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


    一道箭簇劃過長空,帶著一道淒厲的嘯鳴聲,釘在了一旁的牆壁之上。


    距離,尤知味隻有一鼻之差!


    這!


    尤知味瞳孔狂顫不止,神色惶恐的望向那箭簇來的方向,驚懼的結巴說道:“你...你...你是何人?這裏可是長安。”


    他心中震撼不已,知道對方當時倘若要想殺自己的話,隻怕那道箭簇就落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無邊的恐懼,顫巍巍道:“你,你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隻要留我一條命。”


    這時,他看見在一旁的角樓之上,站著以為身子筆挺的年輕人,穿著一身獵人服飾,背負獵弓,神色堅毅,眼神滄桑孤寂。


    這樣的人,顯然不是長安人氏,更像是邊塞遊牧民族,或者是從南域苗疆經曆過生死逃亡而留下來的殺手。


    回想到這裏,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此前做的一筆交易,對方正是有著邊塞的背景。


    必須要趕快離開,再拖延下去,無論此人是不是來殺他的,待那些人循跡追來後,他都難逃一個下場——死!


    那年輕人從角樓之上一躍而下,身形矯健的落在了房簷之上,飛簷走壁之間,便來到了他的身前。


    身形淵渟嶽峙。


    等真正的與此人對視,他方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不簡單,給他一種沉若山月、磐石難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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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真正讓他驚訝的是,則是他那雙眼神蒼茫孤寂,沒有一絲的異色,有的隻是純粹的冷色,就像是黑夜中的星火,刺眼醒目。


    他混跡長安這些年,往來之人,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以及那些得道高僧,沒一個人的眼神會像他這樣的純粹。


    這世界上隻有兩種人,會出人頭地。一種是天賦異稟,天地鍾厚之人,那種人無論走到那裏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而另一種人,則是像眼前這年輕人氣息內斂深沉,不動如山之人。


    隻有這兩種人,方才能成就常人所難以成就的偉業。


    “是什麽人派你來的?”尤知味神情一鬆,倚靠在一旁的牆壁之上說道。


    “尤知味?"那冷麵年輕人微微抬頭,冷厲的眸光讓尤知味有些膽顫。


    “不錯,我便是尤知味。”尤知味一身寬鬆衣袍,縱使他有千萬財富,但穿的卻像是鬧市裏的屠夫一般,兩者的區別隻不過是他比那些屠夫身上幹淨些罷了。


    “有人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冷麵年輕人這般說道,隻是語氣中沒有一絲的顫動。


    盯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的年輕人,尤知味笑了笑,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我想要活命,便隻能給跟你去那個地方。”


    說到這裏,他稍微頓了頓,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神秘道:“隻不過,我尤知味的名號想必也傳的很遠。”


    “我說,我能解你所中的毒,且幫你祛除你身上的一番頑疾。”


    這次,冷麵年輕人陷入沉默,並沒開口回答。


    “看來有戲。”尤知味眯著眼,心中這般想道,於是繼續說道:“你這種人我雖然見得不多,但也知道你的野心恐怕不止於此,並不甘心屈居人下,遭他人掣肘。”


    “我尤知味不是自大,我知道有一個辦法能讓你脫胎換骨,而不是現在這樣因為暗疾而始終被困在這個境界。”


    “幽寂。”幽寂這般沒有繼續沉默,而是選擇了回應,聲音也有了一絲波動。


    幽寂?


    聽到這個名字,尤知味的眼皮猛地一抬,瞳孔睜大了些,心中一陣悸動。


    幽寂,近百些年來,殺手組織煙雨樓的頭牌殺手,死在他的人不過巴掌之數,但每一個人都是舉足輕重的人。


    尤知味麵色變了變,十分警惕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既然你出現在這裏,那也就意味著龍虎山四天師的趙誌死了?”


