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炸開,裴瑤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還有青紫色的閃電,蜿蜒著從空中劈開,照亮了這間屋,剛剛她做了個噩夢,不太記得是什麽了,隻是驚醒過來仍舊讓她感到陣陣後怕,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冷汗,感冒以後,讓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從下午睡到了現在,按開床頭,看了一眼時間,才晚上八點多,她穿著拖鞋去倒杯水喝,隱約聽到了哭聲。


    裴瑤蹙眉,輕輕的開了門,看到自己的母親穿著睡衣跌坐在房門前,披頭散發的哭泣著,而房門卻緊緊的關著。


    "媽,你這是怎麽了?"裴瑤趕緊從跑過來將母親姚芬芳扶起來,伸手就朝著房門用力的拍著,"裴晉陽,你是不是又帶情人回來鬼混了?!你憑什麽把我媽趕出來!"


    裏麵的兩人正在雲翻雨覆,被裴瑤給打斷了,高媛不耐煩的推了推裴晉陽,裴晉陽也沒了興趣,從她身上起來。


    "什麽時候把這母女弄走啊,最每次看著都礙眼。"高媛有些生氣,一下子想到了什麽,從床上光著身子就下了床,"那個老女人還躺過這張床,真掃興。"


    "你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兒子,我就什麽時候弄走她們母女。"裴晉陽撿了衣服穿戴好,伸手在高媛胸前摸了一把,然後過去開門。


    看到裴瑤橫眉冷對,像隻刺蝟一樣,而她扶著的姚芬芳披散著頭發, 淚流滿麵的委屈樣子,他看著就厭煩,沒有好氣的說道:"滾!"


    他說完就要關上門,裴瑤卻上前一步,不讓門合上,狠狠的瞪著裴晉陽:"你要不要臉?!還帶著情人回來鬼混,你也不怕人笑話!"


    "你還反天了!"裴晉陽一巴掌就將裴瑤扇了一個趔趄,嫌棄的瞥了一眼姚芬芳,"你要還想在這屋裏帶著,就帶著這個小野種老實點,我要做什麽,還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礙手礙腳的東西,看著就心煩!"


    裴晉陽用力的將門關上,姚芬芳因為他這番話,眼底盡是絕望,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她一直都性子柔弱,就算是裴晉陽這般對她,她都不敢吭一聲,但是裴瑤是他的女兒啊,這些年了,他始終不信,當年她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裴瑤還要繼續不依不饒上前敲門,姚芬芳卻拉住了裴瑤,哽咽著說道:"算了,瑤瑤..."


    "媽!"裴瑤有些恨鐵不成鋼,看著姚芬芳這副哀求的樣子,心裏也難受得厲害,值得拉著她回去自己的房間。


    "瑤瑤,媽媽沒事。"姚芬芳擦了臉上的淚水,牽強的扯出一抹笑,"你別乖你爸爸..."


    "媽!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裴瑤從小就被貼著''小野種'';的標簽,沒少被裴晉陽打罵,她早就對裴晉陽沒有什麽父女感情,懂事起就是對他直呼其名,兩人擱在一塊就跟火星撞地球一樣,不吵不休。


    "瑤瑤,你聽媽媽的話,畢竟還要在這個家裏待下去。"姚芬芳哽咽著,看著裴瑤神情怏怏的,歎了一口氣,"你休息吧,感冒還沒好,你明天還要上學。"


    裴瑤看著姚芬芳這副柔弱任人欺負的樣子,心裏堵得慌,拿著水杯說道:"我下去倒水喝。"


    "房間裏就有飲水機啊。"姚芬芳朝她的背影說道,裴瑤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一直走到樓梯盡頭,推開窗戶,看著外麵的大雨。


    這片別墅林都是裴家的,主別墅是裴老爺子居住,剩下的八個兒子各有一棟,大兒子、三兒子、四兒子、七兒子在接連的意外中身亡後,唯獨大兒子成婚,留下了一子,大兒媳婦想不開跟著殉情了,裴老爺子就把年幼的孫子裴峰接到了主別墅,八棟別墅,便空下來四棟。


    矗立的別墅林,環繞著主別墅佇立的八棟別墅,左邊一半都是漆黑一片,唯獨右邊四棟有燈亮著,跟裴瑤家別墅靠得最近的,是她的大伯、裴峰父親的別墅,二伯原本在左邊的別墅裏居住,四周都是漆黑的,後來就搬到了七伯的別墅這裏,跟她家別墅相鄰。


    不知是她眼花還是怎麽的,她好像看到了一點光亮,是從左邊大伯家那個漆黑的別墅裏發出來的,一閃就滅了。


    因為好奇,她努力眯著眼,讓自己看清楚幾百米之外的那棟別墅到底是什麽在閃,突然間,她感覺有一道銳利的視線朝她看了過來,即使隔了這麽遠,她依然能感覺到,剛剛那棟空下來的別墅有人進去了!


