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如此冷淡的語氣,冷淡沒有絲毫的情感,蘇蓉心間不由自主一疼,剛剛平複的心田,仿佛被利器劃過一般,不留一絲痕跡,卻疼的她有種窒息的錯覺。


    侍者見此,又拿出香囊,準備放在公主鼻尖。


    蘇蓉卻是冷冷喝住,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麵容,極力平複心緒。


    記憶中的那雙奪目耀眼的眸子裏,此刻卻是刺骨的森冷,冷的讓人可怕。


    極力平複心緒後,蘇蓉再次開口,隻是語氣竟也變得冷淡了幾分:“敢問先生可曾去過西域?”


    “西域?”房曲略作沉吟,思索片刻後緩緩道:“不曾,公主何出此言?”


    “無他,隻是先生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隻可惜他已經死了。”


    蘇蓉眸子清冷,死死的望住房曲雙眼。


    “原來如此。”房曲回答時目光不轉,“既是故人,又何必留戀。”


    說這番話時,房曲下意識的手掌緊繃,但旋即又不留痕跡的舒展開來。


    “公主若無他事,小人就此告退了。”


    蘇蓉轉過身去,聲音略帶沙啞的清冷道:“嗯!”


    待房曲幾人走遠後,那侍者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公主,房大人已經走遠了。”


    這時,蘇蓉終於繃不住了,心頭莫名的痛讓她難以忍受。


    在侍者的攙扶之下,這才艱難的爬上了馬車。


    待爬上馬車,點亮油燈,卓雅方才發現公主臉上有著兩行滾燙的淚水垂下,眼眸之間滿是難言的痛意。


    “公主,你怎麽了?你不要嚇奴婢啊!”卓雅被嚇得驚慌失措地大喊。


    心頭絞痛的蘇蓉,虛弱無比的嗬斥卓雅:“卓雅,鎮定,我草原兒女是不會在漢人麵前流淚的。”


    “這難道你忘了嗎?”


    被訓斥的卓雅這才回過神來,拿出手帕一邊擦拭著公主臉上的淚痕,一邊哭腔道:“公主,你這是怎麽了?”


    “若是不想嫁給那漢皇,我們偷偷回去。”


    “可汗那樣疼你,一定會答應你的。”


    聽著如此天真之語,蘇蓉頓時無奈笑了笑,撫摸著卓雅稚嫩的臉龐,輕聲道:“卓雅啊,你怎麽這樣單純。”


    “假如事情和你想的一樣,那就簡單太多了。”


    卓雅噙著淚水,倒在蘇蓉懷裏,糯糯問道:“公主,你剛才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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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見你這樣哭,還是上次駙馬……”


    說到這裏,卓雅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道:“公主,您聽錯了,我說的是上次可汗,上次可汗大發雷霆之時。”


    蘇蓉微微低著頭,看著懷中天真爛漫的卓雅,心中無比的羨慕,說道:“卓雅,你說駙馬是個怎樣的人?”


    “你我之間情同姐妹,我也沒當你是我的婢女,沒什麽可避諱的。”


    “公主,真的?”卓雅抬頭,認真的望著蘇蓉。


    “嗯。”


    定定望著卓雅認真的表情,蘇蓉在這一刻感到了一絲真實。


    “駙馬他長得風流倜儻,雖然不符合我們草原人的審美,但是我知道公主隻要和駙馬在一起時,才會笑的那樣開心。”


    “駙馬他不僅為人很好,還武功高強。跟了駙馬,公主你最起碼不會受到傷害。”


    “還有,奴婢知道公主你喜歡中原文化,駙馬又是一個中原人。這樣總好過你嫁給草原那些莽漢好多了。”


    聽著卓雅的言語,蘇蓉心中滿是感動,眼淚更是溢滿眼眶,道:“卓雅你......”


    “公主你知道嗎?”卓雅抬頭看向蘇蓉道:“臨行前可汗曾經也這樣問我。”


    “我便是這樣回答的,可汗罕見的沒有訓斥我。”


    “可汗?”


    蘇蓉聞言,心中那是五味雜陳,渾身顫栗。


    心中莫名的她掀開車簾,於黑夜中望向那頂還亮著燈的帳篷,呢喃自問道:


    “房曲,去方,你怎麽忍心拋棄我離去?怎能忍心對我視而不見?”


    “你就算在怎麽掩飾,也是掩飾不掉你下意識的那種舉動。”


    ……


    轟隆隆,頭頂之上雷聲大震。


    霎時間,一道電蟒撕破漆黑的夜,裹挾著隆隆雷鳴,呼嘯而過。


    王初一聽到雷聲後,抬頭望去,有些疑惑,不像是下雨的跡象。


    閑著無聊的梁衡秋,望著那道電蟒,笑眯眯盯著江不覺道:“你既然會望氣,想必也懂一些道術。”


    “道家以五雷正法揚名,那你倒說說這雷究竟為何而響?”


    江不覺瞧了一眼梁衡秋,冷冷道:“也許有人再罵老天爺,遭天譴了也說不定。”


    梁衡秋一聽,頓時撇嘴輕哼道:“胡言亂語,我看你與那些老神棍沒什麽區別。”


    “誒,你還別不信。我這可是有理有據。”江不覺看了一眼王初一道:“不信你問王初一。”


    “我聽聞,房曲不是時常罵老天爺,有一次還被雷劈了不是。”


    王初一在一旁聽著,嘴角抽搐,直呼離譜,無語說道:“你這是聽誰說的?沒有這樣的事。”


    “隻是這不似尋常的雷聲,卻是有些奇怪。”


    話音剛落,轟鳴之聲再震,雷運滾滾,恐怖的雷鳴之聲響徹天地。


    橫亙天際的閃電猶如一柄長矛猛然撕裂夜的漆黑,將天地照耀的一片雪白。


    江不覺臉色頓時一變,抬頭望向遙遠的東方,若有所思。


    “既已貴為聖人之軀,又為何行逆天之事?”


    聖人稟行天地,以蒼天之名,行聖人之事。


    唯有這威勢浩蕩的滾滾天雷方才能配得上聖人的身份。


    隻是,既已是聖人,秉承天地,又為何要逆天而行,悖離大道?


    此刻,長安城卻是籠罩在一片雷雲之下,滾滾雷鳴徹人心魄,天地仿佛墮入了一片雷獄之中。


    一道慘白的閃電炸響在大殿的上方,慘白的電光照出大殿前廣場所有人肅穆的神色。


    他們皆一身黑色錦服,衣領上繡著一柄黑色的利箭。任憑狂風暴雨暴打,他們卻如同一根根石柱矗立,一動不動。


    “砰”的一聲,朱紅的宮門被狂風吹開,發出沉悶的響聲。


    “怎麽回事?”未多時,燈火搖曳的大殿傳來一聲叱喝之聲。


    縱使這天雷滾滾,竟也被那道威威叱喝之聲蓋過去。


    “陛下息怒,我等誓死守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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