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蒔穀中不知何處圈養的雞的嘹亮鳴叫聲中,太陽漸漸升起,一點一點的照亮了整個山穀。喧囂了一夜的花蒔穀,也隨著雞鳴聲漸漸沉寂了下來。花蒔穀四季如春,溫暖宜人,所以極目望去,尚且可以見到徹夜歡慶的流光派弟子隨意席地而眠的身影。便是此時,寧笑與李林夕給封不覺留下了一封信,告辭而去。


    “話說,咱們就這麽走了?不用當麵和不覺說一下麽?”寧笑還是有些猶豫。


    李林夕拉著寧笑的手,在前麵引路。“不用啦!昨天晚上我打聽好了,今天早上這個時候出發朝東北方向走一天,正好到一個小鎮可以休息。你也不想晚上露宿街頭吧?”李林夕篤定的說道,“再說了,咱們也給她留書一封了,不覺那麽聰明,一定會理解我們的~!”說道這裏,李林夕皺了皺鼻子,“要不是你緊張著你的蘇破弟弟,其實咱們呆上一天也挺好的!”


    寧笑聞言尷尬一笑。二人昨夜打鬧了一陣,疲憊了之後隨意找了一塊石頭坐在上麵,懸著腿肩並肩抬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記得上次一同看星星,是兩個人初見那一天夜裏吧?兩個人又繼續了之前的話題,關於寧笑今日為何很不開心的原因。之前因為李林夕驚訝於寧笑的成長而被打斷,這次李林夕安安靜靜的聽著寧笑解釋。


    寧笑說的很慢,故事的開始也很久遠。從自己從小出生的止戈鎮說起,和蘇破的初遇,多年以來的互相扶持,止戈鎮中無憂無慮的往事。然後說道了止戈鎮東桃林深處的奇遇,止戈鎮外門派選舉自己將機會讓給了蘇破,然後自己離開……最後,寧笑滿是擔憂的說道,“寧笑加入的那個門派,就叫救世會!”


    李林夕聽到此處,心中一驚,倒抽一口冷氣,“那不是……那不是賢者會的假名?不會吧……”


    寧笑點了點頭,“這就是我這陣子一直很擔心的事情,蘇破他……到底怎麽樣了……”


    後麵的事情就顯而易見了。李林夕決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寧笑離開花蒔穀,回到止戈鎮尋找蘇破的蹤跡。於是就有了現在二人一大清早趁著天蒙蒙亮便留書一封後不告而別的舉動。


    日上三竿,天已大亮。一片寂靜的花蒔穀中,漸漸有了一絲人聲。封不覺來到寧笑住處,敲了好一陣子門卻沒有人回應。不耐煩之下推門而入,卻見室內空無一人。詫異之下又來到李林夕的住處,發現同樣沒有了人。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封書信,看了眼上書的“不覺親啟”,封不覺嘴角微撇,緊接著幹淨利落的撕開信封,展開信紙,讀了起來。


    李林夕在信中所寫不多,隻是解釋了二人不辭而別的原因,希望封不覺能夠諒解,並且祝福封不覺學了《流光拋》後功力大漲,青春永駐。信中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寧笑今日以來不開心的原由,並且還附上了寧笑非常誠懇的歉意。反複的將信讀了三四次,封不覺心中鬆了一口氣,起碼知道了寧笑不開心的原因不是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封不覺輕啟櫻唇,無聲的歎了口氣。又是信……


    “徒兒為何歎氣?可是有人怠慢了你?快來與本座說說,本座為你出氣!”忽然一道冷清但充滿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封不覺尋聲望去,卻是流光派的掌派——齊秋水。隻是此刻的齊秋水卻是和之前有些不同。依舊是一襲白色宮裝,水袖緞帶,之前的齊秋水妖嬈嫵媚,令人想入非非;此刻的齊秋水卻麵無表情,不怒自威。如果不是麵貌與之前一般無二,封不覺還以為換了一個人一般。


    “不覺隻是有感友人離去,心中一時不快,倒是讓師尊掛懷了……”齊秋水語氣不對,機智如封不覺,隻好順著齊秋水的口吻作答。


    聽了封不覺的回應,齊秋水滿意的點了點頭,“徒兒你知進退、識大體,本座甚是欣慰。好好修煉本派心法《流光拋》,自會受益無窮的。”說罷一揮衣袖,轉身離開。這次封不覺卻是連無聲的歎息都沒有做,就這樣安靜的目送著齊秋水離開。“百曉升的那封信,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個念頭在封不覺腦海中轉了一圈,隨機被封不覺拋之腦後,當務之急還是好好修煉罷!


    不提封不覺安下心來開始修煉流光拋,隻說齊秋水一揮衣袖離開封不覺所在,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踱步回到了花蒔穀正殿之中,高居上首。“來人!”聲音威嚴清冽,自有一番霸道。


    殿中忽然出現一名黑衣女子,單膝跪地,雙拳互抱,朝齊秋水行禮。此刻殿內除了齊秋水與黑衣女子外,並無她人。二者沉默良久,齊秋水麵無表情,黑衣女子悄然無聲。齊秋水鳳眉微皺,逼視著黑衣女子,“你可知錯?”


    “屬下知錯。”黑衣女子回答。


    “哦?那你說說,你錯在何處?”齊秋水玩味的說道。


    “主上說屬下錯了,屬下就一定錯了。”黑衣女子聲音平淡,似乎並未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哼,”齊秋水冷哼一聲,“我流光派總部,花蒔穀福地,竟然任由一對不足二十歲的男女無聲的離開?要不是對方主動留書一封,我們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


    黑衣女子低頭說道:“對方是在清晨離開的,昨夜全穀徹夜狂歡,今天黎明時分大多數人都已睡著了。”


    “我就知道!這偌大的花蒔穀如同中邪了一般,每隔一個月都有一次徹夜狂歡,每次都醉的徹徹底底,這可真是……”齊秋水剛開始憤怒萬分,說著說著,神色卻變得詭秘起來,“真是方便我們行事呢……”


    黑衣女子如同沒有看到一般,繼續平淡的說道:“但憑主上吩咐。”


    剛才一番對話,齊秋水急躁之下早已站起身來走到黑衣女子身邊。此刻齊秋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說道:“派些弟子出去,給那兩個人一番教訓。小小年紀就如此輕離別,本座要替徒兒出一口氣呢!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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