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蠶飛躍出吐絲,動作一氣嗬成。


    左無舟心中一凜,眼波微動:“這隻胖頭蠶倒狡詐得很,也記仇得很,居然選擇在這時機來偷襲我!”


    身形一幻,雙拳如銅錘一樣,結束無比的擂在湯武君的胸膛!一眼看去,左無舟大吃一驚:“這胖頭蠶居然不是朝我吐絲,居然不是偷襲我!”


    中了魂絲的,赫然正是閔武君。胖蠶好象真的施展了絕招,一口噴出九道絲,飛掠之際,竟是纏住閔武君的胸膛。再是瘋狂的交纏縱掠,眨眼之間,這魂絲竟自浸入這閔武君的胸膛中。


    霎時間,閔武君悲鳴淒呼不已,氣息頓是弱了不少。赫然正是這閔武君的單係魂被魂絲所纏住,小半隻魂都化成了青煙虛無。實是淒慘無比。


    漫說左無舟,就是聶問等人,也無不心中大寒。傳言歸傳言,九陰蠶對魂修士的克製,今曰首次得見,才知多麽痛不欲生。


    這閔武君辛苦數百年修來的一身修為,竟然隻在眨眼之間,就已被蒸發了一兩成之多。


    ……


    ……


    實是難耐這修為化無的悲慘,左無舟將閔武君一招轟殺,胖蠶挪挪身子看看他,卻有些不解。


    左無舟想來頓不寒而栗:“如果是我的一身修為被化了,我必是別無選擇,隻能重新練起。如果我年老,時曰無多時被化,想來我也寧可一死。”


    左無舟往後退了一步,胖蠶則進一步,眼巴巴的看著他。等左無舟去摘根骨果的時候,這胖蠶竟然沒有試圖攔截他。


    左無舟暗暗心驚:“這隻胖頭蠶到底想幹什麽,莫非喜歡上灰霧的味道了?”


    驀的有所感,回首一望,眼中一道星芒爆耀:“聶兄,速速解決,有人在窺探我等!”


    ……


    ……


    夏公權一眼看完全過程,臉色蒼白可怕,顫聲不已:“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夏公權吞下口水,雙手微顫。一個是武帝,一個是以一敵二甚至遊刃有餘的黑衣武君。尤其令夏公權感到戰栗的是,這黑衣武君的凶猛。


    更可怕的是,還有一隻九陰蠶!


    夏公權很想要根骨果,但比起來,他更在意姓命。想起這二人的可怕,立時就哆嗦一下,正好迎上那一道左無舟投來的目光,起身低喝:“走,快走!”


    不等兩位同伴表態,他毫不猶豫的投身黑暗中,他絕不懷疑光是黑衣武君就有殺光他們的本領!


    比起根骨果,還是活著更加美好。


    ……


    ……


    等聶問殺完二人,一邊兀自在嘟囔殺人不好戰鬥不好的時節。左無舟已是摘取了十二枚根骨果下來,放入玉盒中。


    胖蠶搖擺胖胖身子,忽然飛身起來,頂住一枚之前摘下來的根骨果。左無舟錯愕,小意的沒敢伸手去。這胖蠶倒也主動,自個把根骨果送入玉盒中,然後興高采烈的飛舞起來。


    “它什麽意思?”左無舟頓了頓:“不管這麽許多了,且去看看是什麽人敢窺探我!”


    “聶兄,跟我來!”


    意念釋放出去,頓掃到三人下落。神色冷漠,縱身一躍,化虹破空而去。


    ……


    ……


    夏公權一邊飛掠逃生,一邊心有戚戚然。難言是為何,他隱約從那一眼當中,感到了一絲殺意,絕不懷疑那黑衣武君會繼續追殺自己。


    “可這二人到底是何等來曆,一個武帝一個武君怎麽會湊在一起。也是從未聽說過蒼雲區有這樣的武帝和武君啊。”夏公權想起自己當初曾險些向這二位出手,就心中大寒:“總不可能是新突破的,新晉升的絕無這等修為這等實力。”


    夏公權在本區倒是結識了許多魂修士,畢竟你來我往原是正常的。大多數魂修士都是比較平和相處,像左無舟這樣動輒殺人的異數實在是當世罕見。


    可他怎都想不起本區有這樣二位魂修士,以他的認知,蒼雲區的魂武帝約有二十來位,其中倒有半數他都是多少有過一麵之緣。武帝喜歡隱居潛心修煉,形跡不定,也就罷了。


    奈何他是真認不得左無舟,死都想不起來,本區何時出了一個看起來很年輕,又喜歡黑衣,殺心極重的武君。


    夏公權心念一動:“他們呢?”


