,培養他們,以保護更多的人不會遭受同樣的苦難。當聽到有人因鬼殺隊而獲救時,我的心裏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比自己的孩子安然降生還要強烈。”


    他伸手輕輕觸摸著臉上的瘢痕,就像騎兵摸著自己的馬兒一樣,沒有表現出絲毫惡感。


    “可要是沒有它,產屋敷的祖先便為了解決詛咒而建立鬼殺隊,如諸位般無私奉獻的劍士,也就不可能像今天這樣聚在一起。而鬼這般生物,也會無止境地對人類的生命予取予奪——因為再沒有人會如此堅決地阻止它們。”


    “所以,無論這瘢痕的來曆是怎樣的恥辱,但我們走上的,卻是一條無比光榮和責任重大的任務,也必須要有繼承者將其延續下去!正是因此,我從未指望靠其他方式去解決這詛咒,唯有殺死鬼舞辻無慘這一條方法而已!”


    “隻有每一代的鬼殺隊都有了這樣的決心,才會一代代不斷地向最黑暗的地帶靠近。”


    產屋敷耀哉轉過身子,下半張臉光潔的皮膚有些泛紅,反映出了他激動的內心。


    “如今,鬼殺隊有了可靠的盟友,甚至連一些掙脫了鬼王束縛的鬼,也和我們站在了一邊。他們的目的和我們相同,無非想要殺死鬼舞辻無慘罷了。”


    “人和鬼的聯合,這是前所未有的光景……但也讓我看到了消滅那個暴君的希望,將會在短短幾年內就得以實現!也一定會實現。”


    他說這話的語氣,是如此的篤信不疑,讓在場之人不禁有些心馳神往,迫切地想要知道沒有鬼的世界,究竟是什麽樣子。


    “而今天,之所以要來這裏舉行這個三方會議……就是為了讓這個聯盟能夠牢不可破,讓我們彼此都能建立最基本的信任。”


    “我知道,各位都是一直奮力在殺鬼第一線的人,如果不能消除你們對鬼的質疑,就無法做到真心誠意與對方合作。那樣一來,反而會平白浪費時間。”


    眾人麵麵相覷,但眼神裏卻帶著基本的讚同。


    即便是在夢境中與珠世有過“合作”的蝴蝶忍也是一樣。


    珠世改造的這批鬼中,可有不少是十二鬼月啊!


    他們殺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如今就這樣搖身一變成了盟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隨時倒戈呢?


    “然而信任本身就一項冒險,為了推行我和葦名先生一起製定的一些計劃,我們也必須冒險。”


    “而鬼舞辻無慘造成的悲劇鎖鏈,一定在我們這一代,徹底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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