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兒一見馬上來人,立刻紅了眼眶,不等對方下馬,就飛撲了過去,真情喊出一聲:“爹爹!”


    來人正是東臨侯宮遠明,那虯須大漢則是翔兒常見的宮士武。正是他看到翔兒後,立刻通知宮遠明的。恰好宮遠明正在城門處查視,一聽來報立刻飛奔前來,便有了這一幕。


    而宮陵舫,早在發現領隊之人竟是族長親信宮士武時,便已有些膽顫了。不過他當時隻是單純的害怕宮士武而已,因為這個人從來都對他不加辭色,而且是連他爹都不敢去惹的實權人物。當看到宮遠明出現是,宮陵舫本來還鬆了口氣,至少這個大爺爺要好說話許多。不過在看到翔兒撲進宮遠明懷抱後,宮陵舫是真的害怕了。不過此時他想再偷偷溜走,也是沒有可能的了,周圍已經被宮士武帶來的軍隊團團圍了起來。


    父女兩心情平靜一些後,這才敘起離後之事。雖然有說不完的話想告訴父親,不過翔兒也知道此時不合適,便簡單的和宮遠明說了一下現在的狀況,然後將離怒等人介紹了一下,便啟程回府了。


    至於宮陵舫為首的一眾少年,宮遠明雖然沒特別交代,宮士武還是一絲不苟的將他們連同他們的護衛,一起“請”回府中暫時關押。畢竟就在剛才,他們還耀武揚威的用刀劍指著東侯世子呢。


    父女兩回府安頓好拉貢族人,才說了一會兒話,便有下人來報,宮青鵠求見。想來是聽說自己兒子被府中家將關了起來,忙過來求情的。宮遠明也不為難他,讓下人將他帶了上來。


    “侄兒參見族長。”宮青鵠一進來就恭敬的朝這上座行了禮,然後才敢抬頭。看到主座旁的翔兒,宮青鵠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個家裏,如果讓宮青鵠說說最怕誰的話,那絕對不會是身為他老子的宮遠致,也不是身為族長和侯爺的宮遠明,而是現在年僅十多歲的東侯世子,宮凝翔。


    自從幾年前被宮凝翔抓了痛腳狠狠收拾警告一番後,宮青鵠是真的服了。想想那幾天非人的折磨,宮青鵠就渾身發抖,夜夜噩夢。好在那之後不久,宮凝翔就隨族長外出,之後一直沒回來,宮青鵠才漸漸恢複過來。不過由於有水惑等人的監視,他也不敢再玩什麽花樣了,乖乖的在族中做了個管事,幾年來到也有模有樣的。


    今天初一聽聞自己寶貝兒子被家中將士押回來軟禁了起來,宮青鵠立刻著急起來,忙跑去探問,可惜那些將士卻是除了宮遠明的手諭什麽也不認的。無奈之下,宮青鵠隻得跑來求宮遠明了。但他沒想到,竟讓他看到了宮凝翔這個煞星。再一想到自己兒子被軟禁,宮青鵠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聽他說完求情的話後,宮遠明不置可否,隻將目光投向了翔兒。


    “青鵠哥哥,請坐。”翔兒粉麵含笑,玉手輕抬,卻讓宮青鵠冷汗直流,不住祈求著,宮陵舫被軟禁可千萬別是和這個煞星有關呀。


    可惜天不如人願。翔兒接下來地話。讓宮青鵠恨不能立刻將自己兒子掐死。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帶人傷了前來議事地盟友。還射傷了翔兒地寵物。更是對翔兒口出汙言。甚至想動手傷翔兒。


    但兒子畢竟是自己地。縱然有千般不是。宮青鵠也不希望他出事。隻能強撐著幾欲暈倒地身體。起身跪下。苦苦哀求道:“翔弟。翔少爺。我兒確實最該萬死。但求你看在他年幼不懂事地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我保證。回去以後。一定好好教訓於他。再不讓他除外作亂!”


    翔兒看了宮遠明一眼。卻見他隻是含笑看著自己。想了想。便對宮青鵠皺眉道:“青鵠哥哥請起。翔兒畢竟還是你弟弟。你無需如此大禮。至於陵舫侄兒嘛。嗬嗬。我看他也十六歲了。比我還大了一歲呢。卻做出如此有辱我宮氏門風之事。實在是。唉。對我無禮到沒什麽。反正自家人嘛。但是對離怒族長等人無禮。不是弟弟嚇你。弄不好陵舫侄兒早已小命不保了。甚至我宮家。也會不得安寧啊。離怒族長他們。可是精通巫蠱之術啊。”


    見宮青鵠臉色蒼白。翔兒淡淡一笑。又道:“雖然陵舫他仗勢欺人。還差點破壞族中大事。不過。青鵠哥哥也不必過分擔心。不管怎麽說。他總還是我侄兒。這件事嘛。我看輕罰一下算了。就當給他個教訓吧。不知青鵠哥哥以為如何?”


