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癡癡望著那青衣少女的紀清這才回過神來,不知為何見到那位少女,他的心總會不自覺的悸動起來。


    那種悸動,猶如對某件東西求而不得難言的瘙癢之感,但又與男人對美色純粹的渴望有些不同。


    那種感覺,更像是親切。


    “你將那石頭買了下來?”紀清回過神來,扭頭問道。


    江不覺應了一聲,目光灼灼的盯著那位青衣少女,道:“看來你的桃花劫真的到了。”


    紀清不屑一顧的冷哼一聲,對於命運這種事情他向來是嗤之以鼻的。


    此刻,那青衣少女品嚐著攤位的果實,低頭小口下口的啃咬,細嚼慢咽著,時不時還拿眼光斜瞥過往的路人。


    一雙桃花似的狹長眼眸,眼尾微微上翹,讓少女天生就像一頭年幼狐魅。


    看到這裏,江不覺眉頭微微翹起,心中一時間有些錯愕。


    天生媚骨,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被他遇見了。


    念此,江不覺有些不自然的對紀清說道:“走吧,再晚可就誤了時辰。”


    因為,天生媚骨之人,通常有著一副國色天香的皮囊,但她們同時也有著悲慘的命運。


    正如前朝的狐美人蕭淑妃,亦或者周幽王的寵妃褒姒都是天生媚骨。與她們有關係的人,通常都有著悲慘的結局。


    就算此刻紀清有著得天獨厚的福澤,他也不敢肯定,紀清就能扛得住這位青衣少女所帶來的黴運。


    紀清愣了一下,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跟上了江不覺的步伐。


    就在兩人離開時,青衣少女那雙狐媚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看向江不覺兩人的位置。


    “真是奇怪,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窺伺我。但有法印老師的加持,又有誰能窺伺我梁衡秋呢?”


    梁衡秋黛眉顰蹙,心中對於那種感覺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梁衡秋不是一般人,她知道在這長安城中隱藏的不少秘密。


    比起一般人,她自是認為要強上不少的,是屬於當之無愧見過大世麵的人。


    “算了,還要去看那個頭牌,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女子,勾走了我哥哥的魂,苦了我那可憐的輕寒姐姐。”


    梁衡秋俏臉微寒,忿忿的說道。


    ——


    華燈初上,燈火闌珊,夜色下的清波湖上,波波蕩漾。


    楊柳依依,和風熏柳,夜色宜人,在朗月清輝的映照之下,柔光靜水,靜影沉璧。


    最美的當是清波湖最中心的洗心亭,薄霧繚繞之下,皎白色的半透明紗幔,隨風而舞,似夢似真。


    此情此景,如詩如畫。


    忽而,一縷簫音清如梵唱,隨著那徐徐清風蕩漾開來,緩緩流淌而出,前半段悠揚悅耳,動人心弦,後半段蒼茫躊躇,令人不禁感想到前程渺然,黯然神傷。


    順著那簫音望去,隻見一艘小船自遠處黑暗的河麵兀自行駛過來。


    隱約看見一位身穿白色輕袍的男子正傲立船頭,器宇軒昂,洋洋自得,而在他的身旁,跟著一位吹簫的美人兒。


    一襲春衫,長發未挽,輕紗覆麵,露出一雙清冷如冰,仿佛看穿世間滄桑的雙眸。


    身影綽約間,微風輕拂,衣袂飄飄,婀娜多姿的身段頓時惹人無限的遐想。


    周圍的湖麵聚集了大大小小的畫舫,不下數十隻,原本鶯歌漫舞的清波湖,此刻一片寂靜。


    千帆競渡,占據了大半個清波湖上的畫舫,雅雀無聲,所有人皆是沉浸在剛才那首靡靡蕭聲之中。


    所有的畫舫,紛紛不由自主地為這位美人兒,讓開了前方通往春來樓的路。


    張靜初手中輕搖折扇,臉上掛著從容自信的笑容,眼神神氣但又輕蔑的審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他,張靜初,左相張從流之子,自小熟讀詩書,聰冠絕頂,被譽為小聖子。


    看著眾人既羨慕又驚懼的神色,張靜初則笑的更為肆意。他很喜歡這種感覺,萬人敬仰的感覺。


    他與來這裏尋花問柳的人都不同,其他人是傻乎乎的給這裏的姑娘送錢,而他則是來這裏享受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對於他來說,女人隻是一件工具,令他體麵的工具。


    有人的地方便有爭鬥。


    張靜初的趾高氣昂引來一句嗤笑之聲:“我還以為誰呢?原來是小聖子啊。”


    “怎麽,還有閑情逸致來此尋花問柳?天人三問,過了幾問?”


    張靜初聞言,輕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哼,王寬,管好你自己的事。”


    在一旁的紀清見得張靜初難得栽了跟頭,於是幸災樂禍的說道:“真是解氣,那家夥真的是太騷包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不是真的對雨霏姑娘好。”


    說完,紀清還特地瞧了幾眼江不覺。


    江不覺卻顯得很淡定,他認真地說道:“解氣是解氣,但那又又什麽用?”


    “世人皆知張家王家不和,但你可曾見到張家和王家鬧得不可開交的地步?”


    “可是?”被這樣一說,紀清頓時有些無法反駁,隻得尷尬的訕訕一笑。


    江不覺卻是皺起眉來,一抹厲色自他眼底一閃即逝。


    “張家和王家,一丘之貉罷了。”


    “誒,你說對了,他們都是一丘之貉。”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宛若風鈴般的清雅笑聲。


    “你怎麽出現在這?”江不覺眉頭一皺,板起臉道。


    他是最為不願與天生媚骨之人打交道的,或者換一句話說,他是最不願與天道打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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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


    再次見到青衣少女,紀清心中驀地掀起一股巨大的欣喜感。


    梁衡秋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望著紀清道:“怎麽,你見過我?”


    紀清剛想作答,梁衡秋卻是俏臉微寒,憤然的瞪著江不覺問道:“怎麽?我是醜女,就這麽入不了你的法眼?”


    “至於這樣板起臉來對我?”


    梁衡秋憤怒起來,雙眼狹長更顯狐媚且狐媚,這讓江不覺心中更加確信了梁衡秋天生媚骨的身份。


    麵對這致命的追問,江不覺忙不迭的說道:“不是,小姐你麵若皎玉,色如春曉之花,姿容極好,可稱得上是傾國傾城了。”


    這樣的回答令梁衡秋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幽幽的再問道:“那你覺得,我與謝大家比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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