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了一眼始終將麵孔隱藏在沙發陰影中的伊迪斯,洛雲伸手拍了拍身邊夕張驟然緊握的雙拳說道:“老爺子這笑話可不怎麽好笑啊。”


    “你覺得老頭子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那這事卡爾蘭伯爵知道嗎?”


    “若是沒有伯爵首肯,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做主。”端起身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索德敲著自己的膝蓋笑道:“你應該知道阿爾馮斯大公一直有意讓他的幼子迪奧斯迎娶我家小姐。”


    洛雲心道我知道個p啊,不過見索德這模樣似乎這事不是什麽秘密,當下也隻能點了點頭,問道:“一直聽聞伯爵和大公私交甚好,莫非伯爵對這門親事不滿意?”


    在洛雲看來這種貴族門閥間的聯姻隻要對方有個人模樣即可,至於什麽品貌學識性格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而能讓卡爾蘭伯爵狠下心來拒絕大公的聯姻,這什麽迪奧斯得爛成什麽樣子。


    “大公膝下共有兩子,長子迪戈裏閣下性格溫和而謙遜,是一位真正的紳士,又自小接受公國的精英教育,無論學識才幹都是一時之選,同時他也是舉國貴族屬意的公國繼承人,大公也一直以他為榮,隻是三年前迪戈裏閣下意外病亡,繼承公國的重擔隻能落在大公的幼子迪奧斯身上,而這小子自幼遊手好閑不學無術,大公因為先前並沒有準備讓他繼承爵位,也一直對他疏於管教,如今當這迪奧斯成了公國唯一繼承人,大公卻發現這貨無論才德都不足以服眾,若他繼位怕是沃森家族再也無力壓製三大侯爵,所以就起了找個強勢外戚的念頭。”


    “於是大公就想到了卡爾蘭家族?可這家夥是個廢柴不是最好嗎?以伊迪斯小姐的能力和卡爾蘭家族的勢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徹底架空,到時這沃森公國不就改姓卡爾蘭了,這種好事莫非羅門伯爵會拒絕?”


    “原先我父親的確有這樣的想法,隻是沒想到那個家夥實在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酗酒成癮嗜賭成性又凶殘暴虐,這些年王都帕夏宮中被虐殺至死的內侍侍女已經不下百位,整個公國的貴族階層都對他頗有微詞,而不幸的是大公本人因為迪戈裏閣下病故的原因憂思傷身,身體也越來越差,已然沒有時間再管教這個廢物了。”


    洛雲心中一驚,這番話卻是一旁的伊迪斯所說,此刻她的臉上靜若幽潭,仿佛幾人正討論的隻是個無關者的終身大事。


    眼見洛雲滿臉驚詫地望過來,伊迪斯淺淺一笑道:“不過即便這廢物暴虐嗜殺,但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對我出手的,畢竟我卡爾蘭家族實力比起三大侯爵家中最弱的一家也不遜絲毫,沃森家族不敢動三侯爵,莫非就敢動我卡爾蘭了嗎,隻是這迪奧斯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


    “這還能罷了?”一旁洛雲忍不住開口打斷道,如果自己有個寶貝女兒,這種人渣敢打她的注意,自己鐵定把這貨塞進九一式穿甲彈裏用46炮送他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了。


    輕輕搖了搖頭,伊迪斯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厭惡,卻是沒再接著解釋下去。


    見這番情景,一旁的索德開口接過話頭:“這事還要從前年的2月29日,沃森公國的獨立日說起。因為每四年才有一次,所以每次獨立日的慶典也格外隆重,艾丁城中絕大多數的貴族平民都會聚集到帕夏宮外的廣場上觀賞閱兵式和之後的花車巡遊,同時作為公國統治者的大公也會在那一天發表關於對過去四年的回顧和對未來公國發展的展望,這種場合大公的繼承人也必須隨同出席,而那一天還是迪戈裏閣下病故之後迪奧斯第一次隨大公出席這種場合,但慶典已經快要開始了,迪奧斯還沒有出現,大公便派內侍尋找,結果,呃……”


