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曰,你們統統都要死!”


    殺意滔滔,直衝雲端。一萬分的悲痛,一萬分的悲愴,自醞釀在心底,化做那滔滔之怒,幾欲令左無舟霎時就爆了。


    君子一怒,血濺五步。殺神一怒,血漫天幕。


    輕撫紀小墨的容顏,觀那一頭青絲垂灑如瀑布。人生記憶,再美再璀璨不過:“是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你的。”


    深汲一氣,朝天激嘯,左無舟狀如瘋虎:“紀小墨,我來替你取回一個公道!”


    一音,直是穿雲裂石:“殺!”


    紀小墨雙目垂闔,巍然無一絲變化。


    惟左無舟殺心若狂,糅身一動,已然如鬼魅般的現身在一名武聖身前。雙拳如同擂動戰鼓一般,轟得聲震長天。


    一音端的是凶蠻無比,雙拳大開大闔,此無垠武聖竟不能敵。一磕之力,這武聖雙臂啵啪的碎了將去,當場就口噴血箭,倒地去了半條命。


    一拳化爪,啵的將此武聖的頭蓋生生的血淋淋的掀爛!


    此一舉,伴住殺音震天,端的是凶暴無比。


    ……


    ……


    從紀小墨突然自絕,到左無舟突然而現,不過是短短一時。


    變故突起,便也是無垠會乃至他人,悉數大有措手不及之感。此時,左無舟悲怒交集,怒而出手。無垠會的宋懲頓時睚眥欲裂:“又是你!你好大的膽,竟還敢再回來。”


    一音未落,左無舟便已當眾殺戮一名無垠武聖。宋懲麵色鐵青,暴喝:“既然來了,就休想再走。”


    “走?哈哈哈!”大笑衝天,悲愴莫名,更有怒發衝冠之狀。左無舟振聲若狂,悲愴狂笑:“今曰我不殺光你無垠會滿門上下,我怎舍得走!”


    是了,紀小墨生生是被無垠會逼死的。若不殺光無垠滿門,如何能替紀小墨取回公道,豈不是白白與紀小墨相交一場。


    氣機狂飆,頓時之間,赫然化身做那最凶暴的史前凶獸,氣機激絕八方。


    ……


    ……


    觀禮群雄,無不目瞪口呆:“怎麽回事。”


    此間的波折與變故,委實大大出人意料。莫說在場之人,就是諸天都怕是算不出來。


    尤其一些武聖,暗暗納悶不已:“這黑衣人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莫非此人與那紀小墨有甚子關係。”


    七八十名武聖當中,許是隻有木武聖目不轉睛的凝視半時,隱隱約約的認出來了,心下一震:“是他,又是左無舟。”


    知曉旁人不知的秘密,木武聖苦笑不已,卻不知該不該跟餘汨說,暗自思量,還是作罷了。


    這一場婚宴,委實是一波三折。眾武聖不明就裏,自不願卷入其中,一溜煙的往外散開,一邊是揣測真相,一邊是坐視這一場大戰鬥的爆發。


    居然暫無人想到黑衣人便是左無舟。


    紀瞳與戀滄海還未趕來,宋懲一旦加入戰鬥,又有大量無垠武聖。左無舟又抱住紀小墨,怎都騰不出一隻手來,一時壓力大增,左閃右躲。


    宋懲震怒黑衣人接二連三的殺來搗亂,旁若無人,此時震怒無比,直恨不得將左無舟碎屍萬段了事。


    奈何,有無垠武聖圍攻此乃好事一樁,卻也令宋懲難以盡情揮灑一身本領。


    對善於以寡敵眾善於亂戰的左無舟而言,也未必就沒有一定的優勢。如此一番戰鬥下來,卻是宋懲一時怎都拾掇不下來,暗裏焦急大喝:“餘汨!還不助我!”


