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風拿著合約來來回回的看了個遍,沒有絲毫篡改的痕跡,上麵是他自己的簽名和手印,想要找這古董大亨問個明白,人家直說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還是他自己又哭又鬧非要簽的合約,沈淩風欲哭無淚,頹喪著臉,拿了合約和一百萬美金的欠條回來。


    沈家一直都在軍政界發展,若說商界,唯有沈長青的丈夫侯文耀一人,更何況現在侯文耀非要沈長青離婚,而這一百萬美金也不是個小數目,沈淩風手裏雖有餘錢,也不能一口氣給出來這麽大的數額,他想過變賣自己這些年的收藏,可是一出了這軍區大院,就有那古董大亨的人跟著,還告訴他隻有最後一天的時間了。


    沈淩風隻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正好沈老司令又問起來,他便老老實實的都說了。


    等到沈淩風將事情的原委說完,沈老司令竟然沉默了起來,難得沒有發脾氣,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沈淩風隻覺得沈老司令的這般歎氣,透著一股蒼涼腐朽的味道,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顫抖。


    沈長青急衝衝的趕過來大院沈家的時候,在書房裏就看到沈淩風和沈老司令對坐著,寂寥無聲,一股頹敗壓抑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著。


    沈淩風一看到沈長青過來,頓時眼睛一亮,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步走到她跟前,急切的說道:"姐,你趕緊讓姐夫幫幫我吧..."


    沈老司令在電話裏直說讓她回來,也沒有說發生什麽事,此刻看到沈淩風這般模樣,她不由得看向沈老司令:"爸,出什麽事了?"


    "讓他自己跟你說吧。"沈老司令擺了擺手,蒼老的聲音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頹敗。


    沈淩風又重複著跟沈長青說了一遍,見沈長青隻是蹙眉沉默不語,心裏越發著急起來:"姐,你幫幫我吧,現在我出門就有人跟著我了..."


    "幫你?我怎麽幫你?"沈長青拉開沈淩風,揉著額角,"我剛被紀檢委調查完,要我這麽幫你?"


    沈家一向以權貴壓人,從來都沒在錢財上占過上風,但也過得錦衣玉食,從來沒有缺少過啥,如今沈淩風這般,一百萬也不是一口氣就能拿出來的數目,難不成讓沈家把家底都變賣了不成?


    "姐夫啊,姐夫有錢,姐,你找姐夫幫忙,好歹你們是夫妻啊..."沈淩風拉著沈長青的手,生怕她拒絕,沈長青一聽到侯文耀的名字,在想著路上看到的新聞,隻覺得心裏堵得慌,幾乎是咬牙說道:"他已經向媒體發表了離婚聲明!"


    本拿著紫砂壺在倒茶的沈老司令,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一頓,紫砂壺直接滾落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塊塊的,胸口跟上不來氣一樣,一手捂著胸,雙眼恨不得凸出來一樣,喉管裏發出咕咕的雜音,望著沈長青:"你說什麽?!"


    "爸!"沈長青和沈淩風看到沈老司令這個樣子,齊齊的喊了一聲,頓時過來他身邊,沈長青連忙替他順氣,"爸,你別激動..."


    "你剛剛說什麽?他、他敢公開發表離婚聲明?!"沈老司令緊緊的捏著沈長青的手,幹燥枯槁的手指向藤蔓一樣,緊緊的纏繞著,沈長青不敢刺激沈老司令,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隻是一下一下的給他順氣,讓他放鬆別激動。


    "那個狗東西!"沈老司令一聲嘶啞的怒吼,咬牙切齒的,因為呼吸不順暢,一張臉都憋得通紅,侯文耀竟然敢這樣扇沈家的臉,他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沈家倒下了,不能啊...


    沈老司令畢竟是年紀大了,送到首都軍醫院的時候,主治醫生就含蓄的告訴了沈長青和沈淩風二人,老爺子時日不多了,少動怒,安生養著,倒還能拖一些時日。


    侯文耀第二日早上就知道沈老司令病倒的消息,隻是冷笑,他一步步都鋪好了,就等著沈家一點點的覆滅。


    有些事情,他一個人都完成了不了的,自然需要幫手,從顧喬北那天給了他那份資料開始,他就知道顧喬北的意思,所以,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給顧喬北打了個電話。


    "侯總?"顧喬北有些詫異這個節骨眼會接到侯文耀的電話。


    "沈老司令病倒了。"侯文耀淡淡的說著,這個消息,顧喬北恐怕已經知道了,不過無所謂,他隻是需要找個話題開始而已。


    顧喬北看了一眼床上還未醒來的蘇嵐,走到了陽台,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著:"我知道了。"


