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國君還是很講信用的一個人,回到皇城他就派了整個太醫館的人來給王爺會診。


    王爺可憐兮兮地趴在桌子上,老老少少的太醫層層疊疊地圍著他,這個拎下他的耳朵,這個抬下他的爪子,那個把他翻過來摸摸肚子。 王爺趴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眼巴巴地看著我。 看得我有些不忍心了,從人縫裏擠身進去,把他從“眾魔爪”下抱回懷中,朝太醫們訕訕笑笑,問:“怎麽樣,各位大人覺得有希望複元嗎?”


    我這麽一問,太醫們就三三兩兩地開始討論了。 一時間屋子裏嘰嘰咕咕地,說的又都是些專業名詞,我在旁邊聽著,完全是一頭霧頭,找不著北。


    “我說……”我訕訕地,想cha句話進去問問,但大家討論得異常激烈,我一句話說出去,就像是泥牛入海,完全地被無視了。 “能出來個人,告訴我一聲嗎……”大家還是討論著,沒人聽到我說話。 我無奈了,隻能抱著王爺坐在榻上,茫然地聽著他們討論,等等著討論結果的出來。


    “陛下駕到!”


    太醫們頓時跪倒一片,我也趕緊從榻上爬下來,抬起頭就看到青丘國主和國師水雲緋一前一後信步從外麵走進來。 話說我還是第一次這麽留心地看這位青丘國主,沒想到竟然也是個帥哥,而且打破了我一貫而來皇帝一定會穿黃袍的陳舊觀念,居然穿著一件輕飄飄地純白長衫。 神情不像狗皇帝那樣嚴肅。 也不像昭帝那樣飛揚跋扈,隻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


    “情況如何?”


    他一問,馬上就有個白胡子太醫上前回稟說:“回陛下,丹元被毀,可以用靈丹保住真氣,但短時間要恢複法力的話。 估計不太可能,需要重新修煉了。 ”


    他聽著。 會意地點頭,說:“那盡力吧。 ”


    “是,陛下。 ”太醫們領命,紛紛從房裏退出去,到外麵去開藥方了。 青丘國主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麵無表情地說:“你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做什麽?”


    “啊?!”我驚了驚,這才反應過來,我居然一直愣愣地看著他,雖然他長得是比較帥,但我更好奇的是他是不是戴了麵具,因為他至始至終都是那副表情,一點都沒變過,非常奇怪。 不過這樣被他當場抓住。 也挺尷尬的。 “不好意思。 ”


    國主也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馬上就轉到了另一個話題:“明天,我會派使臣前往西南狐族,你們是要同去,還是先送信過去,看一下反應?”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 低頭看向王爺,發現他也正仰頭看著我,朝我輕輕搖搖頭。 “還是先送個信看下情況吧。 ”直接過去的話,太打草驚蛇了。 而且在我看來,死肥貓地法力估計在狐族的其他人之上,萬一在他們沒發覺王爺之前,他就率先來下手了,那危險還是很大地。


    國主也答應了,淡淡說:“明天一早,我派人過來取信。 ”


    “嗯。 好的。 ”


    送走國主之後。 我就開始糾結信要怎麽寫。 渣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躺在旁邊榻上抱著一隻烤雞啃。 渣國師站在我身旁。 時不時地出些讓人啼笑皆非的嗖主意。 我就當他在說冷笑話,隻有當遇到不會寫的字時,才讓他代下筆,其餘的一律無視。 王爺則趴在我手邊,認真地看我寫信,每當有覺得措詞不準確的地方,他就用爪子推推我地手,示意我改。


    折騰了老半天,終於寫好給狐族長老的信了。 拿起信,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覺得比較完美了,正要折起來放到信封裏,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萬一長老們不相信,怎麽辦?”如果不相信的話,他們肯定會通知君泰衡,那時候還是打草驚蛇來著!


    我這麽一說,渣國師和王爺也開始重視這個問題,重新地認真考慮起來。


    “我想到了!”渣國師忽然欣喜地叫了一聲,一邊伸手就往王爺身上揪去,似乎是想揪一戳毛下來。 王爺驚得“吱”聲大叫,跳起來,一爪子揮向渣國師揪他毛的那隻手。 刹那間,血光閃現,渣國師的手上裂開長長的一條血痕,疼得他捂著手“哇哇”真慘叫。


    我頓時傻了眼,抱住驚得從桌上跳到我懷裏的王爺,怔怔地問渣國師:“你幹嘛?”


    渣國師哭喪著臉說:“我在想,可以在信裏夾幾根王爺身上的毛。 長老他們一定認得出來吧,那樣不就可以讓他們相信了?”


    “那你也要先說一聲啊!一聲不吭就拔毛,活該被抓這麽一下!”一邊指責著他地莽撞,一邊走到門口叫了侍女去取傷藥過來。 回頭看渣國師站在那裏,捂著手疼得眥牙裂嘴的,就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不過雖然渣國師吃苦頭了,但說起來他的想法還是可行的。 青丘國主都可以一眼認出變成狐狸的王爺來,那狐族的長老們也應該會認得王爺地毛吧?


    把王爺放回桌子上,按住他的脖子,說:“王爺,不要動哦,拔一根下來就行了。 ”王爺卻奮力地掙紮起來,“吱吱”地一直叫,表示抗議。 渣蛇這會才在一旁懶洋洋地說:“毛發拖離本體兩個時辰左右就會失去所有靈力,到時候就跟普通的狐狸毛沒有任何區別,沒人認得出來的。 ”


    “啊,是嗎?”我怔了怔。 “那有其它什麽辦法嗎?”


    渣蛇吐出一根雞骨頭,懶洋洋地回答說:“不知道。 ”但很明顯,他是懶得想,而不是不知道。


    最後是王爺琢磨了一會,將一隻爪子伸到硯台裏蘸滿墨,然後“啪嗒”一聲,在信的最後,蓋上了一個梅花形的爪印。 我怔了下,回頭見王爺正提著那隻黑乎乎的爪子眼巴巴地瞅著我,我會意過來,急忙讓侍女打盆水過來。


    抱著王爺,一邊給他洗爪子,一邊擔憂地說:“這樣真的可以嗎,長老們會認出來嗎?”


    王爺點點頭,將爪子伸到我麵前示意我仔細看,我捏著他的爪子看了好一會才發現,原來他爪子的肉墊墊居然是心型地。 好可愛,忍不住捏了兩下,王爺就揚起頭朝我叫了一聲,縱身輕輕一躍跳上我地肩頭,毛茸茸的腦袋在我臉側輕輕蹭著,癢癢地,忍不住發笑。


    不過下一秒,王爺就被一雙手從我身上抱離了去。 我怔了怔,抬頭看去,卻隻見渣國師一邊嘀咕著:“腳上全是水,怎麽就往娘娘身上跳呢!”一邊就把王爺往桌子上擺。 王爺有些鬱悶地叫了聲,揮起爪子又給了他一爪,又抓得渣國師“哇哇”大叫。


    信按計劃由使臣送了出去,我們一邊忐忑著狐族的反應,一邊在青丘皇宮裏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 狗皇帝還是音訊全無,水雲緋也卜測問了狗皇帝的禍福,結果也跟渣國師測的一樣,無影無蹤。 不過,他說從最近的星相變動來看,有一顆從來不曾見的星星突然綻放異光,大概跟狗皇帝的突然失蹤有關,安慰我先不要太過於悲觀,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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