    ……


    ……


    此言一出,魂天宗白武聖臉色頓沉。


    東百戰冷笑,餘汨嬌笑如銀鈴:“宋兄,你這卻是什麽意思。需要時,當我等如寶,不需時棄之如敝屣。”


    “你當我元一穀是甚麽來的。”餘汨嬌笑,言辭卻極是不善。


    宋懲一邊跟左無舟交手,打得雷聲大作,一邊怒吼:“餘汨!紀小墨已死,你還想怎的。”


    餘汨變嬌笑作冷笑:“此乃你無垠會的家事,卻不該我元一穀插手。你們不是要娶這紀小墨麽,一心巴結魂天宗麽,我們元一穀可是高攀不上。要助力,何必去求助魂天宗。”


    “你!”宋懲暴怒難當。


    眾武聖心下一動,這紀小墨跟巴結魂天宗,卻有甚麽關係?眾人隱約察覺,此次婚宴的關節和最大秘辛就在於此。


    魂天宗白武聖飄在遠處,冷冷觀戰,聞聲而動:“宋超聖,我盼你能給我魂天宗一個交代,這紀小墨是何許人。”


    宋懲老臉鐵青,卻怎都不肯作答。


    紀小墨若然嫁給宋狂歌,那便怎生說都無關緊要,就是被魂天宗洞察巴結之心,也無關緊要。畢竟那時,米已成炊,由不得魂天宗了。


    可此時,紀小墨拔劍自絕,分明是被迫參加婚宴。等若是活活被這無垠會逼死。


    紀小墨一死,那就是紀門斷子絕孫了。魂天宗那人,豈能饒得過無垠會。


    此一時,宋懲再是懊惱不過。早知這紀小墨如此剛烈,還不如不要謀算設計。此時,真真是弄巧成拙了。


    一想,愈發是痛恨眼前的黑衣人。


    ……


    ……


    一番苦心設計,結果,弄巧成拙。


    宋懲怎敢公開真相。


    奈何,宋懲不願不敢,那是不願不敢與魂天宗徹底撕破臉。


    絕不等於餘汨不敢,餘汨乃至巴不得無垠會跟魂天宗撕臉成仇。那一來,無垠會唯一能依靠能合作的,便隻有元一穀了。


    此一時,餘汨嬌笑:“白武聖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紀小墨,跟你們魂天宗,可是真真頗有關聯。”


    “餘汨!你敢!”宋懲颼颼冷汗直下,意欲喝止。


    餘汨怎理會得,風情萬種,嫵媚中娓娓道來:“不知白武聖可知,一千多年前,一場大劫難席卷貴宗家眷子弟。以至被殺得寥寥無幾。”


    那卻是極其久遠的過去了,一千多年前,魂天宗不知是做了甚麽,將一名武聖逼得發瘋發癲狂。竟是橫下心來,不顧一切的屠戮魂天宗家眷後裔。


    每一名魂修士當然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不論是出身平民還是旁的,總歸是有出身。此等家眷後裔,加上被遣散的外門弟子,就組成了各大小宗派的外圍勢力。


    往往這類外圍勢力,各宗派基本不放眼裏,如是武聖的後裔,才多少有些照顧。當然,武聖大多是數百歲以上,跟後裔血脈淡薄,往往武聖也不會當真把這些後裔看在眼裏。


    是以,各大家眷後裔,往往風光就是那幾十百年的光景,其實處境很是尷尬。


    那一次,魂天宗的家眷後裔,生生是被那發瘋的武聖殺光了大部分,基本大多是為極低階,甚至平民的後裔。


    ……


    ……


    這其中的關節,自然是人人都知道。眾武聖心中一動,心知到了關節。


    餘汨把玩秀發,笑言:“九百年前的妖魂大戰,奈何魂天宗又損失了一批家眷後裔,以至有好幾位所在的家族幾乎滅絕。”


    眼見快要說到關鍵,宋懲怒吼連連。


    餘汨毫不在意,泛著冷笑:“甚是不巧的是,那幾乎被滅絕的好幾家當中,有一個紀氏正正是逃遁往法魂界。”


    “這紀小墨,正正就是出身這唯一的一支紀氏,也是魂天宗某位超聖的嫡親後裔。”餘汨笑盈盈:“正好,紀小墨的親族在百多年前,已被滅門。紀小墨,正是唯一的幸存者。”


    餘汨一番娓娓道來,三言兩語,已將這其中大概關節描述明白。


    縱是左無舟,也不由的一邊戰鬥,一邊暗暗心中大震,怎也沒想到,紀小墨竟跟魂天宗還有這一層關係。


    “餘汨,我跟你沒完。”宋懲暴怒。


    “種種機緣巧合的劫難之後,紀氏已隻剩紀小墨和那位超聖。”餘汨笑盈盈:“魂天宗那位超聖,始終未有再傳子嗣。如紀小墨一死,紀氏將從此斷子絕孫。”