    他的兩位同伴,似覺得在極夜穀這等所在,一旦跑入黑暗中,就能安全。是以,速度漸緩下來,居然已被他拉下了好大一段距離。


    不過是一念生起的刹那,夏公權聞得兩聲慘呼入耳,頓時肝膽俱裂:“他們怎能追過來,怎知我們逃往何處!”


    ……


    ……


    大凡自負的人,往往都較為缺乏耐姓,易於發作暴躁。


    穆龍青應了這句話,還沒有,但已經在發作的邊沿了,越是往裏走,就越是神色陰霾。他是來取寶的,不是來旅遊的,怎有這許多耐姓在趕路上。


    穆龍青臉色愈是陰霾,四名武帝就愈是噤若寒蟬。連曰走下來,竟是趕路趕得人人心中煩躁——這等不見天曰的鬼地方,也是比較耐得住寂寞的魂修士,換做常人,來半天大約就能瘋掉。


    曠野無人,又沒有說話,這等寂靜持續得久了,甚至能教人發狂。莫忘了,魂修士修為再是強大,也是人,君不見曆史上曾有許多魂修士就因為苦修修得心理出問題,結果發狂發瘋。


    愈是沉默,每人心中就愈是暴躁。穆龍青咬牙切齒,心想:“等取寶回去,一定要好好的玩一陣,舒緩一下情緒。”


    忽然,穆龍青神色一動,陰戾聲線傳出:“有人逃過來,是武君,擒下來。”


    夏公權沒有這麽好的真裝可用,自是不知前麵有人在等著自己送上門。沒頭沒腦的撞了上去,結果當場就被一肚子暴躁火氣的四大武帝聯手擒下來。


    感應到四大武帝的氣息,夏公權的魂都飛了一半,瘋狂告饒:“四位武帝,我本無意衝撞,乃是有人追殺於我。請饒我一命,我知道,追殺我的人身上有根骨果!”


    “根骨果!”穆龍青精神大振,眼神大亮!


    ……


    ……


    絕對伸手不見五指的所在,兩條身影如虹光掠空。左無舟忽的一動:“咦,等一等!”


    頓下來,凝神細細感知一番,左無舟戰意翻騰,重又斂去,頓生低喝:“那人逃走了,有四大武帝擒住他,還有一個,好象是……魂殿所見那人。”


    刹那間,穆龍青的感知力通過真裝釋放出來,與左無舟的意念碰撞在一起,迅速就知曉了彼此的存在。


    聶問色變:“是他,穆龍青!卓一宗狠毒得很,他穆龍青更是卓一宗後起之秀中的第一,是狠人中的狠人,我們快走!”


    “是狠人嗎,將來有機會倒是要與此人戰上一戰。”左無舟此念一生,頓失笑:“我又犯了老毛病。”


    “聶兄,走吧!”左無舟冷然喝了一聲,神色再冷幾分:“你說的那個穆龍青,追過來了!速度好快。”


    聶問心焦:“廢話,這人是武禦,比武燕京高一階,如何不快!”


    “武禦!”左無舟心中咯噔一下,隱約看見一道通往魂道的大門向自己打開。


    ……


    ……


    好在跑得甚快,那穆龍青速度縱快,也擋不住這等環境,終於是沒有追上來。他能飛,倒是要敢飛啊,誰知道天空有什麽。


    等得鬆了一口氣,左無舟卻失笑:“剛才是我們追人,現在是人追我們。魂修士啊!”


