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晨。


    沈雲飛和水軍一家人走了一夜,他們現在站在一條河邊。河水湍急,波濤洶湧。


    河岸邊停著數十條船,專門運送來往行人。


    “這條河叫湍河,是萬城內水流最急的一條河。”水軍說道。


    “隻能坐船過去麽?”沈雲飛看著前方湍急的河水,問道:“可不可以繞過去?”


    “可以,我們一路向上的話,能到達天源渡,那裏不需要坐船,能夠直接走過去。但路程不近,最少也得三天時間。”


    “三天就三天。”沈雲飛皺著眉頭看著前方波濤洶湧的水流,道:“就算耽擱的時間再長,我們也不能坐船。”


    “做船很危險?”溫柔忍不住問道。


    “隻要天地會的人把船毀了,再有一名武尊在空中牽製,我們就十死無生。”沈雲飛道。


    “沒錯。”水軍點頭,“就算浪費三天時間,我們也得走天源渡。”


    計議已定,幾個人便順著河邊向上遊走去。


    ……


    一條船上,一個中年人臉色陰沉的看著沈雲飛等人走遠,他從懷中拿出千裏傳音石,道:“稟香主,他們沒有上船,而是向著上遊去了,我估計他們是要走天源渡。”


    “哦?”那個渾厚的聲音從石頭中傳出,“林帆,你把你的第一小隊都給我調動起來,盯緊他們。我讓人直接去天源渡!”


    “明白。”林帆放下傳音石,立即安排去了。


    沈雲飛等人當然沒有發現第一小隊的隊長林帆,不過沈雲飛也能猜想的出來,附近一定有人盯著自己。


    當然,沈雲飛也不在乎,這一路上到飯頓就吃飯,到晚上就找客棧睡覺,就這樣走了三天,竟是平安無事。


    三天後,一行人來到天源渡。


    天源渡是一個鎮,一個很大的鎮子。


    這個鎮就建在湍河之上,連通湍河兩岸。


    不知道是誰設計了一個如此巧妙的地方,也不知道支撐這個鎮子的那些立柱是由什麽材料製成。那麽湍急的河水日日夜夜的衝擊,卻一點也毀壞不了那些立柱。而不隻是立柱,據說天源渡任何一處地方,都牢固無比。


    整個萬城範圍,最堅韌的、可以稱作固若金湯的地方,並不是萬城,而是這建在河上的天源渡。


    “從這裏不需要坐船,直接就可以走過去。”水軍道:“不過我覺得,要穿過這個鎮子,恐怕不會那麽容易。”


    “可能吧。”沈雲飛眯著眼睛打量著前方,道:“但不管怎麽樣,我們也隻能往前走。”


    話落,沈雲飛已向著前方走過去,很快就走進了天源渡內。水軍則一手抱著小水櫻,一手牽著溫柔,緊跟在後。


    沿著天源渡最寬闊的街道往前走,隻要走到這條路的盡頭,就出了鎮,也過了河。


    現在是正午時分,街道的兩旁,有很多酒樓茶肆,但是今天,誰都沒有提出要吃飯,他們都想快點離開這裏!


    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不尋常。


    如此大的一個鎮,如此寬的一條街,一路走來,卻連一個人都沒見。


    街道兩旁的店鋪也是無聲無息,雖然並沒有關門停業,但是也看不見哪個鋪子裏麵有人。這空寂無人的街道,帶給人一種極為強烈的壓抑感。


    “有殺氣!”當他們走到鎮子中央的時候,溫柔忽然說道。


    溫柔話音剛落,沈雲飛就停住!


    因為殺氣來自前方。


    來自前方的一個人!


    那是一個中年人,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個頭不高,身材瘦小,他的臉色很蒼白,一雙眼睛也沒有神采,那樣子就像是剛剛生了一場大病,還沒有恢複過來。


    但就是這個人,卻讓沈雲飛停住了腳步!


    殺氣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殺氣濃鬱的有如實質一般,站在後麵的水軍,甚至感覺自己的肌膚都被殺氣刺得隱隱作痛。


    那個人靜靜的站在街道中央,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病秧子,可是他帶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柄劍!


    一柄出鞘的,鋒利無比的寶劍!


    沈雲飛看著這個人,這個人也在看著沈雲飛。


    兩個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


    “我應該沒有找錯人吧?”那個人開口說道:“站在你後麵的,是不是水軍一家?”他並不知道沈雲飛的名字,但是他知道水軍和溫柔。


    “你沒有找錯人,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沈雲飛說道:“這裏就隻有你一個人麽?”


