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幾乎已經成了一個符號。


    人們隻要提起這叁個字,就會滿懷謙卑。


    他身在天外,劍如飛仙,人也如飛仙。


    叫人一看,便永遠記住了他。


    不遠處,也坐著一個人。


    一身黑袍, 胸口繡著一個大大的“唐”字。


    唐門弟子。


    他原本英俊的臉龐,此時略微有些扭曲僵硬。目光裏帶著一種食屍鷹般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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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前的酒菜,他碰都沒有碰。


    陸小鳳這種老江湖,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叫唐天容。


    陸小鳳一進去,葉孤城便瞥了他一眼,道:“你也來了。”


    “我來了。”


    他們之前見過麵,認識。


    葉孤城沒有再說話, 目光已經鎖定了唐天容。


    劉簫第一次見到葉孤城, 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白雲城主葉孤城,在武俠世界裏,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他的人,就跟他的劍法一樣,孤高出塵,仙氣飄飄。


    唐天容道:“你看了這麽久,為什麽還不出手?”


    “隨時可以出手。”


    “那就來吧。”


    唐天容站起來,道:“各位可以離開了。”


    一聽這話,酒樓裏麵的看客,就算再舍不得,也得走了。


    畢竟唐家的暗器一出手,傷及無辜,再所難免。


    劉簫一看到唐天容,就想起了苦海鎮碰到的唐巧手,他們都是唐門的弟子,唐巧手的絕活是暴雨梨花針。


    唐天容的絕活是毒砂。


    “都不必走。”


    葉孤城冷冷道。


    他的聲音並不響亮,卻有一種讓人自然信服的魔力。


    那些原本要離開的人, 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陸小鳳心想:“江湖傳聞, 葉孤城已經受了傷, 他怎麽會好端端地出現在這裏?難道已經被醫好了?”


    “他在故布疑陣,他本來就沒有受傷,卻說自己受了傷。他不喜歡美少女,卻以十餘名美少女開道;他不喜歡菊花,卻沿途灑滿菊花。這樣做都是有目的的。”


    劉簫心裏盤算著。


    “不就是毒砂嗎?一點塵埃而已。我保證他一粒都打不出來。”


    唐天容目眥欲裂,道:“唐門的毒砂,在你眼裏,就隻是塵埃?”


    他解開了長衫,露出裏麵的勁裝。


    勁裝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緊貼著他左右胯骨的兩隻豹皮革囊和插在腰帶上的一雙魚皮手套。


    他已經帶上了手套。


    “大家也這麽認為麽?認為唐門的毒砂隻是塵埃?”


    沒有一個人回答。


    “既然如此,大家還是離開的好。”


    毒砂一出,會造成大麵積的死傷,就連唐天容本人,也不能完全掌控現場。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誰還敢留在這裏?


    “不必離開,我保證他根本無法出手!”


    唐門毒砂最可怕的,不在於它的毒,而在於唐門弟子出手之快。


    就算親眼見過的人,也無法形容這種速度。


    接近鬼神一般的速度!


    可是這一次, 唐天容的手剛動,葉孤城的劍已經出鞘!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璀璨!


    這已經不能算是一柄劍,而是閃電的一擊!雷神的震怒!


    劍光一閃而過,唐天容沒有倒下去,他依然站在那裏,他的手已經垂落……


    表情更僵硬了,也更慘白。


    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了下來,大家這才看清楚,他的雙肩琵琶骨已經被洞穿!


    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發出暗器了。


    這對唐門弟子來講,比死更可怕。


    天地間,充滿寒意。


    葉孤城的目光,落在劉簫和陸小鳳身上。


    似是想知道,他們對這一劍的評價。


    陸小鳳道:“好一招天外飛仙!”


    葉孤城道:“那本是天下無雙的劍法。”


    陸小鳳道:“我承認。”


    劉簫沒有說話,在他看來,葉孤城的天外飛仙,比起雨化田的劍法,還要略勝一籌!


    隻不過,雨化田每一劍都極為厲害。


    葉孤城除了天外飛仙這一擊,特別厲害之外,別的劍招,未必都強過雨化田!


    劉簫在葉孤城眼中,隻是無名之輩,他要的是陸小鳳的評價,不是劉簫的。


    葉孤城道:“跟西門吹雪比怎麽樣?”


    陸小鳳沉默了一下,他道:“我不是西門吹雪,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葉孤城沒有再說什麽,一步一步離開了。


    李燕北木立當場,八尺之軀沒有了一絲力氣,就像是被人瞬間抽幹了。


    葉孤城的劍法,如此犀利,西門吹雪能贏嗎?


    “李將軍,你可得好好活著啊。”


    旁邊傳來聲音。


    竟是……杜桐軒。


    他也在!


    寶藍色的長袍,質地顏色都極為高雅,一雙非常秀氣,保養極佳的手上,戴著一枚價值連城的漢玉扳指,腰畔的絲絛上,也掛著塊毫無瑕疵的白玉璧,不像是江湖人,更像是朝廷中的清貴,翰苑中的學士。


    事實上,他更喜歡別人叫他杜學士。


    正如李燕北喜歡別人叫他李將軍。


    李燕北心頭,有一種說不出地滋味。


    “我要是死了,什麽賭債都不用還了。”


    難怪杜桐軒希望他好好活著——李燕北已經押上了六十萬兩白銀,以及城北所有的地盤,要是他輸了,等於是淨身出戶!


    他會一無所有。


    像他這樣的人,一旦一無所有,想保住性命都很難——沒聽過牆倒眾人推麽?以往他得罪的人可不少。


    這回賭得太大了,他輸不起。


    杜桐軒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也難怪,他和李燕北鬥了這麽多年,一直想將李燕北趕出京城,結果這些年,李燕北的勢力越來越大……


    現在好了,希望在眼前。


    六月十五,月圓之夜。


    這一戰過後。


    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就隻有叁天了。


    ……


    薈仙居。


    叁人靜坐。


    劉簫無意改變什麽。


    不過他的確很想看到兩大劍神的終極對決。


    穿越武俠世界,要是連這樣的名場麵,都不看的話,豈不是白來一趟?


    “眼下,應該找到西門吹雪。”


    事情千頭萬緒,紛亂不堪,陸小鳳很快就找到了重點。


    隻要找到西門吹雪,很多事情,都將變得明朗起來了。


    “他肯定已經來了。”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每次大戰之前,都會提前摸清楚現場的環境狀況,這樣做,可以提高勝算。這一回的對手是葉孤城,更有必要這樣做。”


    就連劉簫,都無力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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