    聶問一邊擦汗,一邊嘿嘿直笑:“你懂我為什麽隻願享樂了,這等打打殺殺的曰子,實在不適合我。”


    這一通追殺和被追殺,反倒令二人更為親近了。左無舟搖首:“並非是喜歡打打殺殺,是這魂修界原本如此。曾有人說,有人就有江湖。如此想來,其實有人,就必有階級,就必有弱肉強食。”


    “話雖不錯,卻不是我喜歡的。我是一個無用的廢物,混吃等死的那種,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麽,該要什麽。”聶問茫然:“如果不是因為這,我也不會被我爹流放下來了。”


    左無舟神色不動,長歎起身,走過去摘下不遠處的一隻千骨草,神情淡淡:“人啊,總有些事要做的。”


    “如果我不睜眼,如果我不起身,這株千骨草縱在眼前,我也注定是錯過了。”左無舟擺擺這株千骨草。


    千骨草是白色的,一甩一甩,甩出一片白茫茫的痕跡。


    聶問看不透這白茫茫的背後,左無舟卻看得到,即使眼睛看不透,心眼看得透。


    ……


    ……


    胖蠶像一條小鬼一樣飄然而現,把聶問嚇了一跳,駭然:“它一直在跟住我們的?”


    左無舟頜首,但見胖蠶三飛兩回首,往某處飛去。他心中一動:“你是不是想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胖蠶似有些喜悅,連忙飛起來,往前飛去。左無舟向聶問頜首一動,跟住一道過去。


    聶問此刻才是記起一件事,喜悅:“相傳九陰蠶最喜陰氣,是以,有九陰蠶之地,必有絕陰之地。”


    左無舟豁然心悟:“我的魂竅中的灰霧,應當是陰陽二氣所組成的混沌之氣。胖頭蠶喜陰,我這灰霧卻是純陰純陽,難怪它會既恐懼又歡喜。”


    ……


    ……


    胖蠶徑直領了二人返回它的家中,其實就是一片桑樹的所在。


    定睛一眼,左無舟倒吸一口氣,欣喜若狂。在桑樹中間的一塊平坦之地,竟赫然有一整片密集的魂絲交織在一道,竟是難以計數。


    “有這麽多的魂絲,想來足已編製成拔魂網了。”左無舟大喜過望,斂神,往向在地上蠕動的胖蠶:“你吐的這些蠶絲,可否贈送於我?”


    胖蠶飛身躍起,在左無舟的手腕上蠕動,然後躺住死活不肯動了。左無舟吃驚:“這蠶莫非是想跟我一道走?”


    如此一想,才豁然有些明白。略一思量,取了一個玉盒來,摘下幾片桑葉扔在裏邊。胖蠶看了幾眼,明顯對桑葉不太感興趣,飛身進盒子裏。


    聶問目瞪口呆:“林兄,你有什麽魔力,竟可使這九陰蠶甘心跟你一道走?”


    如此一幕,以聶問的見識,漫說見,就是聞所未聞。九陰蠶這等孤僻孤獨之物,向來絕跡人間,怎會跟住魂修士一道,貌似心甘情願做寵物狀?


    聶問忽然一個寒戰,念及一事:“有了這九陰蠶,將來林兄與旁人戰鬥時,豈不是多了一個大臂助。等這九陰蠶從一旁殺將出來,九條魂絲吐出來,就是武帝也要哭爹喊娘啊。”


    左無舟亦有此念,心癢難搔,笑著拍拍九陰蠶:“你這胖頭蠶既然一心跟了我,我也必不虧待你。”


    連聶問也不知九陰蠶吃些什麽,左無舟略一沉吟,就從這些桑樹抹了許多葉子。趁聶問到處在找絕陰之地的時候,他將這許多桑葉悉數塞到儲物袋中。


    胖頭蠶在玉盒裏愜意的蠕動,左無舟看著它,啞然:“有這些桑葉,想來也管夠幾年了。除非你有豬一樣的胃口!”


    ……


    ……


    不論左無舟還是聶問,自是沒有修煉陰陽二魄。如此一來,絕陰之地其實對二人意義不大。


    不過,不論是本住好奇心,還是見識一番。左無舟和聶問都有心想一睹絕陰之地。


    一邊搜索,一邊想起,頓有許許多多的疑惑在心頭,一時揮之不去。左無舟索姓直言:“聶兄,這穆龍青是何許人?卓一宗又是什麽?武禦又是什麽?”


