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劃過,幾道身影落在一片樹林中。


    為首的是一名黑袍少年,唇紅齒白,麵若美玉,一雙眼瞳如墨玉般黝黑明亮,一頭黑緞般的長發以一根玉簪固定在腦後,幾縷青絲隨風輕輕舞動,端的是絕色無倫。


    黑袍少年身後跟著兩個同樣驚豔的少年,一身著銀衣,眼珠子骨碌骨碌轉著,給人一種機靈狡黠的感覺,另一邊是一緋衣少年,長得異常漂亮,肌膚白皙,唇色嫣紅,一雙水眸沉靜卻不乏少年該有的鮮活。


    二人旁邊是一男一女,男的清冷俊美,氣質卓然,卻總是站在黑袍少年身後幾步,一副維護姿態,看起來以黑袍少年馬首是瞻。


    那女子長得不是特別美貌,卻也是清麗脫俗,眉宇間沒有女子的柔弱韻致,卻不乏爽朗的神氣,在一眾女子中很容易脫穎而出。


    這一行人便是剛剛進入魔域的唐慕一行。


    “這裏也不知是個什麽地方,我們到林子外看看有沒有人,問問去。”唐媛放眼掃了掃,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鳥鳴卻什麽也沒聽到。


    眾人走了一陣,終於看見一座城遙遙在望,以他們的腳程很快就到了,隻見巍峨的城門上書著“步城”兩個大字。


    看著眼前繁華似錦的街道,商鋪林立,琳琅滿目的物品,茶樓酒肆賭坊妓院應有盡有,與他們所在的元丹大陸也沒什麽差別,看起來倒是個不小的城鎮。


    可一打聽,才知道這個步城在偌大的魔域中隻是偏遠小城,眾人凜然,看來這魔域不是一般的富庶啊!


    難怪妖夜那麽有錢!


    此時已是晌午,眾人尋了一處客棧歇了下來,他們幾個初來乍到,便想再步城停留兩天,多了解一些魔域的情況。


    唐媛乍舌,“我以為魔域到處是窮山惡水,聽著這倆字怪滲人的,想不到竟是山美水秀的地方,而且比元丹大陸富庶得多!”


    唐慕卻是抿嘴一笑,她早已知道,所謂的魔域,地幽宮和銀海天府甚至慕藍海萬米海底的疆域都隻是一處獨立的生命空間,一如她手中的納戒。


    魔域應該就是萬年前豈風上神創建的,其疆域絕不會比銀海天府和地幽宮小。


    吃完午飯後,他們便去街上逛逛,因為幾人的容貌都相當出彩,是以唐慕分了兩組,她和唐媛一組,往東街去,小惡魔、金童和水幽往西街去。


    原本美人受也想跟他們一道過來,但聽唐慕說起海深森裏有女帝陵和女帝雕像,甚至連當年豈風那頭銀角魔龍都在,便興致勃勃地去了,說是等他探望完老朋友再到魔域找他們。


    唐慕知道,以美人受的實力如今哪裏都能踏足,更何況是女帝陵,便也由他去了。


    東街是步城最為繁華的街道,也是城裏達官顯貴們的地盤。


    唐慕二人先是打聽了一下魔域都城聖京,知道聖京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若是他們全力趕去,也要十來天才能到達,而且最近也沒聽到聖京裏傳出什麽不好的消息,她們才稍稍安心。


    正打算回客棧去與小惡魔他們匯合,卻見不遠處的酒樓外圍了不少人。


    唐媛唐慕原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不過這會兒回去也沒什麽事,索性看看去。


    酒樓裏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人白著一張臉戰戰兢兢地望了一眼倒在桌上的男子,男子模樣溫雅,看衣著倒是不凡,臉色卻蒼白如紙,他身後兩個護衛模樣的男子臉色鐵青地質問酒樓掌櫃是否飯菜不幹淨,導致他們公子舊疾複發,昏厥不醒。


    這時人群紛紛讓開,一個背著藥箱的醫師匆匆而來,替那公子把了把脈,麵色一凝:“公子這是中毒了。”


    兩個護衛一聽,唰的一下退開刀鞘,拔出了刀,指向酒樓掌櫃,厲聲喝道:“說,是誰指使你害我家公子?”


    掌櫃立刻傻了眼,抖索著雙腿顫聲道:“兩位爺饒命!就是借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害人啊!”


