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院內,遠遠看見一個園子,園子旁邊是一間精舍,入了進去,頓時叫陳杉吃了一驚。原來這漏舍之中,聚集著數十個女子,看那穿戴模樣,都是富貴之家,想來都是些官家的千金小姐。一時之間,鶯鶯燕燕,歡聲笑語,絡繹不絕。


    這些女子都是些詩詞愛好者,個個都認得兩位才子,不斷的向他們打招呼,其中也不乏一些膽子大者,偷偷的向兩位才子暗送秋波,看得陳杉渾身的雞皮疙瘩往下掉。


    趙心怡微微一點頭,對屋內的女子們笑道:“姐妹們,今天我們的聚會,主要有兩個內容。第一個,便是請公孫無敵公子,為我們講講他遊曆諸地的感受。”


    公孫無敵微微一笑,走上前台,對著諸人瀟灑的行了個禮道:“謝心怡小姐厚愛,我乃一介書生,幼習師訓,深知行千裏路,破萬卷書地名言,因此十分喜歡四處遊曆。這大華諸地,我也周遊了數省,這一路走來,看遍了我大梁風景,端地是如此多嬌……”


    公孫無敵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將這一路見聞細細講來,如何行路,如何登山,中間還間插著在山頂吟的幾首小詩,一時之間,廳中的女子便聽得津津有味,神情向往,一臉的崇拜。


    這個時代交通不便,這些千金小姐們更是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曾有過這般遭遇,聽得入迷那是自然。


    陳杉卻是暗自好笑,這個公孫無敵說是遊曆諸省,卻隻是在江南轉了一圈,都沒出過省。這些地名千金小姐們可能沒聽過,陳杉可是一個繪圖高手啊,這些地名早就被他研究透了,他甚至還在小屋裏弄了一個簡易沙盤,沒有人比他更懂這個江南的山川河流。


    這公孫無敵洋洋灑灑講了一大通,卻是描繪所到的名山大川的風景,之乎者也一大篇,女子們聽得津津有味,陳杉卻是昏昏入睡。


    那死胖子張仲辛見陳杉一臉不屑的樣子,眼珠一轉,等到公孫無敵在歡呼中結束宣講,他便起身微笑道:“今天,除了公孫兄台之外,還有一位貴客,就是我們書院姐妹們早已聞名地薛大小姐了。在雨馨妹妹介紹香皂之前,能不能也請她也介紹一下她周遊諸地的感受呢?據我所知,雨馨妹妹去的地方可也不少呢,好像改跑到了漠北,可否與在座的姐妹們講解一下呢?”


    薛雨馨今天是來推銷產品的,根本就沒準備講什麽遊記,何況她去的地方雖多,卻都是去躲她老爹的,天天為了一日三餐發愁,哪有時間看風景,連走馬觀花都談不上,這張仲辛卻是故意出了個難題啊。


    “陳杉,怎麽辦?”薛雨馨咬著牙輕聲道。眼下隻有他們兩個是自己人,患難與共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陳杉抬頭看了張仲辛一眼,見他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便知道這死胖子是想好好為難自己一番了。


    靠,演講是吧,你老哥我天生就是靠嘴混飯吃地,嘴上功夫,還真沒怕過誰呢。他慢慢起身,對雨馨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驚慌,便向前麵走去。


    在座的都是各家的小姐,見一個容貌不錯的下人走上了前台,心裏都有些奇怪。


    陳杉是什麽人物,做大哥大的,手下幾十號人,每天侃侃而談,那是家常便飯,又怎麽會懼怕這種小場麵。


    他走上台去,目光四周一掃,微微一笑道:“各位小姐,大家好。我叫陳杉,乃是薛家一個小小食客,大家都叫我杉哥。”


    台下諸人皆都好奇的看著他,張仲辛見他神色自然,笑意殷殷,心道,這人天生就沒有怕的主麽?薛雨馨見他上了台去,麵對諸多目光,卻無絲毫懼意,心裏又是欣慰又是幸福。


    陳杉對著薛雨馨笑了一下道:“我們大小姐去過許多地方,這江南周邊諸省,也去了無數次,可是她卻沒有辦法與大家分享她的遊記經曆。為什麽呢?因為她是一名巾幗英雄,她要為了大梁的邊疆安危奔波忙碌。在漠北,胡人猖獗,我的大小姐單刀殺入,殺的胡人屁滾尿流,名山大川固然風景絕麗,她實在得不了空去欣賞這些,因為她的責任太重,她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與胡人浴血奮戰。”


