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破產清算協議,邙北市接管了利雅達集團設在贛西省江州市的永磁材料開發實驗室,包括一座三畝大的小院,一棟兩層高的兼具辦公功能和實驗用途的小樓、一幢簡易廠房,一些實驗設備,將近三年來的研究材料和成果,以及實驗室內包括三名旅美華裔科學家在內的三十多名員


    二零零一年十二月初,趙長風在邙北市常務副市長高勝強的陪同下來驅車來到贛西省著名的稀土基地江州市,要實地對永磁材料開發實驗室進行考察。


    在酒店住下之後,趙長風簡單的洗漱一番,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讓方忠海開車到江州市郊的永磁材料開發實驗室。


    實驗室的大鐵門緊緊關閉著,鮑曉飛上前按了門鈴,幾分鍾後,大鐵門上的小門打開了,一個滿頭白發戴著一副黑邊眼鏡麵容清臒的老者走了出來。


    “你們……”這老者看著鮑曉飛一臉疑惑。


    “張博士,我是邙北市副市長高勝強,咱們在香港見過。”高勝強走上前去介紹,“這位是粵海縣縣長趙長風,這次過來是想了解一下實驗室的狀況。”


    “哦,高市長,我想起來了。”張延華博士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是永磁材料實驗室的負責人,前兩天在香港利雅達集團總部見過高勝強。趙長風熱情地伸出雙手抓住張博士的手說道:“張博士,您好!這次過來很冒昧,給您添麻煩了。”


    張延華倒是沒有想到麵前這位年輕的趙縣長會這麽熱情。他從美國回到大陸快三年了,也見識過不少大陸官員的嘴臉,別說是一個縣長,就是一個鄉長科長的,那鼻孔都恨不得仰到天上去。就拿前兩天在香港見到邙北市市委書記劉馳來說吧,張延華滿腹熱忱地向實驗室的新老板劉馳書記介紹著釹鐵硼永磁材料的發展前景。可是換來的隻是劉馳鼻孔裏幾聲哼哼,冷冰冰地,像是供在五通神像前的豬頭中發出來的一樣。


    可是眼前地這位小趙縣長顯然不同於那個劉書記。他的態度既真誠又親切,顯然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和那些假裝親民的官員從假模假式的偽裝出來的親熱截然兩樣,張延華活了六十多歲,見過不少風雨,這些東西還是能分辨出來地。


    “趙縣長客氣!”張延華清臒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等我把大門打開,把車開進來吧。”說著就拿出鑰匙去開大門。


    趙長風在旁邊看著奇怪。就出聲道:“張博士,實驗室地門衛呢?”


    “早就走了。”張延華一邊開鎖一邊搖頭道:“利雅達集團破產**個月了。實驗室地員工大多數都離開了。”


    原來。因為利雅達集團破產後。實驗室那些國內地員工一看形勢不好。大多數就選擇了作鳥獸散。留在實驗室堅守地。除了張延華等三個旅美華裔科學家外。就隻有兩三個一時找不到去處地實驗員。可是就是這兩三個實驗員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很難得在實驗室出現一次。實際上實驗室內隻有張延華等三個旅美華裔科學家輪流看家。


    鮑曉飛等張延華開了鎖。就搶著把大門推開。讓方忠海把車開了進來。


    趙長風跟著張延華進了大院。發現大院裏非常幹淨整潔。顯然每天都有人打掃。這讓趙長風很是意外。趙長風見識過那些破產地工廠。才破產一個月。工廠裏到處都長滿了荒草。一副凋敝破敗地模樣。利雅達集團已經破產**個月。這個實驗室大院裏還能保持如此幹淨整潔。單單就這一點來說。已經打動了趙長風地心。


    把趙長風、高勝強讓進了辦公室。張延華張羅著要去倒水。鮑曉飛早就搶先一步倒了幾杯水端了過來。


    趙長風被張延華讓到沙發上。見辦公室也是幹淨整潔。一塵不染。心中地好感又多了幾分。


    “張博士,現在實驗室內一共有幾個人?”趙長風開口問道。


    “天天來的隻有我和兩個老夥伴,還有兩三個年輕人一周會來上那麽一兩次。”張延華說道:“算起來也有五六個人吧。”


    “那這大院的衛生……”趙長風指著窗外。


    “噢,都是我和兩個老夥伴自己動手,也算是鍛煉身體吧。”張延華灑脫地笑了起來。


    一個三畝多地大院,再加上簡易廠房、辦公樓實驗樓,這打掃衛生的擔子可不輕鬆。這三位老科學家能把這麽大地地盤打掃的如此幹淨,真是不容易啊。


    趙長風很是感慨,又問道:“張博士,利雅達集團破產都快一年了,那麽多員工都離開了,你為什麽會留在這裏?”


    張延華臉上地神色黯淡了下來,過了很久,他才說道:“不甘心,我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為什麽?”趙長風追問道。


    張延華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咱們華夏國是稀土資源大國,稀土的儲量占世界總儲量的百分之八十,按理說,這麽擁有這麽高比例的資源量,在國際稀土資源定價體係中應該掌握絕對的話語權吧?可是事實上呢,稀土資源定價的話語權卻掌握在美國人、日本人、歐洲人手裏,偏偏是擁有巨大的資源量的華夏人在稀土資源的定價上沒有話語權。”


    趙長風的心情也沉重下來。張延華博士說的確實是事實,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這麽奇怪。凡是華夏國需求量很大的產品,比如石油、比如鐵礦石、比如鉀肥,話語權都掌握在國際壟斷組織和國際投機商手裏,華夏國一點話語權都不掌握。關於這一點想一想也能理解和忍受。可是讓人不能忍受的就是明明是華夏國壟斷著世界上某種資源的儲備,是世界上其他國家都離不開華夏國的資源,可是在這些資源的定價上麵華夏國同樣也沒有絲毫話語權。比如鎢礦、比如焦炭、又比如眼下的稀土,想一想這種情況就讓人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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