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學院總是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沉陰之感,或許是因為進入夜中學院各處的燈全數熄滅,所以在這古堡之中都隱隱有種一種說不出的詭陰之氣。


    這還是頭一次大晚上的遊走在學院的走廊,四周靜悄悄的,獨獨隻有他們的鞋碰觸地麵時隱著蕩起的聲音。雖然學院走廊上懸掛在天花板的巨型水晶燈到了晚上全數都會熄滅,不過那些插在牆壁上每隔一段路就有一處的燭台,上頭的蠟燭卻是燃起的。相較於普通的蠟燭來說,學院裏的蠟燭光線昏暗了不少,昏黃甚至於透了一絲詭異的綠,叫人行走在古堡回廊中免不得覺得有些詭異。


    從休息室出來後菖蒲就後悔了,緊張的抓著陰乆乆的手臂不大敢鬆手,菖蒲說道:“這麽晚了哪會有人跑出來,恐怕學院裏就屬咱們最無聊,我看還是快點回去吧。”


    “誰說沒人的,我就親眼透過子母鏡看到他走出宿舍,他肯定去學院五樓了。”


    “就是一張紙跟一麵從前輩那裏買來的鏡子,你怎麽就能肯定了。”


    “我當然能肯定了,反正螭琰那個家夥肯定有問題,我覺得他來學院絕對不是為了學習仙法的,一定藏了什麽其他的陰謀。這段時間晚上不休息總會溜出宿舍,八成是開始行動了,我們今晚出來肯定能抓到他的把柄,到時候也算為學院做了貢獻。別說增加學分了,搞不好還能揚名立萬呢。”


    開學的第一天他就覺得螭琰有問題,連續觀察了這麽久,如今證據確鑿,句椿哪能不去探明。他這信誓旦旦的推理落在菖蒲耳中換來的隻是她的鄙夷,一麵死抓著陰乆乆的手不鬆放,菖蒲話說道。


    “你這家夥想揚名立萬想瘋了吧,這個世上哪有那麽多的陰謀還能讓你給推斷出來的,別總是幻想那些沒用的東西行不。話說回來,乆乆,難道你就不覺得晚上的學院有點瘮得慌嗎?我覺得我們還是……啊……”


    忽然的一聲尖叫連帶著句椿的心也跟著提起,心髒差點叫菖蒲嚇得驟停,句椿僵著身子急道:“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誰來了?”


    “不……不知道……不過我剛才好像看到那邊有東西在閃。”剛剛不經意的一掃,她看到走廊的拐角處好像有一道熒綠色的光一閃而過。本來心裏頭就在害怕,那樣的一眼掃過自然叫菖蒲覺得更加恐怖,當即連著聲音都顫了,菖蒲說道。


    “乆乆,要不我們回去吧,一會兒要是真的遇上夜巡的老師,肯定要扣綜合的。”


    “你要是別那麽一驚一乍的,我們就不會那麽倒黴遇上夜巡的老師。”差點沒叫菖蒲的驚呼給嚇出魂來,當得知那隻不過是她的一驚一乍,句椿幾乎的尖著嗓音同她說話。


    菖蒲一直都很抵觸違反校規,陰乆乆不是不知道,隻不過人都已經出來了就這樣回去,她那心裏頭也覺得跨不過。當即看著菖蒲,陰乆乆說道:“這人都出來了總不該看都沒看就回去吧。”


    “就是,反正校規都已經犯,幹脆就順道去看看唄,你要真害怕就直接先回去咯。”


    她就是覺著晚上的學院有點陰森得嚇人才提議趕緊回去的,如今聽句椿這麽說,那一記眼刀自然省不了。陰乆乆跟苟春的主意也是定了,實在沒辦法,菖蒲隻能壯著膽子隨著他們前往五樓。


    一年級的新生大多數的課程都在學院的一層,五樓他們也是頭一次上去,順著樓梯爬上五層,死靜的樓梯上蕩著他們的腳步聲。當順著螺旋的樓梯走到一樓時,借由牆壁上熒綠昏黃的燭光,陰乆乆掃看著四周說道:“奇怪,你們有沒有覺得晚上的學院太靜了?”


    “靜,當然靜了,這麽晚除了我們誰還這麽無聊在學院裏夜遊。”聲音聽著有些抖顫,菖蒲實在討厭夜深下的學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前輩們不是一再叮囑我們晚上別在學院遊蕩,因為夜晚的學院是精怪的天堂。可是你們看,我們這一路過來有遇上精怪?安安靜靜陰陰沉沉的,連個鬼影都沒看見。”當聽到“鬼影”這兩字,菖蒲抓著陰乆乆的手忍不住加重力道,直接哽壓著嗓音,菖蒲說道:“大晚上的拜托別提鬼,你們就不覺得瘮得慌?”