    陳杉的聲音低沉,薛雨馨咬住嘴唇,拚命的抑製住將要奪眶而下的熱淚,台下卻是鴉雀無聲,在座的絕大部分都是女子,陳杉的短短幾句話,卻勾起了她們嚴重的同情心,想想薛雨馨與自己一樣,同樣是一介弱女子,卻要撐起天大的責任,怎能不讓她們佩服?倒是那個江南第一才子,雖然遊山玩水,講得天花亂墜,卻是靠著祖宗餘蔭,相比之下,高下立現。


    趙心怡也是偷偷笑笑,這個奸商地本事可真不小,這幾句話,通篇沒有講公孫公子一個壞字,卻輕鬆將他比了下去。


    “錯過了名山大川的風景,說起來這也是大小姐的遺憾,不過卻是大梁千千萬萬百姓的福祉。正是有了她的自我犧牲,才能讓那猖狂的胡人不踏入大梁半步,才能讓大家穿上美麗的絲綢,才能讓大家過上這平靜的生活。錯過了一份風景,卻撐起了一片天空。大小姐地遺憾,卻不能稱之為遺憾。她是我大梁女子的榜樣、巾幗英姿的一個典型代表。誰說女子不如男?我看婦女能頂半邊天。”


    嘩嘩嘩嘩,掌聲熱烈的響了起來。陳杉這馬屁,雖是太誇張了點,卻正拍到了所有女子的心坎上,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極其低微,眼下的這些千金小姐們雖然看著風光,卻是無人能對自己的事情作主。有哪有個男人敢說出“婦女能頂半邊天”?可是眼都這個男子就做到了,雖然他的地位低了點,可畢竟也是個男子啊,台下地小姐們頓時感激的稀裏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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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隻有陳杉與薛雨馨明白這是陳杉在誇誇其談,薛雨馨去過漠北沒錯,那也隻是去找軟柿子捏,賺點賞錢果腹而已,哪有陳杉說的這麽厲害。殺胡人不假,那是陳杉在前線奮戰,薛雨馨這三腳貓功夫哪裏是胡人的對手,她頂多算是參加了這麽一個事件而已。


    薛雨馨望著那個囂張的家夥,憋得滿臉通紅,心道,你這人把我誇的沒邊了,什麽婦女能頂半邊天,說起假話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我是當事人,還真就信了你的鬼話。


    公孫無敵與張仲辛兩位才子,卻是臉色煞白,極不好看。這個下人目無禮法,宣揚女子主義,違背祖宗規矩,真是反了天了。


    陳杉見下麵群情激奮的場麵,心裏大是得意,靠,這時代的小妞太他媽好騙了,比我那個時候強了何止百倍千倍啊。


    “說到遊山玩水,其實是閑人最喜歡幹的事情,譬如說我。”陳杉語鋒一轉,卻是小小地擺了公孫無敵一道。媽的,你要不是家裏有錢,你遊山玩水遊個屁,整天閑著沒事寫鳥詩,下地裏鋤頭都拿不起來的軟蛋。


    “我小的時候,父親帶我去過很多地方,他老人家說過的有一句話,我至今記憶憂新。他說,人是最愚昧的,因為他們從來不知道自己愚昧。我以前不能理解,等我省悟過來地時候,卻再也見不到他了。”陳杉說著說著,眼眶裏流下一滴眼淚。


    趙心怡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這個陳杉,天生就是耍嘴皮子的料,說話還能把自己給感動哭,也真是人才。他這一番話,既有風趣又有深度,就算是假話,別人也能理解,比那個公孫無敵滿篇的大實話高明多了。


    陳杉流淚,也正是說到了自己再也見不大的父母,有感而發。


    “其實,大梁很大,世界也很大,有許多我們沒有見過的,甚至想都沒有想過的事物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便說我大梁吧,大家都知道黃山泰山武夷,可是小姐們有沒有想過,過了這些大山又是什麽地方呢?”


    陳杉歎了口氣,接著道:“大梁極西之地,有絕峰名為珠穆朗瑪,那裏有貫穿大梁的母親河發源之地。大梁之北,有一片荒漠,長年不下雨,在那裏,水是所有人的生命之源。在大梁之東,有一處峽穀,名曰行狼穀,世代為大梁鎮守邊疆,讓胡人無法南下。大梁之南,有一望無際的大海,大海的那一頭有其他文明,我們稱他們為洋人,但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


    陳杉一口氣說完,心裏卻是暢快無比,不給你們這些小姐下點猛藥,你們坐井觀天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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