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清晨時分,晨曦的微光撕黎明之前夜的黑,照在了直通皇宮的大道之上。四周還是一片昏暗,隻在那東方微光躍出了地平線,照出了一條筆直的道。


    這時,一陣微微的嘶鳴聲,寬廣的大道之上響起了錯落的馬蹄聲,隻見一人騎馬踏著那條照出來晨熹的微光而來。


    守衛的士卒聽到這陣陣馬蹄聲,合著幾人推開了那厚重的朱漆大門,發出沉悶的嘎吱聲。


    皇宮,國之中樞,乾坤殿,帝王居所,更是重重之中。


    杜文騎馬而來,晨夜奔襲來到這乾坤殿前,心頭顫顫巍巍的對著門口守著的身穿紫紅官服的太監,道:“劉公公,麻煩您通秉一聲,內衛杜文奉詔求見。”


    那劉喜麵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是領了好處,而後轉身推開門,淡淡道:“在這候著。”


    “是。”杜文在一旁,麵無表情的等著,心中忐忑不安。


    未過多時,大殿之上傳來一陣嘹亮尖利的嗓音,“宣,內衛府杜文覲見。”


    杜文聞言,不敢有絲毫猶豫的提起官服踏進這極盡奢華的乾坤殿。皇帝居所,雕梁畫棟,十二根雕刻著盤旋金龍的梁柱分列兩旁,與天幹地支相對應。


    抬頭一望,更是金龍浮雕盤旋其上,幾近輝煌,不過不知道是因為乾坤殿寬廣無比亦或是其他原因,杜文在這裏卻感到一股森嚴和肅殺之意。


    漸漸的,他來到劉封身前,緊緊低著頭,躬身道:“臣,內衛府六品統領杜文,拜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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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卿平身。”


    劉封一聲冷哼,淡淡抬起頭,眉宇間自顯威嚴,不怒自威,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杜文這才緩緩抬頭,但仍不敢去看劉封,始終緊抵著頭。


    劉封看著桌上的奏折,一對劍眉深深皺起,額頭之上頓時皺起之字型皺紋,雙目雖炯炯有神,但卻難掩其眉宇間疲憊不堪與滿心滄桑。


    劉喜看著劉封這般愁眉不展,上前關切的問道:“聖上還是歇息片刻吧,這些折子再看也是不遲,有顏得大人和張如流大人在下麵把持,是不會出現一點差錯的。”


    聽到這話,劉封的眉頭皺的更深,書上批閱奏折的朱筆也一時間不慎跌落,噠噠的滾到了杜文的身前。


    這可著實把杜文嚇了一跳,他撿起朱筆,恭敬的遞了上去,道:“聖上,切勿息怒,大漢朝如國泰民安,盛世繁華,坊間都稱聖上乃一代明君。”


    “明君?”劉封冷嗬一聲,走下高台,冷冷的看著杜文,冷笑道:“朝堂之上盡是一些阿諛奉承之輩,坊間怎麽罵我的,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說我,文不如昭帝,武不如武帝,隻不過是得了兩位先帝奮餘後的盛世罷了。”


    杜文,頓時間萬分惶恐,直冒一身冷汗,抖索著身子,道:“啟稟聖上,臣下哪敢啊,坊間飯後閑談,做不得數。”


    劉封冷冷一笑,也不去看他,走到高台之上把玩著那自北莽送來的夜明珠,緩緩道:“這夜明珠,先帝在位時期賞賜於我。那時曾言,此珠天下稀罕,隻此一隻。可你知道,我後來發現了什麽?”