    "那就好。"侯文耀並沒有多說什麽,但他知道顧喬北明白他的意思。


    掛了電話,顧喬北在陽台上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上了手機郵箱,給薑丞浩發了一份文件過去,然後回來房間,看著蘇嵐的睡眼,低頭親吻著。


    蘇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是他放大的俊顏,隻是他眼下有著淺淺的黑色,這段時間都忙碌得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要去上班了?"蘇嵐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臉,顧喬北笑了笑,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今天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忙,會晚點回來。"


    "好,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蘇嵐笑著伸手拉著他的手在自己小腹上輕輕的劃過,顧喬北最後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這才從衣架上取了西裝外套離去。


    顧喬北一走,這房間裏也空蕩蕩的,蘇嵐覺得少了些什麽,也沒有繼續睡覺的欲望,起來洗漱了一番,吃了早飯又無聊得不知道幹什麽,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了GA夏季珠寶產品上市的發布會,這才想起來,從她把那條被誣陷抄襲的項鏈上色完稿以後,再也沒有提筆構思過什麽了,於是過去了書房,看了一些設計案例,想找一點感覺。


    可是她看著看著,又不知不覺的來了瞌睡,許姣過來喊她的時候,都已經到了中午。


    "姐,是不是覺得很無聊?"許姣等蘇嵐吃完午餐,一遍收拾碗筷,一遍笑著跟她說話。


    "有點,你呢?"蘇嵐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一個頻道一個頻道的換台,想著許姣跟她一樣也是宅著,她還這麽年輕,怎麽就能宅得住。


    "其實還好啦,書架上有很多書,我住的房間有網絡有電腦的,沒啥無聊的。"許姣笑眯眯的說著。


    "不出去跟人交流,一直宅著不會很無聊麽?"蘇嵐雖然不擅長勾心鬥角跟人打交道,但也不願意每天都這麽吃了睡的過。


    "現在信息這麽發達,想哪個朋友了,可以視頻聊天呀。"許姣聳聳肩,"再說,喬北哥回來了,我就可以出門了,其實我時間還是挺自由挺多的。"


    聽許姣這麽一說,蘇嵐突然想起來葉青來了,摸過手機給她打了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好久,那邊才被接起來,葉青的聲音似乎有些沉悶:"嵐嵐..."


    "怎麽了?"蘇嵐關心的詢問著,"回去了晉陽還不開心?"


    "家裏出了點事,我哥他離家出走了。"葉青一回來晉陽,父母恨不得急成了滿頭白發,哥哥葉展留了一份信,離家出走了,原因是父母逼婚。


    對於這件事,葉青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要怎麽說自己的父母,明知道哥哥葉展不是個安分的主,非要逼著他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最後把他逼跑了,在加上她之前跟蕭越的那一段,現在跟顧喬南在拉斯維加斯注冊結婚了,而顧喬南出任務,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提親的事,爸媽又著急她,雖然知道父母是擔心著急,天天催著她,她也想離家出走。


    "發生什麽事情了?"蘇嵐雖然對葉展影響不太好,但是能讓葉展離家出走,也估計不是什麽小事。


    葉青先是一陣沉默,隨後開始跟蘇嵐吐苦水,蘇嵐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頓時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最後勸說道:"要不,你回來首都吧,把提親的事,跟媽說一下。你爸媽擔心也不是沒道理。"


    "再說吧,我爸媽現在這狀態,我哪敢走,先找到我哥再說。"葉青興意闌珊,最後與蘇嵐寒暄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今天顧喬北是真的回來得很晚,蘇嵐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最後看時間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他還沒有回來,但是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卻是在他懷裏醒來的,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早上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晚上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


    終於等到周末,他稍稍空閑了一些,蘇嵐想著要去首都軍醫院看黎思思,過去的時候,卻發現病房已經沒有人了,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像是從來沒有人居住過一樣。


    "怎麽回事?"蘇嵐拉著一直照看黎思思的護工詢問著,護工禮貌的說道:"黎小姐出院了。"


    "什麽時候?"這次是顧喬北開口詢問,黎思思要是出院了,何倩和顧喬東不可能不知道。


    "就是上次您和太太過來的時候。"護工不假思索的回答著,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那天您和太太先走了,後來好像是黎小姐跟顧書記在病房裏發生了爭執,顧書記摔門而出,之後黎小姐就離開了,後來托人來辦理的出院手續。"


    "是秦箏過來的那天。"顧喬北伸手捏緊了蘇嵐的手,低頭告訴她,他早就知道黎思思想要走了,卻沒想到會走得這麽突然,情理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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