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青衫駐地,因為天下第一紈絝劉謙的到來,整個軍營之內一團亂麻,被整的是烏煙瘴氣。


    值守的衛士們,也是一臉的肅穆,眼中無不透漏出心累的神色。


    而被萬千人所心係的馬車之上,此刻的氣氛也是異常的壓抑,蘇蓉陰沉著臉色,就算婢女卓雅也是有些膽顫心驚。


    終於實在受不了的卓雅,時時刻刻盯緊公主的麵色,唯唯諾諾地問道:“公主,你這是怎麽了?又是那房先生惹你不高興?”


    “奴家這就替你教訓教訓,那不識好歹的房先生。”


    說完,就欲起身去教訓那房先生。


    好在蘇蓉及時拉住了她,隻見她苦澀的一笑,心酸道:“不識好歹的房先生,卓雅就算你想勸我,好歹也把後麵的稱謂改了吧。”


    卓雅一聽,臉色一紅,訕訕笑道:“我這不是為了讓公主開心嘛,不過公主這馬上就要見到大漢皇帝,你不能再這樣任性下去了。”


    蘇蓉頓時聳拉著臉,帶著哭腔的意味說道:“任性?我們在這等了不知多長時間,那大漢皇帝也不派人來。”


    “哼,這分明就是輕視我北莽蠻族,看我蠻族打了敗仗,故意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卓雅一聽,心中頓時一緊,急忙捂住了她的嘴,神色緊張的說道:“公主,這話你可不敢亂說。要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那可就慘了。”


    說到這裏,她也不由擔憂了起來,悵歎一聲說道“不過公主你說的也對,我們這打了敗仗,嫁給那大漢皇帝,隻怕公主你今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蘇蓉麵露愁容,哀怨的看了一眼窗外,幽幽歎道:“是啊,此行我們已無歸途,蒼茫草原之上再也沒有我們兩小女子的容身之處。”


    說著,她便拉起了卓雅的手,心中萬分感激,看著她說道:“卓雅,我真的很感謝你,隻有你願意跟著我出來,踏上這條不歸路。”


    “不歸路?”卓雅抱著蘇蓉,抬起頭反駁道:“這哪是不歸路,隻是我們的路坎坷一點,希望遠一點罷了。”


    望著卓雅不服輸的神色,蘇蓉心中頓時流過陣陣暖意,她知道卓雅這是強撐著,為了讓自己放寬心。


    她曾不止一次,看到過她濕潤的紅眼眶,以及那深夜裏的淒聲哭泣。


    她深深擁抱著卓雅,感激涕零地說道:“卓雅,多謝你,有你陪我,這一路上我也就不再害怕。”


    就在車內主仆二人如膠似漆之時,車外的房曲麵色卻是變得陰沉,以往的儒雅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


    “你們守護好公主,我去去就來。”房曲冷聲吩咐身邊的士兵,自己卻獨自一人推著輪椅來到了車隊的最前麵。


    最後,名揚天下的天才少年,儒家最深謀遠慮的人,遙相對峙。


    房曲推著輪椅,瞥了一眼一襲玄色衣袍的顏求,兀自打破了兩人之間長久的靜謐,譏笑道:“師兄還是這樣喜歡玄色黑衣,特立獨行。”


    顏求微微一笑,緩緩向他走去,平靜的開口道:“師弟,始終是一襲白衫,還是當年那般儒雅,美的白淨。”


    房曲麵色冷峻,深邃的瞳孔射出幽冷的神芒,直射一臉笑意的顏求,冷氣道:“師兄,這個時間來找我,莫不是特地來找我寒酸的?”


    顏求神色自若,似是認真的皺著眉頭想了想,旋即從懷中掏出了一盒圍棋,笑道:“師弟可曾記得你我之間的定位之戰?”


    房曲一聲冷哼,激動無比,麵色有些猙獰地說道:“定位之戰?隻是老師的把戲罷了。”


    “你勝了我,我勝了大師兄,而大師兄又勝了你。為何老師偏心,你們兩個位列一二,而我屈居第三?”


    看著眼神狠厲,全身透漏著暴虐之氣的房曲,顏求失望的搖了搖頭,道:“師弟,入了塵世,反倒讓你變得更加急躁起來。”


    “哼,惺惺作態,令人作嘔。”房曲冷哼一聲,絲毫不領情,麵色陰冷的說道:“當年若不是因為師傅他將蒹葭許配給你,我會有如今這般下場?”


    “這一切,都隻怪那偏心的師傅與命運的不公所賜。”


    顏求見此,心中一陣可惜,但也並未再規勸下去,而是說道:“既然你感歎命運不公,那今日便再給你一次機會,看你能勝我否?”


    房曲一聽,目光灼熱,死死盯著顏求,有些不信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假若你輸了,你便要告知天下所有人。”


    顏求笑著點了點頭,神色自若地說道:“自然是真的,我要告知天下,那我便執黑守白,要個先手。”


    房曲笑著同意,而後輕拍輪椅,頓時衣衫鼓蕩,青色的玄力自他衣袖間翻湧而出,在天地間平鋪而就一個巨大的棋盤。


    棋盤之上,縱橫交錯,劍氣睥睨,一時間將兩人籠罩其內。


    毫無疑問,這是真正的生死棋局。


    ……


    深夜,雷聲大震,滾滾雷雲風暴仿佛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彌漫天際的黑壓壓向著顧村壓迫而來。


    一時間,風雲激蕩,烏雲翻湧不止,時而化作滔天怒吼的蠻荒巨獸,時而顯現成威嚴肅穆的神將,要降下滅世災劫一般。


    雷聲暴雨,宛若天傾地倒了一般,滂沱而下。


    梁衡秋立在房簷下,麵對那雷聲暴雨不為所動,始終死死盯著著那咆哮著,翻湧著的黑雲,仿佛裏麵藏有絕世寶藏的線索。


    江不覺被那一聲雷響驚醒,看著窗外筆直站立的梁衡秋,心中頓生疑惑,不解的問道:“你在看什麽?大晚上的不睡覺?”


    梁衡秋神色木然,整個人宛若石像一般矗立在房簷之下。


    忽然,那翻湧著的陰雲中,忽然爆閃出一道青色的炫光,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般在陰雲中炸開。


    看到那一閃即逝的炫光,梁衡秋神色一亮,轉過身來,躍躍欲試的看著江不覺道:“你不是說我的方法不可能嗎?”


    “今天我便要將不可能變為可能。”


    那聲音雖是細聲,但語氣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兒。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便化作一陣虹光衝入了那翻湧的黑雲之中,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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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不覺見此,望著那咆哮著的陰雲,將庭院化作一片大澤的暴雨,輕聲呢喃道:“終於,決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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