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祭台是不是斬蛟台,這梯形的祭台存在於山洞之中,這讓我不禁聯想到地下祭祀活動這種傳聞。


    古時無論是君王還是達官貴人祈天求福,本是磊落之事,所以尋常能見的祭台多是建造在露天顯眼之處,肯定不會建在山洞之中,這裏頭絕對有著古怪。


    而地下祭祀則不同,往往是一些被打壓的教派或是不得誌的王公甚至是皇室子嗣,為了能東山再起,以祭祀之虛,行拉攏人心之實。


    這些奇聞詭事,不管是窯山兒還是我爺爺,都曾跟我提過,隻是此前沒見過山洞中的祭台,所以沒怎麽留意。


    雷蠍見我舉動反常,獨自一人繞著祭台轉悠,便走了過來,也沒詢問什麽,隻是跟在後頭,大概是想看我究竟要做什麽。


    轉了幾圈,我沒發現這祭台外頭有什麽古怪,不甘心之際,敲了敲祭台的表層,敲了幾處,聽聲音有些不對勁,登時心頭一愣,想到關於玲瓏塔的傳聞。


    那在鬼神頭上討生活的窯山兒,曆經的奇聞詭事數不勝數,可跟我說起這玲瓏塔的事,依舊是目光大亮,唾沫子橫飛。


    據那窯山兒說,這玲瓏塔跟尋常石塔相比,除了外觀造型奇特外,往往藏有暗格,也就是說塔內多數是暗藏玄關,往往塔身是中空的,裏頭藏有塔主視若珍寶的東西,等待著有緣人。


    想到這,我不管不顧,再度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祭台上頭,心頭有些激動,萬一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這祭台有可能就是個玲瓏塔一樣,裏頭是中空的,剛剛敲在祭台外層發出的聲音,便是佐證。


    登上祭台上頭,我抬頭一看頭頂那柄巨劍,心想這巨劍絕對不是擺設,肯定有其著寓意,不然這擺設實在是太奢侈了。


    按鄉親們的話,這是最大的浪費。


    劍尖直指祭台上方的中央之處,那地兒似乎有不甚起眼的凸起,半球形,跟周圍的石材顏色並不一致。


    暗格分很多種,最簡單的是單扣,複雜的則是雙扣甚至是多扣。


    不言而喻,單扣的暗格,隻需出發一個玄關,暗格便會打開,而雙扣和多扣則就沒那麽簡單了。


    此時姚成明對我單獨行動的舉動似乎有些不滿,我沒等他開口指責,將我的發現跟他說出。


    這上頭派下來的調查組組長果然不是一般人,並沒有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而是徑直登上祭台,俯身細細瞧著這半球形凸起的東西。


    打量了一番之後,他眉頭微皺,眸子晃了晃,說這可能就是一觸發機關。


    末了,他解釋說,這半球形凸起上其實是文字,根據他的判斷,正是表達開關的字眼,且還有關於如何開啟的文字介紹。


    隨後他派兩名隊員前去取磷石,說上頭文字解釋這凸起的半球形乃千年陰魂木,隻有磷火煆燒一段時間,才能觸發開關。


    我問姚成明這是什麽文字,我怎麽看不出什麽蛛絲馬跡。


    姚成明笑笑說,這是閩文,跟遙遠的雲貴地區的“水文”有著絲絲縷縷的牽連。


    他還解釋說,閩文,是一種消失了一千多年的文字,傳說是由武夷山中某位大祝所纂修的,其文字奧義宗旨與鬼神溝通。


    我打小經受窯山兒和我爺爺的耳濡目染,對這種玄乎的傳聞有些免疫,並沒有覺得太過驚訝,隻不過有些好奇這閩文要是真的存在,那眼前這人又是如何能翻譯得知?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名姚成明派去取磷石的隊員回來,姚成明有些激動,自個兒跑下去接過磷石,燃起之後往他所說的陰魂木上扔去……


