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搔了搔腦門,道:“這個……劉簫師弟的劍法,超出我太多了,我還沒有資格跟他過招。”


    就劍法而論,劉簫已經領先令狐衝幾條街了,他說的是事實。


    風清揚道:“叫你們練習,不是讓你們比高低,你們就任意出劍,盡量使得久一些。沒有招式的劍法,也是需要靈感的,靈感迸發的時候,才能使出驚豔絕絕的一劍。”


    這倒是事實。


    好比圍棋裏的神之一手。可遇不可求。


    風清揚又道:“你所學的獨孤九劍呢,遇強則強,簫兒的實力,已經不遜於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了,有他陪你練習,可以激發你的靈感。”


    令狐衝輕輕“哦”了一聲。


    風清揚道:“簫兒,你也順便想想,怎樣用最簡潔的劍法,來破解衝兒的攻擊。”


    劉簫求之不得,昨晚他想了一夜,收獲頗多。他說:“這樣吧,咱們以木棍來代替利劍,隻管出擊,不摻內力,能打多久打多久。”


    令狐衝見他盛意拳拳,也就點頭同意。


    兩人各找一枝木棍,在這華山的危崖之上,鬥了起來。


    出劍無招,已經是劉簫的習慣!


    令狐衝遠沒到他這種境界,使著使著,便流露出了華山劍法的痕跡,等他察覺到這一招是“蒼鬆迎客”或者“有鳳來儀”又或者是“金玉滿堂”,他便極力避免。


    風清揚見他使得不倫不類,便道:“衝兒,忘記自己已經學會的劍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你要回歸到‘使劍’本身,隻需注意兩點就行了,一是要快,二是要準!”


    “天下所有的劍法,無非是教人把劍使快,使準!你隻要做到了這兩個字,就算所使的不是任何一種劍法,那也是極為厲害的了。”


    令狐衝心頭嗡地一震,都說大道至簡,天下劍法種種,說穿了,不就是這兩個字嗎?


    劉簫也似有所悟,他發現風清揚剛說完,令狐衝出“劍”明顯比以前快了很多!


    “看來令狐衝的天份,也是很不錯的。可惜啊,碰到了我,注定要落下風。”


    受到了《一三五七劍》思想的洗禮,劉簫沒有招式的劍法,威力更是大增。


    令狐衝快,劉簫更快!


    兩人來來往往,鬥了足足一刻鍾,仍然新意迭出,不見重複!


    當然,劉簫隻想陪他練劍,盡量打得久一些。如果是真正的搏殺,不用十劍,劉簫就能贏了令狐衝。


    風清揚看得連連頷首。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跟師父學劍的情形,心中又是安慰又是惆悵。


    ……


    很快就到了中午。


    嶽靈珊來送飯,以往大師兄都舍不得他下山。


    這次她剛放下飯籃子,令狐衝就摧她下山。


    嶽靈珊小嘴撅著,心中萬分的不樂意。


    劉簫躲在洞裏看得分明,心想:“眼下林平之已經在華山之中,這小子長相俊俏,遠勝於令狐衝,加上他別有所圖,很容易就挖了令狐衝的牆角。令狐衝啊令狐衝,小心人家橫刀奪愛啊。”


    令狐衝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等嶽靈珊走了,他便衝著洞裏叫道:“太師叔,劉簫師弟,出來用膳了。”


    兩人出來。


    風清揚坐在一塊石板上麵,曬著太陽。


    他滿頭白發,略顯散亂。額頭臉上,已經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不過他臉部的輪廓還在,年輕時候該是何等的風流俊朗!眸子裏英華隱隱,顯然內功已到化境,世間罕有。


    劉簫見過的人之中,還沒有一個人,能達到如此境界。


    絕世高人的風範,叫人心折。


    劉簫心想:“風清揚的故事,原劇中並沒有過多的講述,隻是說他年輕時候,有過一件恨事。當年華山派劍宗氣宗相爭,風清揚身為劍宗的高手,本來有機會阻止這場災難,結果被人設計,用騙婚的方式,讓他沒辦法及時趕回華山……最後發現,跟他成親的那個女子,也隻不過是個妓女……從此之後,風清揚厭倦了江湖上的名利爭鬥,爾虞我詐,隱居起來,不再跟別人相見。”


    “如果他能及時趕回華山,劍宗的實力,肯定能勝過氣宗,現在的華山掌門,絕對不會是姓嶽的。”


    “世人都說東方不敗的武功,天下第一!那是因為,世間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風清揚還活著!”


    在劉簫原來的那個世界,關於東方不敗和風清揚誰更強的話題,網絡上吵翻了天。


    有人覺得東方不敗更強,有人覺得風清揚更強,不管挺誰,都能羅列出一大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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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呃,我更傾向於相信,風老的武功,高過東方不敗。”


    世人隻知道風清揚有《獨孤九劍》,卻不知他還有別的六套絕學。


    將他看得太低了。


    令狐衝對風清揚、劉簫客客氣氣地,把飯菜、美酒都讓給他們吃。


    風清揚見他生性跳脫卻又不失仁厚,又有如此孝心,自然喜歡。


    劉簫也很感動。


    ……


    天天練劍,練累了就曬曬太陽,下下棋。


    所謂的歲月靜好,莫過於此。


    風清揚用劍在地上刻出縱橫十九道,又削了一些碎石作棋子。


    他無論內力還是劍法,都已臻至化境,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風清揚的棋藝,跟他的劍法一樣超凡。


    不過劉簫也不差。


    剛開始,風清揚還能讓他兩個子。


    隻下了幾天,便隻能讓一個子了。


    到後麵沒法再讓了,再讓的話,風清揚就會輸了。


    風清揚心裏高興,他是前輩高手,自然不會跟劉簫比劍。


    隻能通過棋藝,來考校對方。


    劉簫的棋藝進步如此神速,可見他的劍法也一定是大有長進。


    一個月後。


    清晨。


    劉簫一覺醒來,已經不見了風清揚的身影。


    以往他總是坐在石板上睡覺,劉簫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他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有如雕塑。


    如果細看,還能看到他的周身,被一股祥和周正的氣息包裹著。


    真氣外現。


    蚊蟲、毒蛇無法靠近。


    武功沒到一定境界,就是想近他的身都難!


    今天石板上麵,空空如也。


    劉簫心中一驚,叫道:“太師叔。”


    他奔出洞來,唯有山間清風拂麵,四周什麽也沒有。


    令狐衝也驚醒了,“太師叔他……走了?”


    聲音微顫,顯然極為難過。


    劉簫又何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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