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對勝利者來說,程陸同是在關鍵時刻拒絕他們的拉攏加入對方的陣營的。這對勝利的一方來說是尤其不能容忍的,在最關鍵的時刻你給對方陣營加上一塊砝碼,這意味著什麽?


    其次,勝利者對程陸同的報複也不會引起失敗一方的強烈反彈。程陸同不是失敗一方的核心成員,不過是中途加入的一個投機分子而已。對失敗者而言,勝利者對程陸同的報複不會讓他們產生兔死狐悲的心理上的共鳴。而對勝利者而言,打擊了程陸同則等於殺雞儆猴,鮮明地表明了自己這一方的態度,有效地警告了那些異己分子,同時還能避免把失敗者一方逼迫得太緊,讓他們豁出來拚個魚死網破。要知道,雙方力量勢均力敵,即使勝利一方獲勝也是慘勝,失敗一方的勢力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失,一旦失敗一方覺得勝利一方欺人太甚,強勢反彈起來,那局麵可不是勝利一方想控製就能控製住的。


    程陸同盤算來盤算去,都覺得後果是如此可怕。如果他站錯隊了,將來來自勝利者一方的報複遠遠不是他所能承受起的。甚至他想安安穩穩退休,享受一下正縣級退休待遇的夢想也可能破滅。但是若是想站好隊,判斷出將來獲勝的一方加入,對程陸同來說又談何容易?程陸同也有自知之明,並不認為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自己加入就會改變雙方力量的對比,從而決定縣委書記位子的歸屬。同時程陸同也深知毛有才和劉琦聲必然對這一點也知道的非常清楚。他們拉攏程陸同加入自己的陣營,不過是希望自己這方陣營的聲勢能壯大個一分半分,若是真的指望程陸同發揮什麽關鍵性的作用,那就是笑談了。真正能起關鍵作用的還是雙方關係人脈的大比拚。誰的關係更硬,人脈更廣,誰就更有可能在這場短兵相接的肉搏戰中獲勝!


    ***!明明老子隻是個添頭,你們卻千方百計來拉攏我這個毫無作用的添頭,誠心是不想讓老子過舒坦日子。程陸同在心中不停地問候毛有才和劉琦聲兩人的女性親屬,但是對於如何走出眼前的困境卻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這個時候,程陸同聽到一個消息,在省城大學裏工作的曆程生回老家來了。


    程陸同和曆程生是一個村子裏的人,論起來還有一些親戚關係。程陸同雖然比曆程生大了十幾歲,心中卻是非常佩服曆程生的。因為他四十九歲的時候才混上副縣級,而曆程生三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正縣級幹部了。雖然說論起實際權力來,縣委副書記要比一個係黨總支書記要大的多,但是從行政級別上,曆程生畢竟要高過程陸同半級。況且曆程生才三十五六歲,未來發展不可限量。


    當然,程陸同佩服曆程生不單單是因為曆程生是一個年輕有為的正縣級幹部,更重要的是,曆程生是在華北財大裏工作,思想和眼界都比下麵縣裏的幹部要開闊許多,在加上華北財大地處省城,曆程生的人脈關係肯定要活泛許多。


    所以當程陸同聽說曆程生回來後,就立刻驅車趕回村裏,登門拜訪曆程生。


    曆程生見程陸同過來並不感到意外。因為他每次回村裏,隻要程陸同接到消息,必然會驅車趕回村裏。這麽多年來,程陸同沒少幫曆程生解決家裏的瑣事。曆程生名義上雖然是縣處級幹部,可是他那點權力離開華北財經大學,甚至離開財政金融係就不怎麽靈光了。家裏遇到一些麻煩,還是要靠程陸同幫著解決。程陸同雖然是個副縣級,但是就縣裏來說,無疑相當於半個土皇帝。


    程陸同把他麵臨的局麵對曆程生講述清楚,讓曆程生幫他拿個主意,看他究竟如何辦才好。


    曆程生沉吟了半天,這才抬頭對程陸同說道:“同哥,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除非……”


    程陸同兩眼一亮,連忙說道:“除非什麽?”


    曆程生望著程陸同,一字一頓地說道:“除非你能當上縣委書記!你成了縣委書記之後,這兩派勢力不都要看著你的臉色行事,誰還敢向你報複?”


    程陸同頓時象拔了氣門芯一般,他泄氣地說道:“當上縣委書記,怎麽可能啊?程生你別開玩笑了!”


    “同哥,為什麽不能呢?我雖然在省城,但是對縣裏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就毛有才和劉琦聲那兩個草包,他們哪一個能比得上你有能力?他們能爭縣委書記的位子,你為什麽不能去爭呢?”


    程陸同沉重地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程生,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官場奧妙。即使能力再大,上邊沒有人替我說話,一切都白搭。”


    曆程生笑道:“同哥,你在縣委副書記的位子上時間也不短了,難道就沒有到上麵找一座靠山嗎?”


    程陸同苦著臉說道:“不是我不去找,而是市委那幫領導早就選好了各自的嫡係,我即使想拚命靠上去,也不過是熱臉貼個冷屁股。”


    “市委不行,你就再往上麵找啊,來省城啊!”


    “程生,到市裏邊找關係,我好歹還知道要跑誰的門路。省城裏我可是兩眼一抹黑,即使想找路子,也不知道該抱哪一棵大樹啊!”程陸同抱怨到這裏,忽然間兩眼一亮,他滿懷希望地看著曆程生:“說到這裏,我怎麽把程生老弟的關係給忘記了?程生啊,你不是經常在省城裏的關係很硬,有很多實權派的朋友嗎?不知道能不能給大哥引見引見?”


    曆程生臉色微紅,平日裏和程陸同喝酒的時候他是這麽吹噓過,但是那是酒桌上的麵子話,能做得了真嗎?不錯,他是在省城七八個年頭了,論起來也是正處級的級別,可是他平日裏接觸的都是些什麽人?無非是學校裏的一些主任處長,最多也就是省教育廳裏的一些官員。指望這些官員能幫助程陸同,無疑是癡人說夢。


    可是曆程生卻不好意思告訴程陸同實話,且不說程陸同平日裏對曆程生留在老家的父母兄弟的關照,單單從麵子上來講,曆程生也丟不起這個人!哦,平日了說認識這個認識那個的,需要辦事了,你弄一句其實我誰都不認識,這算什麽玩意兒啊?


    在曆程生最尷尬地時候,他忽然間想起了趙長風。哎,這個關係我怎麽忘記了?趙長風可是趙省長的親戚。這個關係夠硬了吧?共和國的開國元老的後裔,中原省的副省長!如果他肯發一句話,市委領導誰敢不給麵子?


    想到這裏曆程生微笑起來,好,就把趙長風拋出來。至於程陸同你能不能搭上這條關係,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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