    宮青鵠一口氣這時才鬆了開來。忙行禮道:“多謝翔少爺開恩。多謝族長開恩!陵舫這孩子。確實該罰!翔少爺你隻管罰便是!既然翔少爺和族長還有事。青鵠這就先行告退了。”


    “爹爹。你怎麽什麽話都不說呀!”見宮青鵠離開。翔兒起身擠到宮遠明身邊。搖著他地手臂撒嬌。


    “嗬嗬,我的翔兒啊,現在真長成大姑娘了,怎的還如此小孩子氣呀?這件事,他們本來就是招惹的你,自然由你來決定如何懲罰了。怎麽,難道還不和你意?”


    翔兒歪著頭想了想,道:“那爹爹你就不怕我一時衝動,直接將他們全殺了呀?”


    宮遠明拍了拍翔兒的腦袋,笑道:“我的翔兒七八歲時,就能獨自處理府中奸細了,爹爹可不覺得你這小家夥會是個衝動的人。再說了,既然他們敢對你無禮,就算全殺了也是應該的!”


    “爹爹~”翔兒心中一暖,將頭靠在宮遠明肩上,輕聲道,“這個世界上,爹爹是對翔兒最好最好的人!嗯,外公和莫無也對翔兒很好,還有青佩哥哥和雲哥哥。”


    “哦。誰是雲哥哥呀?對了,你外公呢?還有青佩呢?怎麽沒有一起回來呢?”


    翔兒直起身,麵露悲容,將當年在慕天寨時發生的事簡單說了。宮遠明聽後,也是又悲又歎:“沒想到,青佩竟然。。。。。。唉,現在戰亂四起,大戰降至,若有青佩相助,那該多好!對了,這幾年你傳書來,隻說你隨你外公在外修行療養,並未提及此事,那後來,你們是如何逃脫的呢?”


    翔兒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告訴父親真相,而且接下來要報告給父親的情況,也與這段經曆有關。於是便一五一十的將這幾年來的事情,全都坦白告之。父女兩一直聊到深夜,才各自去安寢。


    難得睡得如此安穩舒適,第二天翔兒醒來時隻覺精神百倍。看天色還早,便在自己院中練了一會兒功,吃了些點心,然後四處繞繞。看著四周有些陌生的麵孔和景色,翔兒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待在家裏的時間,真的很少。不過,這絲毫不會影響自己對家的感情,回到這裏,隻覺得親切無比,花很漂亮,陽光很燦爛,鳥叫的聲音,也那麽悅耳動聽。啊,一切都顯得多麽的和諧。


    呃,是誰在破壞和諧呢!翔兒不滿的撇撇嘴,朝發出不和諧聲響的地方走去。到也不遠,穿過一個半月拱門,繞過一叢茂盛的灌木叢,幾步路而已,翔兒便來到了事發現場。


    主角之一,正是昨天見過的宮陵舫。今天的他,雖然一瘸一拐的,半邊臉上也還留有一個巴掌印,腫起老高,卻依舊很是囂張。而被欺負的小男孩,年紀大概**歲,粉雕玉琢的小臉,卻是毫無表情,連眼神也有些呆滯,正跪在地上拾撿著散落滿地的書籍。在他身旁手忙腳亂幫著收拾的,則是另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他的五官雖然不如被欺負的小男孩精致,但表情卻生動得多,看上去更討喜一些。


    宮陵舫昨天被打了幾大板子,回去又被自己老爹一個大巴掌,疼得一夜沒睡好。偏偏一大早的,又被宮青鵠抓了起來,讓去鬆濤院聽講學。宮陵舫心裏正老大不痛快呢,正巧遇上了同樣前往鬆濤院聽講學的宮陵染,於是便把一腔怨氣出在了這個庶出的弟弟身上。


    “喲,竟然不理我!”宮陵舫伸腳踩住宮陵染正要撿起的書,不屑道,“別以為大爺爺照顧你,你就多了不起了!少爺我要整死你,還不是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你這個小賤種,每次看到你那張要死不活的臉,少爺就很生氣!讓少爺看不順眼,就是你最大的過錯!”


    翔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邊朝幾人走去,一邊戲謔道:“喲,侄兒,你這話說得好!叔叔喜歡!本少爺呢,也是這樣的,讓我看不順眼呢,就非整死不可。嘖嘖,侄兒呀,這句話,讓本少爺對你多了點好感,不過,還是看你很不順眼呀。一看你那腫得像豬頭的臉還如此囂張,本少爺就有種打爛它的衝動。唉,侄兒呀,你說,這可怎麽辦好呢?”


    翔兒剛出聲時,宮陵舫還心頭大怒,打算好好教訓一下來人。待看清是這位年紀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叔叔、宮家少主宮凝翔時,宮陵舫頓時猶如被一盆冰水當頭潑下,剛才那點氣焰,早不知丟哪兒去了。雖然事實上,他心裏對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叔叔怨恨無比,覺得自己父親對翔兒那般畢恭畢敬,實在很丟臉,但他自己麵對翔兒時,卻也不敢有任何放肆。畢竟不管是輩分還是家中地位,他和翔兒比,都是地下天上的差距。


    “啊,原、原來是翔叔叔來了。翔叔叔,您也是去聽講學的嗎?”宮陵舫堆起虛偽的笑容,乖巧得猶如一直小綿羊,小跑到翔兒身邊。


    “嗬嗬。”翔兒並不答他,意味深長的一笑,將目光再次投向還在撿書的兩個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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