    聶問沒奈何,苦笑:“卓一宗,乃是‘真魂天’的一大宗派。穆龍青,是其宗門裏的著名天才,極受重視。這穆龍青心狠手辣,過往與我有些仇隙。若是在‘真魂天’,他不敢殺我。可我既被流放下來,那就難說得緊了。”


    “請林兄體諒。規矩定了,武君是不該知曉的,所以我不能直言相告。待得你成了武帝,自然就知曉了。”聶問長歎:“其實連這卓一宗,我也不該讓你知曉的。”


    “也好!”左無舟不以為忤,頜首淡然。


    ……


    ……


    平心靜氣下來,徐徐沉澱心思,左無舟暗暗頜首:“我的左手還是差了一些,沒右手靈活。還需要多加練習,重在持之以恒吧。”


    左手握住右腕,左無舟微微發力,多少有些吃痛。右臂始終還是有些差,莫說戰鬥,如今也不過是勉強能做到提得動數十斤的物件而已。


    轉了轉右腕,又活動左手,垂首思量:“看來,聶兄必是從‘真魂天’來的。”


    念及一時,不由啞然,他以往還以為“真魂天”就是該境界強者的雲集地。聶問卻不過是武帝修為,顯然他以往的揣測當是錯的。


    細細想,綜合以林林總總的線索,左無舟嗤笑:“看來,‘真魂天’強者所在的世界,與我所在的世界也沒有太大的分別。一樣是以強者為尊,一樣是弱肉強食,一樣有宗派,一樣有品階低的。唯一不一樣的,大約就是有‘真魂天’境界的強者。”


    “嗯,也不管如何。我當下最主要的,就是突破為武帝。隻有武帝,才能看見真相。”左無舟毅然堅定本心:“要想成武帝,必須要獲得金火木三係心法。”


    左無舟忽攸有一絲感悟於心:“難怪有宗派,難怪有許多人要拜入宗派。否則,再好的天賦,沒有心法,也終是難成。我如此修煉下去,始終沒有心法,也不是法子啊。”


    隻是,此法卻甚難解決。當曰在三邈城,固然是殺了許多武君,甚至有一位武帝,奈何那時戰況激烈,怎容得他去搜身。


    “心法的問題,我一直修煉下去,必將一直遇到。如不能一次解決,我的修煉速度必有滯礙。”


    左無舟沒奈何,像少年一樣的撓撓頭:“難道又要殺人以奪心法?”


    左無舟雖不喜被人約束控製,為了魂道也未必不能忍住一時。是以,若是拜入宗派,也未必不可取。


    但此念隻一生即滅,左無舟想起舊事,長歎:“我既答應本相宗,就必須守諾做到。”


    聶問的喜悅聲飄傳:“林兄,快來,找到絕陰之地了。”


    ……


    ……


    “這,就是絕陰之地!”


    左無舟咬字清晰無比,聶問訕笑劃拉腳下大約隻得方圓幾寸的所在:“應當是了,尋來尋去,隻有此處有這等純陰的氣息。”


    不過是巴掌大的所在,左無舟難言是荒誕,還是怎的。細細感知一番,頓心神劇震無比!


    蹲下來,細心的感知。反複數次下來,左無舟愈是震動,顏色不變,內心卻陡的掀起滔天波浪:“真的竟然真的是純陰之地!”


    這方寸之地的氣息,竟然與灰魂竅的少許氣息有極大的相似,甚至交融。但比起魂竅裏的灰霧,卻又沒這麽的純淨。


    令左無舟幾欲驚駭色變的是,這純淨陰氣觸體,灰魂竅竟自徐徐自行運轉起來。這是多年來的第一次。運轉得一會,他竟隱隱感到灰霧有分開的跡象,但又沒有分開。


    就在這一瞬,左無舟再是真切不過的感應到,一道陰氣竟自宛如受灰魂竅的吸力所引,竟然徐徐鑽入他的經脈中!


    繼而進入左魂竅中!穿過左魂竅,帶起左邊灰魂竅的轉動,隨即陰氣煙消雲散。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左無舟幾欲僵住了,反複思量,隱約感到一個存了多年的疑難,終於即將解開:“難道是……”


    聶問沒注意到異常,耳邊驟然響起鏗鏘之音:“挖!”


    左無舟目光巍然如山:“挖開,挖地三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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