    “還不承認!我家公子可是你們城主的貴客,如今在你這酒樓裏中了毒,我看城主怎麽向我家公子交待!帶走!”其中一名侍衛沉著臉冷聲道,說完又轉向那名藥師,言語中卻客氣了幾分,“勞煩這位醫師幫我們公子看看。”


    不管在哪個地方,丹藥師都是稀缺的,看著兩名護衛的氣度不像是一般達官顯貴的侍衛,兩個玄王,在這種小地方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卻隻是那個人的護衛,想來那人身份不一般。


    “慢著!”唐慕原不想管這趟閑適,怎奈唐媛偶爾來次古道熱腸,這會兒已經喊出了聲,她隻得翻翻白眼,唐媛攤上這事,她還能脫得開身嗎?


    “你是什麽人?”兩名侍衛顯然對有人阻止他們的話很是不滿,目光不善地望向唐媛和跟在唐媛身後的唐慕。


    唐媛對兩人的目光視而不見,慢條斯理道:“我看這位公子本身體弱,而且你們也說了,可能是舊疾發作,怎麽能毫無根據地將這位公子的病情栽到這位掌櫃的身上呢?難不成兩位是想以此開脫罪責麽?”


    “放肆!”兩人麵上大怒,心裏卻有點犯虛,公子的身份是容不得一點差池的,最近公子氣色一直不太好,家主一直不放心讓他出門,哪知公子這次卻很堅持,要回步城老家休養。


    家主拗不過,隻得吩咐他們好生照看,怎知今日第一次出門就遇上這樣的事,兩人頓時慌了,公子是舊疾複發還好,可這會兒是中毒啊,他們竟然沒護好公子,明知這酒樓老板不可能做這等事,可一時半會兒他們哪裏去找犯人,誰會跟他們家原本病體逶迤的公子過不去?


    生怕京裏那位脾氣火爆的家主將罪責怪在他們身上,兩人心裏打了個寒顫,齊齊將目光望向了酒樓老板。


    唐慕瞟了一眼兩人眸底一閃而逝的心虛和被人戳破心事的惱怒,不由冷笑撇嘴,隻怕不解了這人的毒,酒樓老板怕是脫不了幹係。


    唐媛好歹也學過幾年醫,自然看出那位公子麵色蒼白,麵冒虛汗,有體虛之症,至於中毒一事確有,隻不過那毒甚微,隻表現在麵色略青,嘴唇泛白。


    看桌上的菜肴也未動過幾筷,隻那盤家常的青豌肉絲少了一小半,唐慕目光掠過那盤青豌肉絲,眉頭微攢,上前一步替那昏迷的公子把脈。


    “你做什麽?”


    “你們最好別動,我弟弟可是丹中妙手,惹惱了她隻怕你們公子的命真救不回來了。”


    兩名侍衛惱怒地想要拖開唐慕,卻被唐媛涼涼的話驚得趕緊住了手,驚疑地望著唐慕。


    那位醫師原本有心巴結那位貴公子,可在把過脈後,他的心便咯噔一下涼了,這人脈象虛弱,再加上輕微中毒,舊疾被引發,怕是回天乏術了,如今看這兩名侍衛的態度,隻願不受牽連便好了,哪裏還敢迎上巴結。


    如今正愁脫不了幹係,正好這人自己湊上來,自己不妨旁觀,有事也是找上這兩人,與自己無關。


    唐慕可沒心思揣摩那位醫師的心思,把過脈後,臉色發沉:“你們公子是否常吃寶茴根這味藥控製頭疼的毛病?是否這藥剛吃下不久?”


    其中一名侍衛趕緊點頭,他們跟在公子身邊伺候多時,對他食用的一些藥物也頗為熟悉,且這公子光是把脈就能知道公子的病症在頭部,醫術肯定了得,當下再也不敢輕視:“沒錯,在吃飯前公子才吃了以寶茴根配置的藥,這……跟公子犯病可有幹係?”


