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撲空了?”趙長風靜靜地聽李尚銀在電話裏講完,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老李,這事也怨不得你。”


    李尚銀搖了搖頭,沮喪地說道:“老板,責任還是在我。在行動之前我應該把所有隊員的手機都收繳上來才對。一定是有人偷偷的發出了消息,才讓天聯皮鞋廠把貨物轉移了。”


    “吸取教訓,下次不要再犯就好。”趙長風平靜地說道:“事已至此,你們就收隊回去吧。有什麽情況再和我聯絡。”


    放下電話,趙長風心中好一陣失落,雖然他對李尚銀說話時很平靜,但是他內心中卻無法做到像他的語氣這樣平靜。錯過這次機會,下次錢雲楓和常自鳴一定對李尚銀提高了警惕,甚至可能會安排人監視李尚銀,李尚銀想再對天聯皮鞋廠有所行動,恐怕更是難上加難。


    李尚銀那頭也很是沮喪,他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最後會演變的現在這個地步。看來他還是小覷了錢雲楓和常自鳴。看來錢雲楓和常自鳴的內鬼就隱藏在稽查科,就隱藏在今天跟隨他行動的這些隊員裏麵,否則消息沒有可能這麽快就寫了出去的。*****


    李尚銀煩躁地在在車前走了兩步,轉身招手把遠處的王長海叫了過來。


    “李科,咱們現在怎麽辦?”王長海一路快跑過來,臉上堆著殷勤的笑容。


    李尚銀深深地盯了王長海一眼,把王長海盯得內心有些發毛。可是臉上依舊掛著殷勤的笑容強自鎮定。


    李尚銀足足盯了王長海半分鍾,這才說道:“老王,你和天聯皮鞋廠地溫老板很熟?”


    “還行。”王長海裝作很隨意地說道:“來查過這個廠幾次,一來二去的就和溫老板認識了,要說多深的交情,那個卻談不上。”


    “哦……”趙長風點了點頭。又看了王長海兩眼,吩咐道:“你去叫上大家,我們準備走。”


    王長海應了一聲,轉身走了過去。


    粵東省組織部幹部培訓中心,三樓的會議室裏,中央黨校王教授正在為粵東省各縣區分管組織工作的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們講課。^^    ^^為了嚴肅課堂紀律。按照省委組織部幹部處處長肖平的要求,所有領導地手機一律關機。


    這話如果是從省裏其他部門的處長嘴裏說出來的話,這些分管組織的副書記、組織部長不一定買賬。別說是一個級別隻比他們高半級的處長,就是副廳長、廳長。又能怎麽樣?可是肖平卻又不同,他是省委組織部幹部處處長,就是考察下麵各地市幹部的。作為幹部處處長,關鍵時候肖平添上一句無關痛癢地話。卻足以影響他們這些人的升遷道路


    此刻肖平就坐在主席台王教授身旁,虎視眈眈地盯著下麵,又有哪個幹部有膽量偷開著手機?那些擔子小的甚至連把手機調成震動、靜音的狀態都覺得不保險,幹脆就按照肖平處長地要求,直接關機了事。


    粵海縣的段誌魁書記就坐在會議室的第四排,他的手機就處於關機狀態。比起別人,段誌魁更了解省委組織部幹部處地威力。就拿上次選拔粵海縣縣長來說吧。錢雲楓已經擊敗段誌魁。被海州市委當作推薦人選報到省委組織部幹部處了,所有人都認為錢雲楓出任粵海縣縣長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可是省委組織部硬是沒有通過海州市委提名的人選,反而派了一個趙長風下去。雖然說最後拍板的應該是省委組織部的部長們。但是組織部幹部處在這中間起的作用也不容小覷啊。


    段誌魁拿著他那支心愛的派克金筆,認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這中間固然有給主席台上組織部地領導們做個樣子的成分,但是更多地卻是出自段誌魁的內心。不得不說,這位中央黨校地著名教授講課還是很有水平的,能把枯燥的組織理論講的這麽深入淺出,讓人聽得津津有味,難怪這位老教授的名氣在全國如日中天。


    老教授正講的眉飛色舞,忽然間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舉著手機不停的向裏麵示意。


    段誌魁順著大家的目光看過去,這不是他的秘書伍長路嗎?這個小伍啊,這不是添亂嘛,我不是已經交代了,不管有什麽事情,也得等課上完之後嗎?選擇這個時候過來,不是特意讓老子給幹部處肖平處長留下“深刻”印象嗎?


