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你先安排縣裏其他人先陪著。”趙長風拍了拍莫日根的肩膀,親切地說道:“你告訴他們,我正在下邊處理工作,晚上才能趕回去。”


    聽到“老莫”兩個字,莫日根心中一暖,知道小趙老板終於了解他的良苦用心了。雖然小趙老板最後沒有采納他的意見,但是這對莫日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老板知道,他是一心為老板考慮的。


    莫日根摸出電話,走了出去,假裝去打那個子虛烏有的電話。


    後沙鎮的領導都圍在趙長風身邊,這時候聽說趙長風推了省裏下來的客人,留在這裏陪他們喝酒,心中也是感動,爭先恐後地舉起酒杯向趙長風敬酒。


    宣天榮舉著酒杯站在人群之中,看副手們如此懂得“配合”他的計劃,不由得心中竊喜,這麽多人圍攻,趙長風豈能不醉?如果趙長風醉了,豈不是……


    宣天榮心中正劃拉著小算盤,突然間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宣天榮不由得心中慍怒,誰這麽沒有禮貌,竟然隨隨便便拍他的肩膀?難道是膽子上長毛了嗎?他扭頭一看,卻見身後站著一個精幹的年輕人,手裏舉著酒杯,笑眯眯地看著他,正是趙長風的專職小車司機方忠海。


    “宣書記,”方忠海嘴裏吐著酒氣,一把拉住了宣天榮的胳膊,說道:“來,兄弟我敬你一杯。”


    原來方忠海在那邊看著後沙鎮那麽多幹部端著酒杯圍攻自家老板,他心中很是不平。當然,方忠海知道自己老板的酒量,當初在黃金地質公園,自家老板一個人對著方忠海特種部隊的八個戰友拚酒,最後這八個特種部隊精英個個都醉成了一灘泥,自家依舊步履穩健,談笑風生。跟沒事人似的。方忠海可是知道自己這八個戰友的酒量,特種兵體質好,個個白酒都在一斤半靠上,可是最後卻被自家老板一比八全部幹倒,自家老板的酒量究竟是什麽樣一個概念呢?


    當方忠海看到這些後沙鎮的幹部舉著酒杯往自家老板麵前湊的時候,心中隻泛起一個念頭。就是找死,這些人純粹是倒黴催的,上去找死了。所以方忠海才會裝傻充愣,對莫日根地眼色視而不見。


    可是看自己老板被這麽多人圍攻,方忠海內心還是很不平衡,尤其是當他看到後沙鎮的一把手宣天榮混跡在人群中笑眯眯地看著趙長風一杯接一杯的和後沙鎮幹部碰杯的時候。


    “哼!”方忠海心中說道,“好吧,你們灌我老板,我也要灌你們老板。看誰的老板先醉。”


    想到這裏。方忠海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喝地時候手腕一抖。故意讓灑了一些白酒在衣服上。於是方忠海頓時渾身酒氣。像一個喝多了地酒鬼。


    見是縣長地專車司機。宣天榮地惱怒就發作不起來。他笑著說道:“方師傅。來。幹杯。”說著舉了舉杯。就要仰頭喝下去。


    方忠海眼尖。一下子看到宣天榮杯中隻有半杯酒。


    “別別別。先別。”方忠海伸手攔住了宣天榮。“宣書記。你杯中地酒隻有這麽一點。讓你喝了。顯得我不夠誠意。來。我給你加滿。”說著一把抓住宣天榮地胳膊。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把他拉到旁邊地酒桌上。


    宣天榮也是一個強壯漢子。可是一把被方忠海抓住。竟然反抗不得。就那樣乖乖地被方忠海拉了過去。宣天榮心中又是惱怒又是吃驚。他實在沒有想到方忠海竟然會這麽粗魯。更沒有想到。看著瘦瘦小小地方忠海竟然會有這麽大地力氣。


    方忠海可不管宣天榮心中怎麽想。他拿起酒瓶。為宣天榮加滿。


    “這樣才顯得我有誠意嘛。”方忠海得意地笑著,舉起了酒杯說道:“宣書記,幹杯!”


    “多謝方師傅。”宣天榮故作大度地笑了笑,舉起酒杯和方忠海碰了一下。仰頭喝完。放下酒杯轉身要走,卻沒有想到方忠海又一把抓住了他。


    “宣書記。好事成雙嘛。怎麽能隻喝一杯就走呢?來,再喝一杯。”方忠海又把酒倒滿,舉起酒杯望著宣天榮。


    “對,好事成雙。”宣天榮不想和方忠海糾纏,單手端起酒杯和方忠海一碰,一口喝完,向方忠海笑了笑,說道:“方師傅,可以了吧?”說著就想走。


    方忠海又伸手攔住了宣天榮,“宣書記,這怎麽能行呢?怎麽能光喝酒不吃菜呢?您坐下,吃兩口菜啊。”說著讓服務員拿了一雙新筷子遞給了宣天榮。


    宣天榮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坐了下來。宣天榮把桌子正中間的清蒸石斑魚挪到宣天榮麵前,“宣書記,吃魚。我們中原人喜歡吃魚,年年有餘,圖個吉利。”


    這條石斑魚還是完完整整地,沒有人動過一筷子。宣天榮見方忠海滿嘴酒氣,直盯盯地望著他,更是無奈,真是盛情難卻啊,碰到這麽一個活寶司機。他舉起筷子象征性的在魚身上夾了一筷子。


    那邊方忠海已經拿起兩隻玻璃杯,倒滿了兩大杯酒。


    宣天榮嚇了一跳,說道:“方師傅,你這是幹什麽?”