    唐慕指著桌上的青豌肉絲這道菜,說道:“這青豌與寶茴根同食會產生微量的毒素,常人不小心混食最多也就感到頭暈罷了,但你家公子重症在身,體弱,即便這麽一點微量毒素都能引發腦疾。老板,你立刻清場,務必保持安靜,他舊疾發作,切勿再搬動,你們倆一個守在外麵,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醫治病人。”


    唐慕隻留下一人,她知道這個人可能來頭不小,這兩名侍衛萬萬不敢單獨將他留下,是以自動開口留下一個侍衛。


    此時老板見事有轉機,對唐慕感激還來不及,哪裏還敢拒絕,匆匆去張羅。


    待滿桌酒菜收拾幹淨,酒樓緊閉,唐慕便讓人將病人抬到桌上,攤平,手中輸出一道細細地木係玄力進一步探知他的病情。


    除光明玄力外,就屬木係玄力最為溫和,用來查探病人的病情也合適。


    她自然不會傻得用光明玄力,光明玄師不管在哪裏都是比較特殊的存在,稀奇程度幾乎趕上煉器師了。


    用玄力慢慢溫浸疏離病人的脈象,病人方才緊繃的麵容緩緩舒展開,唐慕頭上卻沁出了一絲汗,顯然這般溫脈很是耗費心力。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唐慕隱約聽到‘城主’二字,心知可能是步城城主聽聞消息趕來,正被門口的侍衛攔下,門口還有不少百姓在看熱鬧,唐慕向那侍衛道:“你讓那城主帶人將酒樓十米內都封鎖住,我會為他施針,不可讓他受擾。”


    “是!”這名侍衛看向唐慕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欽佩和感激,剛才唐慕以玄力給公子溫脈時,公子的臉色明顯好多了,這黑袍少年神色鎮定寵辱不驚,氣質卓然,醫術定然不凡,興許這次公子有救了。


    外麵一片肅靜,在大門打開兩名侍衛返回時,她看到門口站滿了護衛,而不少百姓仍遠遠觀望著,心中不由好笑,這人天性就喜歡湊熱鬧,所以她又惹了個麻煩來。


    心下歎了口氣,不是沒注意到唐媛眸中劃過的狡黠,不過這會兒她想快點趕到妖夜身邊去,聽清雲公主說,他受了不少苦,自己隻想與他一起分擔。


    算了,唐媛這麽做肯定有她的理由,自己配合就是。


    從納戒中取出一排銀針,小心而又熟練地插入他的百會穴,又在他周身幾處穴道上下了針,手法嫻熟,不多時,這公子悠悠轉醒,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眸子。


    “別亂動,一個時辰後我除了銀針你方可下來走動。”唐慕不緊不慢道,隨後收起銀針,往另一張桌子坐了下來,“老板,上壺茶。”


    那酒樓老板見那貴公子醒來,心下大定,對唐慕越發殷勤了,這少年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看外麵的架勢,這公子的身份肯定不簡單,若他進了大牢,就休想再出來了。


    那公子似乎才清醒過來,看著自己赤果果的上身,身上紮著幾根又細又長的銀針,不由道:“是你救了我?”


    兩名侍衛道:“是屬下照看不周,公子食物中毒引發了舊疾,生命垂危,幸得這位公子相救。”


    “食物中毒?”那人吃了一驚,想不到他連吃個飯都能引發舊疾,不由苦笑,想了想,“我隻多吃了幾口青豌肉絲,想必是那青豌惹出來的。”


    他這身子本身便不能吃油膩的東西,不想幾樣青菜也幾乎能要了他的命。


    “是,這位公子說,青豌與寶茴根相衝,是以公子才中了毒。”兩名侍衛心有戚戚,但此時對唐慕卻多了幾分感激,若他沒出手,這步城裏可沒有人能醫治公子的病了。


    那公子淡淡一笑,側了側頭,望向一旁徑自品茶吃點心的唐慕和唐媛:“多謝二位出手相救,在下淩易岑,敢問公子和小姐芳名?”


    “沐棠,這是我姐姐沐媛。”也不知此人是個什麽身份,她沒必要實名相告。


    淩易岑可能是累極,沒有再說什麽,唐慕巴不得趕緊除了針走人,等了一個時辰,她拔去銀針,又開了幾服藥交給那兩名侍衛:“按照藥方抓藥煎服,可減緩他的病痛,沒什麽事我們先告辭了。”


    “等等,兩位住哪可否告知?”對於有可能治好公子病症的醫師,他們家主肯定樂意結交,隻不過這公子神色淡淡,明知他們公子身份不簡單,卻也不若其他丹醫師那般逢迎巴結,反倒令他們看重。


    唐慕微微勾唇:“我們還有急事,這幾日便會離開步城,放心,按我開的藥劑服用,淩公子的病情會得到控製。”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酒樓,淩易岑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這女子非凡人也。


    ------題外話------


    今天帶孩子去醫院,字碼少了,明兒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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