    “隻有我一個。”那人點頭,“我一個就夠了。”


    “路上連一個人都沒有遇到,我還以為你們最少也得來了幾千人呢。”


    “不需要。”那人說道:“你沒有遇到人,隻是因為我來的時候,心情有些不好,順手殺了幾個,這個鎮上的人就都不敢出門了。”


    “哦?那想必你殺的人,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是這裏的鎮長和師爺,還有一些打手。”那人說道:“天源渡的人都覺得他們很不普通,但在我眼裏,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區別。”


    “夠狂。”沈雲飛眯著眼睛打量對方,道:“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攔下我們麽?”


    “如果不能,我站在這裏做什麽?”那人傲然道:“既然我來了,你們就都得死。能死在我楊一殺的手中,你們應該感到榮幸。”


    “楊一殺?!”聽得這個名字,溫柔大驚,“你是楊一殺?殺人隻需要一劍的楊一殺?!”


    “沒錯。”楊一殺道。


    “你怎麽會加入了天地會?”


    “我本來就是天地會的人。”


    溫柔愣了愣,道:“你是香主?”


    “我不是。”楊一殺道:“我是天香的首殺。”


    天香,就是李化所在的香的名字。


    天地會的香主,並不一定是這個香實力最強的人。做香主,最需要的是頭腦,而不是實力。因為一個香要管理很多事情,成為香主,就沒有那麽多時間修煉了。


    一個真正把實力放在首位的修煉者,也不會想要去做一個香主。


    天地會下麵的香,最強的人通常是被稱為首殺的人。


    而天香的首殺,就是楊一殺!


    楊一殺是一個很有名氣的人。


    溫柔無數次聽到過關於楊一殺的事跡。據說,他殺人從來都不用第二劍!


    隻需一劍,便已足夠!


    不管是什麽樣的對手,都躲不開楊一殺的一劍。他的劍下從來沒有過活口。


    隻要讓他拔出劍的人,結果就隻有一個——死!


    楊一殺,一直都是溫柔心中的神,是她最崇拜的人。她萬萬也沒有想到,在這裏攔截他們的人,會是楊一殺!


    最了解溫柔的人,當然是水軍。


    水軍捏了捏溫柔的手,道:“今天過後,你就不需要崇拜他了。”


    溫柔點了點頭,她此時的臉色,變得比楊一殺還要蒼白,“死了,自然也就不會崇拜了。”


    “哦?”沈雲飛轉頭看了看溫柔,道:“在我的印象中,溫柔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麽見到這個楊一殺就怕了呢?”


    “你不怕?”楊一殺問道。


    “我不怕。”沈雲飛答。


    “你以前是不是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我的故事?”


    “從來沒聽說過。”


    “怪不得。”楊一殺道:“你不怕,是因為你不知。所謂不知者不怕,便是這個道理了。”


    “便是知道,我也不會怕。”沈雲飛道:“這世上還沒有能讓我懼怕之人。”


    “哈哈哈!”聽得沈雲飛的話,楊一殺竟是大笑,“好狂傲的小子,你如此說,隻是因為你沒有遇到過強者,沒有真正麵臨過死亡而已。今天,你會知道什麽叫怕的,但當你知道的時候,也是你死的時候。”


    話落,楊一殺的手中忽然就有了一柄劍,看起來好像很普通的一柄劍。


    但這柄劍卻絕不普通。


    劍身雖沒有光芒外放,卻有殺氣逼人!


    這不是一柄寶劍,卻是一柄名劍,因為染了無數人的鮮血而出名。


    傳說中,隻要楊一殺拔出這柄劍,就必定要有一個人死亡。


    傳說中,從來也沒有人能躲過他的一劍!


    現在,他的劍已拔出,是不是說明,馬上就得有一個人死亡?


    他的劍是為了沈雲飛拔出來的,沈雲飛是不是就要死了?死在楊一殺的劍下?!


    看見這柄劍,溫柔的臉色更加蒼白。


    溫柔很怕,她怕的不得了。一個在心裏幻想了二十幾年的殺神,一個從修煉那天,就開始在心裏描畫的殺神,此時看見了他的劍,溫柔怎能不怕?!


    她不怕天不怕地,她卻怕楊一殺。


    因為她聽過太多關於他的傳說,她已經把他想象成了一個神。


    但是!


    即便怕的不得了,怕得連雙手雙腿都在顫抖的溫柔,卻忽然跨出了一步!


    隻一步,就到了沈雲飛的前麵。


    “既然拔劍就得殺人,那你就殺我吧。”溫柔說道。


    “你很想死?”楊一殺雙眼微眯。


    “我不想死,但我不能看著你殺他。”溫柔說道:“他是我們家的恩人,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不能看著他死。”


    “好,你很好!”楊一殺讚許的說道:“本來你這樣的弱者,是不配讓我拔劍的。但在知道我是誰的情況下,還敢站出來,隻衝這一點,你的血,就有資格染紅我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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