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宋家雖比不得如今這般財大氣粗可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strong></strong>


    宋歉景初遇她時如今還曆曆在目,她長得不太出色,溫柔恬靜知書達理,可就是這樣的她使得自己敢同家裏大鬧一場,甚至是誓死也要娶她為妻。


    當時爹還在世,因著她家裏窮苦配不上他們家,爹居然將他關在家裏打死他也不許他娶她。


    還記得那夜大雨滂沱,他拉著她的手拚命的往前跑。


    生結為夫妻死魂結一體!


    爹親自帶著眾人前來追捕,卻因著那夜大雨使得泥石崩塌,坐在馬上的爹被突如其來的泥石流當場壓死。


    家丁跪求著讓他回去。


    他卻與她相視一笑:“怕嗎?”


    她搖頭,縱使再溫柔如她,麵對情愛也能堅強至此,她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麽?


    “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上天入地至死不渝。”


    他點點頭帶著她縱身一躍,無盡的深淵將他從睡夢中嚇醒!


    又是一臉的冷汗,三年了,三年無數個日日夜夜都是如此過來的,那次他們一同跳崖,為何摔死的是她,他卻被一顆大樹給救了?


    “大少爺~”丫鬟急忙掌燈。


    宋歉景接過冷水浸泡過的絲帕擦了擦臉方才心平氣和:“都下去吧。”


    大家都已習慣,宋家大少爺自三年前的那次之後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夜裏盜汗也是小事,恐怖的是半夜總會聽著他的喊叫驚恐聲而嚇醒。


    許多老些的仆人都勸告那些新來的下人:“宋家的事進屋記得出門便忘,若是誰張揚了出去。打斷他的狗腿,剪掉他的狗舌!”所以三年了,三年也不敢有誰說出去半點。


    宋歉景一個人坐在房裏,看著眼前微弱跳動的燭火,三年了,他忘不掉且帶著愧疚,煎熬苟活死不了且累病怏怏。


    爹因他而死。她因他而死,說好的一起去的。老天真不長眼,他曾下狠心死不讓他死後扔不下家裏的事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弟弟不怪他,母親不怪他,宋家的人都不敢提及往事。可隻有他自己知道縱使所有人都不提及並不代表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獨自坐了一夜,第二日便咳血,請了大夫來瞧,也是無法。


    午時老太太被人攙扶著來瞧他,瞧著他麵色慘白躺在床上隻剩下呼吸,老淚縱橫的握著他的手:“我可憐的兒啊~人說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人生第一大不幸,難不成我這老太婆活的實在是太久了,非得讓我也去了,心裏才可清淨?”


    “娘~”宋歉景要起身。老太太忙將他按住。


    “娘隻你心中不好受,這麽多年過去了,娘心裏何曾好受過?為了你。為了你弟弟,這個家勢必還是得有個人清醒些才行啊!如今眼瞧著你弟弟回心轉意一家團聚,你又~誒~宋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老太太一邊哭一邊抽泣哽咽。


    “娘,是孩兒不孝,本該~是我好好孝順您的,卻反倒是拖累了你老人家。”


    “誒。兒時娘的心頭肉,若是你也去了。娘隻怕也活不長了。”


    “娘~”


    屋裏哭聲一片,宋歉昱還以為哥哥出了什麽事忙疾步進屋,見到屋裏娘和哥都哭天抹也就罷了,就連一地跪著的下人也跟著哭起來,這叫人瞧了還以為宋家大少爺真去了,這算什麽事啊!宋歉昱也不便多說什麽命下人們都退下後這才道:“娘,您快莫要再哭了,您身子本來就不好,這一入冬更加了,若是再一傷心指不定憋出什麽氣來,這讓做兒子的如何是好。”


    “是啊,娘,您也別傷心了,如今弟弟回來了,家裏也算多了幫手,兒子的病一時半會好不了卻也去不得,我若是要去早在三年前便該去了何須再等到今日。”宋歉景忙也勸道。


    老太太抹了抹眼淚:“誒,我如今也算是等到了,隻是你們的爹~若是他瞧見你們兩個如此孝順,心裏也會寬慰不少吧。”


    見老太太不想著哥哥死了,又突然感傷起爹來,宋歉昱歎了口氣:“娘,您也別說了,哥哥心裏正是因著爹的事兒不好受呢,哥哥,你還是好生養著身子,這宋家有我擔著,你放心吧!這個家會越發的好起來的。”然後又喚了下人來:“娘,這裏有我在,您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吧。”


    老太太看了看宋歉景拍了拍他的手:“你好生養著身子,你們兄弟兩誰出事了娘都活不了,定不可有事。”


