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位媒人還真是盡心盡職,連在回去的路上都一直在談論著我的終身大事。


    “張楠,我們專業你可有中意的人,我給你撮合撮合!”魏偉說。


    “算了吧,這會兒都大五了,我們專業的那些個資源能開采的早就被人給開采去了,目前待字閨中的不是殘花敗柳就是醜女無敵了。”我還沒有說話,杜少鋒就替我做出了回答。


    “也不盡然呀,我們專業還有一個另類的呀,而且對張楠的印象還頗為不錯呢!”劉夏輝神經兮兮道。


    “誰呀?”我們三個一起問他。


    “就是白靜菁呀!”


    “切,你以為沙和尚和白骨精在一起合適嗎?”魏偉對劉夏輝嗤之以鼻。


    “你是唐三藏,當然怕人家白骨精把你給吃了,但沙和尚或許不這麽想呢!”劉夏輝說罷又對我擠了一下眼,“對吧,沙師弟!”


    “得了吧猴子,我又沒有你的手段和本領敢三打白骨精,到了她的手裏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我認為劉夏輝這個紅娘簡直就是在“亂點鴛鴦譜”,如果是豬八戒也就算了,沙和尚跟白骨精八杆子都打不著一塊去。


    白靜菁是我們專業的學習委員,學習認真,成績之好旁人鮮有出其右者,在老師們的眼裏提到她那是人見人誇,要多好就有多好。但她在同學們的眼裏卻並不怎麽被看好,身材雖好,但長相卻是一般,而且更為甚者是她那一張本來就平凡的臉上還被青春的小痘痘侵占了三分之一的領地。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美女的身子搭配上骷髏的臉,並且白骨支離的臉上還爬上了一片蛆蟲,讓人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如果說這些倒還尚在其次,那令一點倒讓人無法接受了。另類的地方就在於她極端的行為方式和特殊的癖好,之所以叫她白骨精並不是因為她的長相,而是因為她對骨骼有著特殊的鍾愛。


    人體身上209塊骨骼每一塊白靜菁都能道出名字,而且她就算是閉著眼睛都能把每一塊骨骼給準確地摸出來,厲害吧!白靜菁最喜歡上的課便是人體解剖學試驗課,見了實驗室的那些屍體就像小孩見了玩具一般著迷。有時為了能夠早點進入解剖學實驗室,她甚至省下了吃早飯的時間,她經常帶著早點去上課,然後就在那陰冷的解剖室裏當著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就著刺激的福爾馬林氣味把早點一口一口地吃下,夠恐怖!


    每回到了解剖室她都捧著那副真人骨架愛不釋手,甚至為了真切感受到骨骼的質感,她連橡膠手套都不戴。而當她對人體哪一塊骨骼一時還研究不透時,就會央求解剖室老師準許她把這塊骨頭帶回寢室慢慢研究。


    聽她寢室的室友說白靜菁經常深夜裏在台燈下拿著一塊人骨端詳,時而看看,時而摸摸,時而又放在鼻子前麵聞聞,那種親熱勁就差沒像狗一樣摟著骨頭又親又啃了,有時候在這種端詳中她不知不覺中抱著骨頭就睡著了。她這種刻苦鑽研的精神常常嚇得室友都不敢回寢室睡覺了,這讓我們男生聽了都覺得匪夷所思,真懷疑她的前世或者今生是不是白骨精托成的。


    “為什麽你這麽喜歡骨骼呢?”每回別人問起白靜菁這個問題,他總是如癡如迷地說:“那麽一副恐怖而醜陋的骨架居然能夠構築出如此完美而堪稱藝術的人體,簡直是太神奇了,這就是一塊塊骨骼創造的奇跡呀。”但她這種說辭卻為所有女生們所不屑“不就是顯擺自己身材好嗎,除了那身骨架她身上就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了。”


    解剖課上我們誰在骨學方麵遇到了難題,都會請教於她,而白靜菁對此也是樂此不疲。她在骨學這方麵的知識之豐富都達到了讓我歎為觀止的地步,有一回我故意刁難地問她區分一具骨架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有什麽方法(這可不是書本上就能掌握的內容)?她卻應對自如地告訴我有不下於一種方法:你可以用眼睛去看,男人的骨盆下口夾角小於九十度,而女人的骨盆下口夾角大於九十度,因為沒有這個寬度胎兒就不能分娩出來;還有男人的腳趾比較粗壯肥大,而女人的腳趾卻比較纖細狹長;另外你還可以用手去摸,男人的眉弓摸上去比較粗糙,而女人的眉弓摸起來比較光滑。


    這些知識在她看來是稀鬆平常,可對我來說都是大學問了,在沒有上解剖試驗課之前我一直認為是男人就應該比女人少一根肋骨,因為夏娃便是上帝從亞當身上抽掉一根肋骨造出來的。


    而白靜菁對我有那麽一些好感也是由一根肋骨造成的,不過這跟肋骨不是人的肋骨而是雞肋。有一回白靜菁在食堂吃飯,打了一份紅燒雞塊,當吃完後她看著一桌上的雞骨頭不禁又犯了“戀骨癖”。她突然想研究一下雞的骨骼與人體的骨骼究竟有哪些不同,於是就把一根根的雞骨頭都挑揀歸類,短骨、圓骨、扁骨、尖骨、多邊形骨、不規則骨每一種骨頭她都分好類收集在一張張紙巾上。


    “這下每一種骨骼都有了。咦,不對,好像還少了一樣長骨!”在包紮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不對勁了。


    越是在做學術上精益求精的人就越是愛鑽牛角尖,因此為了能夠收集到長骨,她又端著盤子到了打飯窗口,非要打菜的師傅再給她打一塊雞肋。而師傅說“要打就隻能打一份菜,沒聽說隻打一塊雞肋的”。白靜菁卻說“我已經吃過飯了,現在就隻要一塊雞肋就夠了”。師傅說“你這姑娘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要雞肋做什麽?”白靜菁說“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我要什麽不要你管,隻要負責打給我就行了”。師傅著了惱就說“你這是無理取鬧,又不是楊修幹嘛非跟雞肋過不去呀(三國時楊修就是因為亂解曹操口令‘雞肋’而死的)。”


    拗勁一上來,白靜菁寸步不讓,好說歹說磨了半天,打菜師傅就是不肯通融,後來她急得簡直都快要哭了。眼見著這位白骨精就要死在雞肋上了,就在這時我也來食堂吃飯了,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我二話沒說就打了一份紅燒雞塊,還點名要了那塊雞肋送給白靜菁,替她了了這份心願(平時老問人家問題,碰到這點小忙豈有不幫之理?)


    就因為這件事白靜菁對我存了那麽一份好感,而這份好感在別人看來就變成了“曖昧”。不過就算打死我也不敢接受她這份曖昧,因為我還想多活幾年。像她這樣一個對骨骼瘋狂癡迷如斯的女人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夠招架得住的,哪個男人要是膽敢娶了她,說不定哪一天她會趁你睡著的時候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片下來,再摟著你那副被剔剩的隻有骨架的骷髏睡覺,想想都讓人覺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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