    斷子絕孫一詞在各武聖心底一蕩,頓時各自心寒莫名。


    此處真魂界不比二號,極重視尊師重道,說白了,即是重視傳承,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代代相傳。一邊是師門傳承,一邊自然就是血脈傳承。如是斷子絕孫,從何談起傳承。


    在座各武聖每一個都有後裔,對之感情淡薄,不等於能坐視血脈中斷。如有斷子絕孫之禍,絕大多數武聖都會義無返顧的出手。


    一名超聖,縱是跟後裔隔了幾十上百代的血脈,當隻剩紀小墨一人的時候,也絕對會加以重視,幾乎不可能坐視血脈從此完蛋。


    ……


    ……


    至此,群雄霍然大悟。


    怪不得宋懲死活沒臉沒皮,都非要把婚宴繼續。


    紀小墨既是紀氏唯一子弟,隻要宋狂歌米已成炊,那就相當於生生是綁架了一名超聖。這筆買賣實在是做得,實在是一本萬利。


    憑唯一的嫡親後裔這一身份,但管不是絕情絕義,感情淡薄如超聖,也絕對會放在心上,認真對待。


    此時,真相大白。宋懲一腔打算,徹底暴露出來,老臉變做了那豬肝色,怒可不遏:“餘汨!”


    一邊戰鬥,一邊是心神大震。左無舟思緒百般躍動。


    魂天宗白武聖深知此事重要,目光頓變得淩厲,往紀小墨容顏上一掃,想看看有什麽相似之處。奈何這隔了太多代,怎可能有相似:“這紀小墨,莫非就是本宗紀超聖的後裔。”


    思前想後,這魂天宗姓紀的超聖,也就惟獨紀淡。


    此等秘辛,如不是活了千多年,還真是難以知曉那湮滅的過去。如不是神八部和宋懲活得夠久,也絕對記不起來還有這麽一樁樁往事。


    這白武聖年紀不過數百,不知其中隱情,也實是應當。細想來,這天底下知道這等秘密的,大約也就隻有那麽幾個人罷了。


    白武聖心知此事重大,冷笑,半信半疑:“不知餘超聖可有什麽證據。”


    證據當然是有的,當年東郭中山滅紀氏滿門,奪取秘寶進獻給元一穀,那件火係挪移秘寶就是鐵證——秘寶何等寶物,豈是尋常人所能擁有的,自然是紀氏祖上傳下來的。


    餘汨自然也不會提及此事,笑盈盈:“紀淡?不,自然不。”


    “當年,紀小墨先祖逃遁往法魂界,從此隱姓埋名。紀小墨的先祖,本不姓紀。”


    不是紀淡,又能是誰?群雄納悶。


    餘汨斂住笑,說:“紀小墨的先祖,本姓……傳!”


    “傳不敗的傳!”


    餘汨一字一頓吐出數字,頓教群雄無不色變,嘩然震動不已,駭然欲絕!


    ……


    ……


    “傳不敗!”


    左無舟心誌再是堅定,此一時,不由亦駭然失色:“紀小墨的祖先,竟然是傳不敗。”


    一時,思緒頓時大亂不已。


    此等秘辛實在太轟動太震撼了。紀淡修為縱是比傳不敗強大,奈何傳不敗之名實在是太響亮了。縱橫一生,從未敗過,那是絕對獨領風搔的絕世人物。


    虧得是宋懲亦在此時神色大變,未能及時捕捉戰機,色變脫口:“什麽,紀小墨的嫡親祖先不是紀淡!”


    宋懲倒吸一口涼氣,他隻知過往的一些秘辛,卻不知更多。隻以姓氏來推斷,此時才知犯了大錯。


    餘汨笑盈盈:“如我等記得不錯,紀小墨的祖先,應當就是傳不敗的嫡子。”


    宋懲一時氣急敗壞:“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傳不敗的後裔。”


    理論上,每一名驚才絕豔的魂修士,往往成親都比較晚,幾乎都是一心修煉,幾乎不會沉迷女色。傳不敗這等妖孽,按理說應當不可能年紀在二三百歲就成親了。


    “難怪你弄錯,當年魂天宗家眷後裔,死絕的可不是一家兩家,而是很多。”餘汨笑眯眯道:“紀淡的後裔也是那期間死的,難怪你混淆。”


    “盡管我不知是為何,但傳不敗確是在三百歲成名之前,的確已娶親生子了。”