    幽寂眼皮不由一抬,尤知味瞬時便有種深處血海千裏的感覺,無盡的血腥氣息撲麵而來。


    這下,他不在懷疑。


    眼前這個男人,絕對視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幽寂。


    他心中一片悸然,麵色變得有些慘白,渾身汗毛豎立,有種發自心底的懼怕感,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很危險。


    但很快,他的好奇戰勝了他的恐懼。


    因為他是個好奇心十分強烈的人,否則也不會因為一個賭約,就被困在這長安長達十年之久。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緩緩開口問道:“幾個人?”


    幽寂頓了頓,但還是決定回答這個問題:“一個。”


    這個回答讓他有些難以置信,他不信,繼續問:“用什麽?暗器?劍?還是...”


    “劍!”他繼續答。


    “距離他幾尺?”


    “一尺。”


    “過了幾招?”


    “一招。”


    聽到這裏,尤知味徹底忍不住,反駁道:“怎麽可能?第七境的趙誌天師,在怎麽也不可能撐不下你一招?”


    換做其他人,他早就懷疑說這話的人是個瘋子。一個第五境的人去刺殺一個第七境的人成功了不說,最讓人難以置信的事那第七境的人沒在他手中撐下一招。


    幽寂神色平靜,隻是淡淡的道:“就是一招,那一刹那實在太短,沒有人能把握住那一刹那的機會,除了我。”


    看著幽寂平靜的麵色,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天底下能把握住那一刹那的機會的也就隻有眼前這個不動如山的人。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刺殺趙誌,為此龍虎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嚇得堂堂一代天師假借閉關名義,龜縮在龍虎山中。


    無數聞訊而來的人聚集在龍虎山,一雙雙眼睛注視著趙誌的一舉一動。


    然而就是這樣,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殺死龍虎山堂堂一代天師。


    僅此一件事,便足以讓他名揚天下,甚至流芳百世。


    “聽完了我的故事,我希望你剛才所說的都是真的。”幽寂冷冷的瞧了一眼尤知味。


    尤知味麵色變了變。


    然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就見幽寂一把抓過他翻過高牆落入了一旁庭院內。


    他剛想掙紮,那冷寒的匕首正抵在他的唇間,耳邊傳來一聲冷喝:“安靜!”


    在那冷厲的眸光逼迫下,尤知味下意識的放棄了掙紮。


    很快他便聽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像是很多人。


    “首領,這裏沒有人。”這聲音聽起來很是喑啞,顯然對方正在有意的掩飾自己真正的聲音。


    但有人會在正常情況下,夾著嗓子說話嗎?


    很顯然,這群人心中有鬼,不懷好意,這樣才會掩飾聲音,掩飾自己的身份。


    頓了頓後,牆外再傳來一道厲喝之聲,“可惡,你們是幹什麽的,又讓那家夥跑了。”


    “算了,從他房間的擺飾來看,想必剛走不久。給我追,見了他殺無赦。”


    “是,首領。”


    這讓僅有一牆之隔的尤知味,心中頓時一顫,這幫人居然是來要自己的性命的?他什麽時候招惹到了這樣一批亡命之徒?


    很快,再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再沒了任何動靜。


    這時,尤知味便想鬆口氣,道:“這下我.....”


    然而幽寂依舊用匕首低著他的嘴巴,低聲喝道:“安靜。”


    下一秒,牆外在傳來稀稀散散的腳步聲,以及兩道有些稚嫩的嗓音。


    “看來我們晚來了一步。”梁衡秋皺眉道。


    江不覺點了點頭,麵色也是有些難看,道:“很顯然剛才那批人,是來找尤知味殺人滅口的。”


    “誒!”梁衡秋歎了口氣,一臉愁苦之色說道:“這下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了。”


    “這尤知味自己逃走,隻怕會更加小心,蹤跡難尋,在想找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過,也不是沒其他辦法。”江不覺這時想了想,說道:“我們找不到尤知味,那麽那幫人也找不到他。沒了斂息丹他們肯定會狗急跳牆,那時便是我們的機會。”


    “不過話是這樣說,但我們還是要給他們一些壓力。”


    “怎麽給壓力?”梁衡秋有些不解。


    江不覺意味深長地一笑,道:“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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