    宋歉景虛弱的點點頭:“娘,你放心,我還能再撐些日子。”


    老太太走後,宋歉昱這才坐在宋歉景的床前,宋歉景道:“這些下人也真是,隻是稍稍微微病了點罷了便驚動了老太太,如今連你也給請來了,生意上你可得多留心才是。”


    “大哥,生意上的事我知道如何處理,日後有什麽事我會讓下人來直接找我,娘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你是娘心裏如今最記掛的了,若是你出了什麽事,那麽宋家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宋家不是還有你嗎?”宋歉景笑道。


    “我這才回家沒多少日子,家裏也好生意上也罷,不少人都隻識得你,而我隻是個書呆子還得好好學著呢,所以啊,大哥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我可不能少了你,不然我什麽都幹不好,你我兄弟二人其利斷金,這個家缺了我們任何一個都不可。”


    “嗬嗬,歉昱,你怪大哥嗎?”


    宋歉昱笑笑:“三年前得知爹的事,我的確很恨你,恨你為何為了區區一個女子便拋棄我們所有人,可是~如今我一點都不恨大哥,這些年若是沒有大哥,宋家也不會到今時今日這般輝煌,大哥~其實當年若非你與爹都那麽固執,想來很多事都可避免的。”


    宋歉景歎了口氣咳嗽了一陣,宋歉昱忙上前去為他拍打胸口舒筋活血,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爹就我們兩個兒子可不都像爹那麽固執。”


    “其實~當初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且不說我一門心思撲在學業上把家裏的一切都給大哥扛著,若不是爹看我沒了希望才把一切重擔都壓在大哥身上一切也許都會不一樣,誒~”宋歉昱聳聳肩站了起來歎道:“一切都過去了,無論誰對誰錯重要的是我們活在當下,大哥!答應我!”他認認真真的盯著宋歉景:“一定要好起來,不要再拋下我們,這個家需要你,這裏的一切都不可沒有你。”


    他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們是兄弟,雖然相差幾歲但血濃於水!


    宋歉景定是因著他回來了所以想著一切都可以解脫了,他要去找爹恕罪,去找那個女人恕罪了。可是~宋歉昱知道,若是宋歉景走了,娘也會有事,這個家也會少去許多熱度,加之,他還沒好好彌補大哥這麽多年對這個家的默默付出,這些年他自己以為大哥全是錯賭氣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學業上,可如今待到他悔悟時才明白,他何嚐不是錯了?錯在當初把一切都推給大哥,錯在讓爹對他失去了信心所以才恨鐵不成鋼的強製大哥,錯在知道爹死後把一切罪責都怪在大哥身上從此不理世事,以至於大哥多年積勞成疾,本就不好的身子越發的垮了,若給他果真撐不住了,娘也不會如此焦急著命人一次次的去催他回來吧。說到底他和他父親一樣,一樣是逼迫大哥的幫凶。那日瞧他拖著沉重的身子立在門口,他定是還以為自己還生他的氣所以才不該太過靠近吧!他老了,明明不過三十出頭瞧著卻猶如五六十歲。


    宋歉景看了他許久終是歎了口氣點點頭。


    宋歉昱笑了笑:“大哥,我希望一切都可以回到從前,你還教我許多,我還跟著你認認真真的學。”


    上次他咳嗽著一一將生意上的事告訴他,明明兩人互相想要靠近卻因著彼此隔閡了許多又略顯得尷尬起來,如今宋歉昱決定主動打破他們之間的隔閡,他們是兄弟,再大的仇恨都可以化解何況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仇恨。


    後來倆人又說了一些有關生意上的事,宋歉景一一都說了,哪位大伯可以仰仗,哪位叔伯可以信任,哪位下人值得提拔,哪位又該如何如何。哪裏又該整理整理,事無巨細都井井有條。


    宋歉景身子本來不好不可喝酒,卻因著今日宋歉昱主動來找他,兩人之間的關係又回到從前,他便興致大好的多喝了幾杯。也多吃了些東西。後來下人瞧見了回去稟報給老太太,老太太聽了也大為歡喜,便忙也命人多盛了一碗粥,多吃了一點菜。


    坐在一邊的如意笑著道:“如今歉昱回來了,娘也笑的多了,看來往後的日子將越發的好起來了。”


    老太太便笑得合不攏嘴的道:“就如意你這丫頭會說話,是在是這宋家往日太過冷清,就你我婆媳二人,你大哥又經常在外,我又時常擔心他的身子,如今好了,聽得他們兄弟二人又把酒言歡了,我這老太婆打心眼裏覺著如意你就是我們家的福星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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