    老教授停止了講課,側目望著伍長路。^^^^


    肖平嚴肅地問道:“你是什麽部門的?沒有看到正在上課嗎?”


    “對不起,對不起。”伍長路連連道歉,臉上一副焦急的表情:“我是粵海縣段書記的秘書。縣裏麵發生點緊急情況,需要段書記馬上處理。”


    肖平的目光就掃了過來,說道:“粵海縣的段書記,請出去處理一下。”


    段誌魁馬上站起來,衝老教授鞠了一躬,說聲對不起,又對肖處長抱歉得笑了笑,這才快步走出會議室,順手把會議室的大門輕輕帶上。


    “小伍,你這是搞什麽飛機!我是怎麽對你交代的。”段誌魁一臉慍怒。“老板,情況……情況實在是緊急。”伍長路急聲說道:“我不通知您不行。”


    “什麽個情況?”段誌魁還是有些不耐煩。縣裏的情況再緊急,也不能讓老子特意引起肖平處長的注意吧?此刻的段誌魁的印象中,這個緊急情況還是與縣裏有關,還沒有意識到,這個緊急情況可能隻是與他個人有關。****


    伍長路沒有說話,反而把段誌魁引到三樓空無一人的大陽台上,這才低聲說道:“剛才我接到毛大姐的電話,縣檢察院反貪局去人把社保中心的出納靳小紅帶走了。”


    “什麽?”段誌魁大吃一驚。他愛人毛芳芳是勞動局中心的主任,靳小紅則是毛芳芳的心腹,毛芳芳很多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是通過靳小紅來辦的。現在檢察院反貪局把靳小紅帶走,真正的目標是誰,還用問嗎?


    “你毛大姐呢?情況怎麽樣?”段誌魁強壓著內心的憤怒問道。


    “聽著聲音毛大姐還好。”伍長路沒有敢對段誌魁說實話,剛才他接到毛芳芳電話光聽聲音就知道毛芳芳已經歇斯底裏,亂了分寸了,“大姐隻是催我找你立即給他回個電話。”


    “走,咱們下去!”段誌魁此刻已經完全顧不得在幹部處肖平處長心目中是什麽印象了,眼前這一關他如果過不去,恐怕隻能去給檢察官、法官留下什麽印象了。


    雖然陽台上空無一人,段誌魁還是感覺不放心,他和伍長路來到幹部培訓中心的停車場,躲進了小車裏,這才撥通了毛芳芳的電話。


    “阿芳,我是老段,怎麽回事?”


    “老段,你快回來吧,你剛到省城出差,人家就欺負到門上了。”電話裏傳來毛芳芳帶著哭腔的聲音。


    “阿芳,你慢慢說,究竟是怎麽回事?”段誌魁聽到妻子惶急的聲音心中和很是難受,他強壓著怒火說道。


    “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檢察院反貪局劉局長帶了幾個人過來,說我們中心的出納靳小紅涉嫌貪汙和挪用公款,要帶回去審問,我上前阻攔也沒有用。老段,這個老劉仗著有人給他撐腰,根本不把你放眼裏啊。你一定要想想辦法……”


    段誌魁抬手看了看手表,四點五十分,距離靳小紅被帶走已經過了二十分鍾。


    “情況我知道了,阿芳,你什麽事情都不要做,安心在家等我的消息吧。”段誌魁安慰了毛芳芳幾句,掛斷了電話。


    情況很清楚了,一定是錢雲楓和常自鳴在後麵搞得鬼。如果沒有錢雲楓和常自鳴的指示,反貪局劉局長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動靳小紅。打狗也要看主人啊!可是錢雲楓和常自鳴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呢?段誌魁有點想不明白,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突然襲擊。要不為什麽反貪局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選擇他到了省裏來學習才對靳小紅動手?


    那麽怎麽辦?給錢雲楓打個電話?


    這個念頭剛從段誌魁腦海裏冒起,立刻就被段誌魁否決了。這個時候打電話給錢雲楓,不是明擺著告訴錢雲楓,他段誌魁和靳小紅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不行,這樣不妥!


    段誌魁又想了一想,看來還必須走以前的老路子,相互鉗製。你錢雲楓想通過靳小紅拿到我的把柄,難道我段誌魁就能對你錢雲楓的軟肋下手嗎?隻要我抓住了你的軟肋,即使你從靳小紅嘴裏挖出東西,也不敢對我怎麽樣吧?


    想明白了這一節,段誌魁立刻掏出一個電話本,翻了幾頁,找出一個神秘的電話,然後撥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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