    方忠海說道:“陪宣書記喝酒啊!宣書記對我們老板這麽客氣,我作為老板的司機,自然要回報一下宣書記,禮尚往來啊!”


    宣天榮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方師傅,縣長海量,我這一點酒量,怎麽能和縣長相比呢?不行不行!”


    正拉扯間,莫日根在外麵打完那個子虛烏有地“電話”,回到小餐廳,看到方忠海和宣天榮拉拉扯扯的,就走了過來,問怎麽回事。


    宣天榮求救地看著莫日根,正要開口。


    方忠海搶著說道:“莫主任,後沙鎮的幹部對縣長這麽熱情,宣書記是後沙鎮的一把手,我自然要替縣長感謝一下宣書記,您說是不是?”


    莫日根感到好笑,臉上卻做出一副嚴肅地表情,點頭說道:“小方,你做的很對,是應該好好替縣長慰勞一下宣書記。”


    宣天榮一下子就急了,他對莫日根說道:“莫主任,我還要招待縣長,一會兒喝醉了怎麽辦呢?是不是啊?”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給莫日根遞眼色。


    莫日根心中暗爽,沒有想到宣天榮這麽不可一世的家夥也有向自己說軟話的一天啊。不管怎麽著,也得給他點麵子不是?想到這裏,莫日根就對方忠海說道:“小方,宣書記還要招待縣長,你適可而止,意思到了就行。”


    方忠海連連點頭,對莫日根說道:“莫主任,我曉得了。”然後扭頭對宣天榮說道:“宣書記,這樣吧,既然莫主任都發話了,咱倆就簡單一點,你陪我把這條魚吃完,如何?”


    宣天榮想了一下,陪著吃完一條石斑魚,這個方忠海能玩出什麽花樣?最多不就是喝一杯酒嗎?以自己的酒量,這三兩三的白酒還是能頂得住地。


    “好,感謝方師傅的體諒。”宣天榮點了點頭,“那我就陪方師傅把這條魚吃完。方師傅,你請。”宣天榮做了個手勢。


    “多謝多謝。”方忠海笑嘻嘻地拿起了筷子,在石斑魚的魚鰓上夾了一點肉放到宣天榮麵前的碟子裏,然後舉起玻璃杯對宣天榮說道:“宣書記,給點麵子吧!幹了這一杯。”


    宣天榮點頭看了看碟中的一小塊魚鰓:哦,從魚鰓上弄點肉,就要給點麵子啊?但是前麵話已經說出來了,他咬了咬牙,舉起酒杯說道:“方師傅真會說話。你是縣長的司機,誰敢不給麵子?”說著和方忠海酒杯一碰,仰起了脖子一口氣就把杯中的白酒喝完。


    “痛快!”方忠海也一口氣把杯中的酒喝完,豎起大拇指對宣天榮說道:“宣書記真是好漢子!”


    伸手取來酒瓶把兩隻玻璃杯加滿,方忠海放下酒瓶了,向莫日根笑了一下,莫日根心領神會,立刻悄悄拉著旁邊的服務員,讓她再上幾瓶五糧液。


    “吃魚,吃魚。”方忠海拿起了筷子夾下了石斑魚地一隻眼睛,放在了宣天榮麵前的碟子裏。


    宣天榮莫名其妙地看著碟子裏的魚眼,不知道方忠海要幹什麽。


    “宣書記,小弟初來乍到,在粵海人生地不熟的,以後還希望宣書記能高看一眼。小弟敬您一杯。”方忠海一臉誠懇地端起了酒杯。


    宣天榮這才明白怎麽回事。噢,一隻魚眼就要讓我喝一杯酒啊?可是方忠海話已經說道這裏了,宣天榮能怎麽辦?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酒量,這一杯還能頂得住,趕快喝完,離開麵前這個討厭的家夥。


    “方師傅跟著縣長開車,前途無量,誰敢高看一眼?”宣天榮舉起酒杯,和方忠海重重一碰,仰頭喝了下去。這一杯酒顯然沒有前麵的一大杯酒順,宣天榮分了幾次才喝完。


    “宣書記,夠意思!”方忠海挪了挪凳子,挨近了宣天榮。那邊莫日根不等方忠海動手,已經擰開了酒瓶蓋,又把兩隻玻璃杯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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