    “有什麽好瘮得慌的,虧你還是誅仙學院的學生。”


    “你說得那麽拽幹嘛,搞得好像很強似的,連個皮毛都還沒學到萬一真遇上了,你跑得掉?”


    “嗚……”本來想還擊著什麽,可話到了嗓子眼又給卡住了,發覺無言以對的句椿幹脆閉了嘴,也是兩人收聲住口的時候陰乆乆忽然說道:“你們看前麵,是不是有扇門打開了。”


    叫陰乆乆這麽一說句椿登時來了興致,微貓著身子腳步放得更是輕緩,偏著身朝著那兒看去,果不其然看到前頭一間房內虛掩的門。半開啟的門像是有誰偷摸著溜了進去卻忘了將門徹底帶上,門開了約莫三十度,形成了一個扇形。門外的走廊因為有燭光的緣故,地麵多少反倒著一絲光,不過那門外的空間,燭光好似到了走廊就滲不進似的,那開啟的扇形地麵遠瞧著比其他地方還要暗上不少,漆黑的一片扇形一旦盯看了許久,身子便下意識覺有一股陰風滲了出來,寒得渾身打顫。


    五樓的教室跟房間幾乎關合著,獨獨隻有那一間虛掩著門,心中的好奇瞬間勾起,看著那一間虛掩的教室,句椿說道。


    “應該就是那吧。”


    “我想應該是的,五樓就那一處的門開著。”


    “要不過去看看。”指著那兒做了個過去的動作,句椿話才落下菖蒲已經尖著嗓子說道:“過去?難道你們不覺得那一間房有些滲人嗎?這麽多房間偏偏就那一間的門虛掩著,實在太奇怪了,我們還是別過去了,萬一……”


    她這話還沒說完呢,陰乆乆跟句椿就已經驅步走了過去,每一步落得都是那樣的輕,像是擔心著腳步太大會驚到什麽。順手還從牆壁上取下兩座燭台而後將其中一座拿給句椿,熒綠色的燭火因著陰乆乆的動作劇烈的晃了一下,火芯壓得非常的低,不過最後還是重新燃了起來。


    舉著燭台走到前頭,步步靠近之後陰乆乆的身體貼靠在牆壁上,伸出的一隻胳膊碰著門麵,力道極輕的將門推開。明明推碰的力氣已經很輕了,不過門被推開時還是聽到一聲非常刺耳的“吱”聲。這一聲“吱”聲驚得他們頓僵在那兒,不過當發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響後,他們這才屏著氣走進房內。


    燭光在走廊外頭明明是照不進屋中,就算已經走到門口邊處也沒有一絲光能滲入。所以這手上的燭台對於此時的他們來說,並未有多少實際的意義,一人持著一座燭台進入隨後閃身進了房間,句椿抱怨說道。


    “學院晚上鬼裏鬼氣也就算了,怎麽連燭台都透著陰氣,這熒綠色的燭光,給鬼指路啊?”


    “也許真的是給鬼指路的,畢竟學院的晚上,還真不像是活人樂意呆的地方。”順口接了一句,毫不在意菖蒲加重的力道,陰乆乆聚著鬼燈開始在房中遊尋起來。鬼燈的光雖說極弱,可要是舉湊到跟前還是能看清屋中一切。


    這是一間用來堆積雜物的房間,房內四處堆散著不少東西,有些摸樣看上去很是稀奇的玩意兒,還有一些看著應該是被老師棄用的教學器材。總而言之這兒雖然不會顯得非常的髒亂,不過總體來說絕對稱不上一個整潔的地方。


    也不知是本來就那樣無章的堆放著還是因為有人進來翻找過什麽,這個房間幾乎沒有工整可言。拿著燭台進了房中隨後戳翻著屋內的一切,陰乆乆說道。


    “這個房間,你們說螭琰那一張紙上寫的五樓指的是不是這兒?”


    “我想應該就是了,你看看這裏,明顯就被人翻過,他肯定在找什麽。”


    “找什麽?他要找什麽?”


