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這一天是樸仁靜舅舅出殯的一天。一天來眾人忙忙碌碌,韓承允在一邊安慰著樸仁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和可以做的事情。


    高揚市郊區的一處公墓,這裏就是樸仁靜舅舅的埋骨之地。同時樸仁靜的奶奶也葬在這裏。


    站在人群中,看著原本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變成了一堆骨灰,韓承允心中百感交集。他想到的很特別,不是自己的親人過世時的樣子而是那個走私組織頭目,那個被韓承允一槍打爆腦袋的倒黴蛋。


    如果當初自己的手慢了點,那麽倒在槍口下的是不是就是自己,而現在自己也不會站在這裏。那樣自己就不會和樸仁靜交往,自己的父母是不是要整日以淚洗麵。想到這韓承允看了眼身邊的女孩。


    滴滴熱淚順著女孩白皙的臉龐落下,顯然看著舅舅變成一對骨灰女孩心中一樣難受。


    葬禮結束後,韓承允站在高處望著遠方點燃了一支香煙。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點煙,沒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因為心中抑鬱,想通過香煙讓他忘掉著一切。隻可惜他不能,而韓承允這樣做如同舉杯澆愁一樣,心中抑鬱的心情更勝以往。


    樸仁靜看著遠處吞雲吐霧的韓承允很是驚訝。在他的印象中韓承允幽默陽光。從沒有過抽煙的習慣,至少在她麵前從沒抽過煙,而今天這是為什麽?


    走到韓承允身邊,女孩將沒抽幾口的香煙從韓承允的嘴邊拿下來而後說道:“呀,你怎麽抽煙了?”


    回過頭看著嘟著小嘴有些生氣的女孩,韓承允心中一緊趕忙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了的孩子被家長抓到一樣而慚愧。


    “以後不抽了”韓承允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女孩。隻能以這樣的承諾讓女孩消消氣。


    看著韓承允一副認錯的樣子,女孩心中一疼“他抽煙一定有他的理由的吧。爸爸說,抽煙的男人都是有故事的”女孩心中如是想到。卻是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為韓承允開脫。


    “嗯”


    看著那支將香煙重新放到自己嘴邊的小手,韓承允很是驚訝,他不明白剛剛還阻止自己的女孩,現在為什麽又同意了。


    “抽吧,也許你有自己的理由”女孩將香煙放到韓承允的嘴裏笑道。


    看著麵前還在燃燒的香煙,韓承允伸手去拿卻不想那香煙又離他遠去。女孩好似不放心一般補充道:“呀,抽是可以,不過每天隻能抽三顆,要限製,畢竟這對身體不好”說完女孩竟然不等韓承允答應便將香煙重新放回韓承允的嘴裏。


    感受著尼古丁的味道再次出現在嘴裏,韓承允下意識的吸了一口,煙霧順著嘴和被呼出的空氣一起噴出,在兩人麵前形成一片煙霧。


    看著韓承允抽著香煙,臉上滿是回憶的樣子。女孩求知欲大盛問道:“呀,在想什麽呢?”


    將抽的隻剩下煙頭的香煙扔下踩滅,韓承允攬過女孩的香肩說道:“在想一個人,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韓承允這話說的很是模糊,讓女孩聽得一頭霧水:“呀,什麽叫熟悉又陌生的人啊?”


    望著遠方,韓承允慢慢的將那天的事說出來。語氣中透著滿滿的罪惡感,雖然他知道那人該死。但那畢竟是個人,這些天來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那具屍體都會出現在自己的睡夢中。


    聽著韓承允說著那天的故事,女孩聽得心驚肉跳。當聽到韓承允開槍打死了那人時,心中一陣安慰。也許是慶幸韓承允那然無恙的緣故吧。


    突然間,女孩知道韓承允為什麽抽煙,為什麽看上去有些抑鬱。因為今天舅舅的出殯讓他想起了那個死在他手上的人。女孩知道韓承允的狀況是在心靈深處缺少慰藉,這是一種信仰上的缺失。


    “呀,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女孩牽起韓承允的手徑直向車子走去。


    車子行駛在路上韓承允疑惑的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呀,按我說的走就是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女孩沒有回答韓承允的問題,而是不耐煩的揮揮手打斷韓承允的繼續提問。事實上也不怪女孩,因為這一路上好奇心強烈的韓承允已經問過好多遍了。


    最終車子在郊區的一處教堂前停下,這是一座典型的歐洲教堂建築。看樣子修建的年頭有一些年頭了。


    下了車女孩拉著韓承允走進教堂而後坐在最前排的長椅上。看著麵前高掛在牆上耶穌十字架女孩充滿回憶的說道:“小的時候,奶奶常帶我來教堂。奶奶說,心裏有任何不想和別人說的事都可以和上帝說,他會安慰你,會勸導你。放下心中的執念”


    說著女孩竟然雙手合十,看著牆上的那個耶穌雕像。順著女孩的眼光看過去,韓承允竟然看到在那個人形雕像的眼睛中看到了看到了博愛,看到了憐憫。


    不知不覺的韓承允也學著女孩的樣子雙手合十,閉上雙眼。而後在心中說著那些準備永遠藏在心底的話:“我殺了人,雖然他該死。可是他仍然是個人,可能有年邁的父母、可能有等待他回家的妻子和牙牙學語的孩子。所以對於這個人的死我心中充滿愧疚和罪惡感。我覺得我毀了一個家庭。可是我是個警察,抓捕罪犯是我的職責。我雖然畏懼死亡,但是為了對得起那身製服我願意。不知道您能否原諒我,讓我走出這個糟糕的世界”


    當雙眼睜開的那一刻,韓承允真的感覺到有一個聲音和他說:“我原諒你,你沒有做錯。那些是你該做的,有些人一定會承擔一些責任”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開始落山。韓承允和樸仁靜兩人手牽著手走出教堂。走出教堂的那一刻韓承允回過頭看了這教堂一眼心中想道:“也許上帝真的存在,他能傾聽自己的聲音,幫助自己擺脫執念”這一刻起韓承允知道從今以後自己多了一種信仰,同時多了一個傾訴的對象。


    “你和上帝說了什麽”往回走的路上,韓承允好奇的問道。


    “不告訴你”這一刻女孩有些調皮。調皮又可愛的樣子像隻小狐狸。


    韓承允沒有追問,因為每個人都有壓在心底的秘密。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女孩想告訴他自然會告訴他。自己沒有追問的必要。


    “那明天我們就要迎接新的開始了”韓承允加快車子的度,而後笑道


    “嗯,新的開始”女孩也點著頭笑道。顯然對於明天心的開始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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