    裴瑤頓時蹲下了身子,心跳不停,等到緩了過來,立刻跑回了自己房間,把門反鎖了,靠著門背後平靜了好一會兒。


    第二天早上起來,裴瑤請假到期,要回去學校上學了,姚芬芳問她感冒好些了沒有,又替她收拾了不少行禮,在她要出門之際,提醒著說道:"瑤瑤,今天是十五,你別忘了要過去爺爺那裏一趟。"


    每月十五,裴家的人都會攜帶妻兒過去主別墅,見裴老爺子一麵。


    "我知道的。"裴瑤擺了擺手,感冒似乎又有些重了,鼻子都透不過氣來,背著書包往別墅走去。


    自從裴晉陽跟高媛在一起後,就不會再帶她們母女二人過去住別墅,高媛情人的身份也終究上不了台麵,裴晉陽也不會帶她過去主別墅。


    母親姚芬芳已經這般軟弱,被欺負到了頭上都能忍氣吞聲,她裴瑤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無論如何她都要護著母親爭取在這個家裏該有的地位。


    裴瑤過去主別墅的時候,有些晚,長長的紅木桌上已經坐滿了人,裴老爺子坐在正中間,背後的牆上是一副很大的聖經壁畫,林管家看到裴瑤過來,微微挑眉,但也什麽都沒說,還是吩咐仆人給她擺好碗筷,然後指引著她在裴晉陽身邊坐下。


    "爺爺,我不想坐他身邊。"裴瑤雙拳緊握,稚嫩的臉上帶著堅定,望著裴正風,大聲說著。


    整張桌麵上本來就很安靜,裴瑤此話一出,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下來,裴正風掀眸看著挺直了脊背的裴瑤,似第一次在認真的打量著她,這個小孫女,倒還有幾分膽色。


    "老八,這是你女兒?"裴正風轉頭看向裴晉陽,是他最小的兒子。


    裴晉陽和善的笑了笑,看向裴瑤的時候,眼底急快的閃過一道厭惡的冷芒,轉眼卻又如慈父一般的笑著說道:"爸,這是我的女兒,裴瑤。"


    "這是怎麽了?"一道帶著磁性笑意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裴峰穿著淺灰色的運動服,漆黑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漫不經心的掃了掃眾人,走了過來。


    "就你最慢。"裴正風扭頭訓斥了一句,但眉目之間對裴峰的縱容不言而喻,畢竟這個長孫在父母雙亡以後,一直跟在他身邊,感情自然不一般。


    裴峰很自然的拉開了椅子坐在裴正風手邊,看到站在裴晉陽不遠處的白衣女孩,唇角微微的往上扯,露出一抹嘲諷又近乎輕蔑的笑,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臉上隻剩下一片謙和有禮。


    昨天他回去父親的別墅,隱隱看到了八叔的別墅窗口,站著一個身穿白色睡衣的女孩,就是她了吧,裴瑤,他的小堂妹。


    今天她站在這裏,一樣是一身白色的長裙,打扮得像個小公主一樣,神情倔強至極,小身軀似乎還微微顫抖著...


    "爺爺,這個是八叔唯一的女兒、我的小堂妹裴瑤吧,今年好像有十八歲了吧..."裴峰漫不經心的說著,明明是對著她笑得謙和有禮,裴瑤卻莫名的感覺不安,覺得他那雙眼睛像是漆黑不見底的漩渦,仿佛能吞噬一切。


    裴瑤身上的肌膚不自覺的起了一層小顆粒,忍住心底的恐懼,直直的看向裴峰,她需要攀上裴峰,既然已經注意到她了,那就要牢牢的抓住這個機會。


    "大堂哥,我是裴瑤,還要半年才滿十八歲。"裴瑤朝著他甜甜一笑,裴峰見到她這副模樣,忽而輕笑了起來,眼底帶著幾分譏誚,卻是溫和的說道:"瑤兒,過來大堂哥身邊坐。"


    裴晉陽沒想到裴峰會對裴瑤來了興趣,眼底光芒一亮,朝著裴瑤使了使眼色,裴瑤看都沒看裴晉陽,捏著手心,鼓起勇氣過來了裴峰身邊。


    老二家的女兒裴欣倒是不樂意了,一向裴峰都對她很好的,裴家生的都是兒子,女兒就隻有她裴欣和裴瑤兩人,而裴晉陽一直都想要生個兒子,不喜歡裴瑤大夥兒都知道。


    現在裴峰對裴瑤和顏悅色,到讓裴欣覺得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了,當即就拉著臉說道:"大堂哥,我也要坐你旁邊。"


    "就你事多,閉嘴!"老二裴晉庭低聲嗬斥著,他也想生個兒子,可是孩子夭折了不少,隻有後來裴欣這個女兒活了下來,他雖心有不滿,但也還算是寵著這個唯一的女兒。


    剩下的老五和老六也隻各生了一個兒子,分別是裴俊和裴飛,兩個人能在裴家存活下來,想必也是九死一生,曆經磨難,很安靜的沒有說話,但卻是注意著桌上每個人的動靜。


    至於年紀最小的老八裴晉陽,比裴峰也不過大了十歲,正直壯年,兩人之間算是爭奪得最為激烈。


    "二叔,訓欣兒做什麽。"裴峰和顏悅色的說著,朝著裴欣挑眉說道,"要坐過來就坐過來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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