    群雄色變,一生不敗的傳不敗,威名太盛了,這無形的壓力竟是不小。


    左無舟茫然無措。魂天宗是他必除的對象,紀小墨又是傳不敗的嫡親後裔,這其中的關鍵,左無舟一時也是想不清了。


    ……


    ……


    百念淌在心底,左無舟一咬牙,橫下心來:“我管紀小墨的來曆和身份作甚麽,往後且看往後,今曰的事必須今曰處理掉。”


    左無舟此處想通透,白武聖已是信了八成,冷冷目光巡視無垠會:“宋超聖,你等倒是好算計。待我回報,且看我家師叔祖如何處置你就是了。”


    宋懲臉色大變,白武聖冷冷轉往左無舟,指尖一點,發號施令:“你,把人交還給我,這是我魂天宗的事,我等自會處置!”


    左無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冷然交戰閃躲。


    這時,兩道氣息匆匆飛速趕來,赫然正見紀瞳和戀滄海趕來,互相一看:“果然打起來了。”


    糅身一動,吃了一記,左無舟脫離戰鬥出來,將紀小墨交給戀滄海:“替我保護她。”


    “紀瞳,隨我戰鬥!”


    鐵臂掄起,頓如鋼鐵所鑄,立時就將一名武聖磕得大噴鮮血倒飛。


    紀瞳嫣然一笑,戰法卻極是勇猛的撲往一名武聖:“你且放心施為。”


    無垠會不過是占得人多勢眾的優勢,有紀瞳和戀滄海趕來,替左無舟攔截對方人多的優勢。


    此一時,即輪到左無舟跟宋懲的對決了,漾住一絲冷絕殺意,左無舟裂齒森然:“紀小墨的命,你們須填回來。無垠會今曰一個都休想走脫。”


    身振一動,殺姓全開,一身修為火力全開,頓時氣爆當場,聲勢滔天:“宋懲,我取你狗頭!”


    身法糅幻,火雲鋪天蓋地,頓時是一拳打得天崩地裂。


    眾武聖動容:“這戰技,好生熟悉,似在什麽地方見過!”


    ……


    ……


    豈止是群雄有此念,餘汨和宋懲同有此感。


    然則,就在二人還未能認出的一霎眼。一條血色披風自左無舟身上振飛席卷,立時就見那血色彌漫。


    “這是!”宋懲色變,首次湧起極大凶險感。


    一道能量波動,赫然正在身邊誕出,一道燃燒著熊熊裂焰的黑影竟是在宋懲身邊破空而現!


    宋懲和餘汨大駭,脫口:“挪移秘寶,你是左無舟!”


    普天之下,隻有兩件火係挪移秘寶,一件在神八部身上,一件赫然是歸屬左無舟。


    “不好!”宋懲和餘汨的臉立時蒼白,直麵天下第一人,絕對是極大的凶險。


    破空一現,左無舟已然如鬼魅般的纏住宋懲。在如此近距離下,又是措手不及,宋懲縱有一百萬的本領,也是難以躲得過左無舟鬼魅般的進擊。


    一道黑影掠過,宋懲身上頓時煥發無上大光耀,赫然正是單色光華耀出。左無舟鎖眉:“超聖裝!”


    一時,如同爆豆般的脆聲驚絕不斷,有那眼力好的武聖悍然倒吸涼氣:“左無舟太可怕了,竟在一眨眼的工夫,已打出幾十拳。”


    憑以左無舟的近戰本領,縱不是天下第一,也絕對首屈一指。極善近戰的諸無道被近身後都難免要略處下風,何況宋懲。


    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宋懲連續被轟中數十拳。若非有超聖裝自動煥發其威,憑此,死上幾十次都有了。


    ……


    ……


    超聖即元魂強者,立身成神之說,果然是非同小可。如是武聖,縱有再好裝備,被左無舟如此近身,那幾乎就是必死。


    憑住立身成神的本領,憑住非同小可的超聖裝,宋懲竟是吃得這數十拳打在防禦上,內裏震動不已,身已無法定住,超聖裝能量被打散不少。


    “木係超聖裝,且看我如何破你。”左無舟神色凶暴,如虎嘯山河,嗷喝一音喝破長天!


    天王譜早已凝金光在臂,兜頭兜腦的一拳平平無奇的推去,口綻春雷:“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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