    說來也怪,燃燒的磷火像是被吸附到這半球形的陰魂木上一般,滋滋地燒得直響,隱約間,這所謂的陰沉木的顏色起了變化,我看到似乎真有類似文字的圖案浮現。


    沒多會,祭台先是微微顫動,隨後這半球形的凸起竟是瞬間下沉消失,祭台頂頭這層竟是緩緩打開一扇窗戶般大小的暗格……


    在我和雷、姚三人驚愕無比的目光下,祭台頂層的地麵竟是緩緩打開一扇暗格……


    姚成明畢竟是組織派下來的組長,比我想象中還要有兩把刷子。


    他並不急於下去查看究竟,而是跟他原來的手下要來火柴和紙片,燃燒了之後往下一丟,估摸著是在試裏頭的空氣。


    我和雷蠍湊近一看,隻見火光好一陣子才熄滅,不禁有些疑惑。


    按道理說這祭台的暗格,少說也是很多年頭沒有開啟了,說不定上百年都有,要是封閉狀態的話,裏頭的氧氣怕是早已耗盡,可火光卻能持續燃燒這麽久,難不成……


    這時,姚成明大概是不想讓太多人下去,以免給祭台內部造成破壞,當下隻留下兩名隊員在祭台上頭看守,讓我跟雷蠍隨他他下去,餘下的隊員則是可以在山隙裏自由走動,查看一下看有沒有另外發現。


    那年頭,鋁殼手電筒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東西,就是組織派下來的姚成明帶頭的小組,也隻配了兩把。


    姚成明分給我一把,自個兒留著一把,招呼了一聲,我們仨人呢便陸續踏下暗格。


    裏頭便非想象中那麽黑暗,有種黃昏時分那種光線的感覺,姚成明為了節省電池,示意我先別打開,而且他還提到裏頭要是有文物的話,手電筒的光線也會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壞。


    我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誇大了,但從他能破譯那什麽閩文來看,這人肚子裏還是有貨的。


    奇怪的是,踏入祭台內部之後,我隱約聽見潺潺的水流聲音,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問了雷蠍,雷蠍也是點點頭示意他也聽到了。


    姚成明反倒是沒怎麽在意我這話,扭著脖子東張西望,看樣子是在尋找著他口中所說的什麽文物。


    可踏上祭台最底層的地麵,放眼看去,四周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麽發現,更別說什麽所謂的文物了,反而是潺潺的水流聲越來越清晰。


    “姚隊長,這祭台底下該不會是地下河吧?”我心頭的不安漸甚,忍不住問了出來。


    姚成明卻是沒怎麽理會我這話,左看右看了一會,最後目光定在我的腳下,目光刹那像煙花綻放一般大亮,急忙讓我挪開腳,登時打開手電筒,全然忘了他之前所說的話。


    很快,他便俯身拿著手電筒朝這祭台底層的地麵照了起來,有些忘我,直接將我和雷蠍倆人晾在一旁。


    “這全是閩文!”姚成明抬頭跟我倆說了一句,又俯身細細看了起來。


    成為分隊隊員前,我就聽人說這姚成明是考古專家,如今看到他這種如癡如醉的工作狀態,不禁想到一句老話。


    不瘋魔不成活。


    見他癡迷於研究地板上的閩文,我和雷蠍閑著沒事,看了幾眼空蕩蕩的祭台內部,心想這事算是告一段落。


    這無非就是一個普通的祭台,雖說那懸掛著的巨大鐵劍和中空的祭台內部有些古怪,但跟所謂的斬蛟台相去甚遠,隻要出去後將這情況如實匯報,水庫的事便能如期進行了。


    “這是一篇祭文,消失了近一千四百多年。”


    姚成明也不管是不是對牛彈琴,聲音有些興奮,起身說道。


    我和雷蠍相視一眼,隻能是幹笑著點點頭附和幾句,根本不清楚他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祭文?這話有些反動啊!


    我心頭嘀咕一聲,不過對麵這人畢竟是個考古學家,常年在墓地跟棺槨古物打交道多了,有些奇特的思想也是正常。


    這時,水流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就在腳下相隔不過幾米的地方流過一樣,加上祭台內部空蕩蕩一片,形成了一個近乎閉合回音的效果,聽著就像是站在瀑布跟前一樣,煞是有些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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