    杜文緊緊低著頭,躬身應答,劉封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始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劉封一把衝上去,怒揮衣袖,一把捏住杜文的右耳,道:“就像你這隻耳朵一樣,半月之後,在北莽出現了第二課這樣的夜明珠。”


    “那使者欺騙了我,犯了欺君大罪,所有沒能活著回到北莽。”說到這裏,劉封目光幽冷的盯著杜文道:“既然天下又多了一個,那我就要毀掉它,讓我手中這顆成為真正的唯一。你懂嗎”


    杜文心中忐忑不安,這他那能不知,這隻是聖上為攻打北莽找的一個心安理得的理由罷了。固然承襲祖宗的社稷很好,但倘若聖上是一個安心治國的君主倒也就罷了。


    但可惜,劉封是一個雄主,是一個雄才大略之人,這些坊間傳言更有一種說法,是聖上親自授意的,以此為攻打北莽造勢。


    “是,聖上,臣下明白。”杜文緊緊低著頭,顫巍巍的回答著,心中忐忑不安。


    “很好。”劉封淡淡一笑,冷冷的鬆開他,而後背對著他冷聲道:“長安長安,天子腳下,竟敢有人鬧事,杜文你給我查出來,查不出來的話,你杜家在哪發家的,就滾回哪裏去。”


    “是,聖上。”杜文瞳孔猛地一縮,心中一陣凜然。這無疑於是對他下了最後的軍令狀,這件事若是查不出來,他也就隻能發派邊疆,當一個無名小卒了。


    “好了,你去吧。”杜文搖搖頭,揮手示意他退下。


    待那乾坤殿的大門緊閉之後,劉封對劉喜,道:“劉喜,和我出一趟城外。”


    “是。”劉喜恭敬的應了一聲,而後走到屏風後麵,打開了一條密道。


    此刻,鄴王府邸,後門。


    隻見一身穿下人服飾的高大男子,牽著一匹馬,在昏昏夜色的掩映下,向著城門的方向駛去。


    ……


    夜色漸濃,渭河河畔料峭客棧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過往的客商在這裏繁忙的搬卸貨物。


    就在這時,車水馬龍的街道之上,忽然西樵過期一陣滴答滴答的悅耳蹄聲,這讓過往的行人紛紛側目,要知道這樣規格的馬車,出現在這裏可是不少見。


    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蹄印之聲,掌櫃的驀地從睡夢中驚醒,透過格窗向外看了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看著在一旁打盹的小二,掌櫃的將其叫醒,不耐煩地說道:“起來,起來,有客人來了。”


    “將天字號房收拾收拾,打開窗通通氣,散去黴氣。”


    “得嘞,掌櫃的。”小二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臉的委屈。


    “誒,誒,誒,停住。”掌櫃的心中還有些不放心,急忙喊住了小二,再次叮囑道:“記住,裏麵的任何東西物品都不能動,否則你今後就不用來了。”


    “這...”小二一臉的迷惑,但還是應道:“是,掌櫃的,您就放心吧。”


    做完這一切,掌櫃的深呼一口氣,擺了擺自己的衣服,而後走到了客棧外,神色尊敬的望著那輛馬車。


    在所有人的駐目下,從車上走出一位身穿文士青衫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隱約間透漏出一股難言的貴氣。


    掌櫃的見此,急忙迎了上去,道:“恭賀劉先生,上一次您來隻怕是二十多年前了。”


    那男子看到掌櫃的後,板著的麵色有所緩和,笑著說道:“是啊,二十多年過去了,你的變化可真大,我幾乎都要認不出是你了。”


    掌櫃隻是憨厚的嘿嘿一笑,旋即將那中年男子迎了進去。


    未過半個時辰,又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客棧前,走下的是一個身穿紫衣的老者,雖然身子佝僂著,但卻沒有一人攙扶。


    那紫衣男子進去了後,立刻便有小二出來,掛了告示,宣告道:“今日店滿,恕不招待。”


    看到這一幕,化作路人的劉鄴,望著那‘料峭客棧’的招牌,冷冷一笑,暗道:“果真是二十多年了,沒想到還有一天居然會再次來到這裏。”


    輕嗅著空氣中殘留的濃鬱的脂粉味,劉鄴厲眸中閃過一道森芒,暗忖道:“劉喜啊,劉喜,就算在抹再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你不是女人的事實。”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皇兄你果然還是來到了這裏。”


    隨後他拿出了自己的腰牌,走向了料峭客棧的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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