    “這個除了他,誰知道啊。”


    “我還是覺得這一件事需要通報給女蝸大人知道。”看著句椿跟陰乆乆四處的戳翻,一旁的菖蒲認真的提議,不過這一份提議自然遭遇否決,直接抬著頭看著菖蒲,句椿說道。


    “報告給女蝸大人,你是打算不打自招嗎?變相的讓女蝸大人知道我們大晚上不睡覺跑到學院裏溜達。”


    “要不然怎麽辦,如果事情真讓你們猜的那樣,那次螭琰真的在想什麽,不讓老師知道我們算包庇啊。”


    “哪就包庇了,我們跟他又不熟,反正這一件事肯定不能自己招了。”


    “我也覺得句椿說得對。”這時接了一句,陰乆乆的話換來菖蒲的詢問:“為什麽。”


    “沒有證據啊,女蝸大人雖然看著很清和,不過可是個做事嚴謹的人,這隻不過是我們的猜測,我們甚至都沒當場抓包。這樣去跟女蝸大人說,如果大人問起為什麽懷疑猜測,難道我們要跟女蝸大人說一切都是女人的直覺?”


    他們根本沒有直覺,甚至都沒在五樓逮到夜出的螭琰,這一切就隻是他們自己的推算跟猜思,可是做不了證據的。


    陰乆乆說得很有道理,菖蒲跟句椿當即點應著頭,囔嘟說著順便在房中轉了一圈,猜想著螭琰來這個對方雜物的房間幹什麽。既然來了當然得在這兒細細的看上一圈,也是舉著燭台認真的轉尋著,當一圈看下時陰乆乆突然瞥見桌上放著一樣東西。明明這樣的光線下,是不可能瞧見的,可陰乆乆卻瞧得甚明。


    擺放在那兒,算是這裏頭的雜物中放置得最為端正的,上頭用白色的布蓋著,像是不希望別人瞧見它似的。因為那一塊白色的布,陰乆乆登時起了興致,拿著燭台正打算湊上去,卻在這個時候聽到外頭傳來腳步極行的聲音。深夜中不管什麽人,隻要在學院的走廊上急行,腳步的聲音大老遠就能蕩過來。


    因為敏銳的捕捉到這鞋子與走廊碰擊下蕩氣的回聲,他們的心瞬間吊提到嗓子眼,第一反應就是將手中的燭台吹滅,燭火才剛剛吹滅,陰乆乆就聽到菖蒲驚道:“糟糕,門沒關好。”那仍舊虛掩的門叫他們的心再一次提吊起來,走廊外頭的聲音越來越近,現在跑過去關無外乎不打自招。緊張時候當即做了決定,陰乆乆說道。


    “不管了,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別讓發現了。”


    話音剛落另外兩個人忙著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好在這兒本身就是個儲藏雜物的可以用來藏身的地方非常的多。盡量在不觸碰任何東西的情況下將自己的身體塞進雜物當中。扯著散落在地麵布滿了塵土的布而後蓋在地上,陰乆乆他們秉著呼吸不敢妄動。


    腳步聲走到房外便停了下來,隨後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房門被推開後房間瞬間亮了起來,負責管理學院日常的寒水站在外頭掃了一眼房間,隨後粗著嗓音說道:“哪個不長鬧的家夥,又忘了把房間的門全部關上。”


    話音剛落邊上就響起一個細尖的嗓音,聽上去像是個精怪。


    “看這樣子肯定又是五年級的那些不長腦子的家夥,每次做事都不知道留點心,總給我們留下這麽多的麻煩。下一次如果逮到他們就用捆仙索把他們全部吊起來,掛在學院的塔尖上暴曬。”


    壓低的聲音配上這樣的話,叫躲在房內的三個人不免打起寒顫。掃過房中確定屋內沒有人,房中的光這才消隱隨後是房門合上的聲音,等著外頭的腳步聲響起並且離遠之後,他們三個才從藏身的地方爬出來。


    長長的舒了口氣算是慶祝劫後餘生,句椿說道:“真倒黴,居然碰上寒水大人親自出來夜巡,嚇死我了,這要是真的被逮到肯定不止扣綜合那麽簡單。”


    “我都說了別出來,你們還不信,差點被逮到了吧。”氣得連著橫了好幾眼,看來剛才的那一嚇叫菖蒲很是不爽,驚嚇之後的不滿自然全部發泄到句椿身上。


    今晚這一趟夜探的確挺嚇人的,當曉得今晚夜巡的是學院最可怕的夜巡者,寒水大人走後,就算句椿也沒有膽子繼續在學院的五樓遊蕩了。跟著陰乆乆打了一聲招呼後,他們兩個已經摸到門口開門探頭,確定外頭真的沒人後才摸著離開這兒。


    白布下麵的東西,陰乆乆非常的在意,可現在卻沒時間讓她過去探究,回過頭看了一眼端擺在桌上的東西後,陰乆乆這才跟著他們摸出房間,隨後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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