    “結果怎麽樣啊,這個時候就不要大喘氣了啊。”洛雲和摩耶見索德一臉糟心的模樣,八卦之魂頓時熊熊燃燒,甚至一旁的心情有些沉鬱的夕張也抬頭看了過來。


    露出一個無法直視的表情,索德咧著嘴苦笑道:“結果內侍在更衣室裏發現了這貨和他的三個貼身侍衛糾纏在一起正幹得熱火朝天那,更衣室的地板上還有幾瓶魔息藥劑,後來雖然大公下達了最嚴格的封口令,甚至這個內侍連同他的家人最後也全都人間蒸發,但這個天大的醜聞還是在整個公國的貴族圈裏傳開了,你說小姐若是嫁給這樣的垃圾卡爾蘭家族的臉還要不要了,所以當天晚上伯爵就衝到帕夏宮解除了兩人的婚約,也是因為這個伯爵與大公鬧得很不愉快。”


    “我,我草,尼瑪,你們城裏人可真會玩啊。”洛雲此刻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才好了。


    這魔息藥劑他也聽說過,據說是由魔藥學煉金術士用數種魔法藥草提純濃縮後製成,具有強力致幻效果,而這幾個貨也夠奇葩,在獨立日慶典前開迷/幻/藥派對結果嗑藥嗑得太high,以致於耽誤了時間被人現場直播了。


    那場麵想想都覺得精彩到了極點,一旁的夕張摩耶也不由露出一臉無法直視的表情。


    見伊迪斯和索德皆是一臉苦笑,洛雲低聲問道:“那卡爾蘭伯爵為什麽要我和伊迪斯訂婚?”


    “首先我們兩家有著良好的合作前景,你小子和小姐的關係也很是不錯,最關鍵的是你身邊有三位大劍師保護,若是那迪奧斯尋釁報複,你也擁有足夠的自保之力。近些年大公身體每況愈下,最近似乎又有了撮合小姐和那迪奧斯的苗頭,而三天後便是大公七十歲壽辰,到時公國內外都會有不少貴族前來道賀,在那等場合下若是大公開口,除非家族準備和大公徹底撕破臉否則這婚事恐怕是拒絕不得的,而伯爵的意思便是讓你和小姐在這兩天內盡快假裝訂婚,堵住大公的嘴。”


    “假裝?”洛雲連同夕張摩耶同時一驚。


    “廢話,伯爵已經說了若是你小子敢對小姐圖謀不軌直接腿打折,快說吧,你是同意還是同意?”


    洛雲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而隨著他的沉默,此時包廂中的氣氛也漸漸變得變得凝重而壓抑。


    “一邊是一直幫著你的小妞,另一邊則是未來必然會接掌公國的情敵,你說該選哪邊呢?”寂靜無聲的包廂中,憐月帶著絲絲揶揄的聲音在洛雲腦海中響起。


    笑著搖了搖頭,洛雲道:“你這不是已經幫我選了嗎。”


    伊迪斯這些天幫了他不少忙,至於以後恐怕還有更多事情需要麻煩她,至於那迪奧斯如憐月所言,即便想報複自己也隻能等到未來他接掌大公爵位之後,而到了那時,有鎮守府在身,自己又怎會懼他?


    望了一眼低著頭默然不語的伊迪斯,洛雲輕笑一聲對索德說道:“我與伊迪斯小姐是很好的朋友。”


    聞言伊迪斯與夕張同時鬆了口氣,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眼見洛雲點了頭,索德也沒有心情再看那些競拍者爭相給大公獻媚,帶著眾人悄然從側門離開了拍賣廳,一路上,由於伊迪斯和夕張的沉默馬車內的空氣也變得曖昧而尷尬。


    在國賓館外告別了伊迪斯之後,洛雲在返回住處時還想找夕張好好聊聊,但無奈一路上夕張都拉著摩耶的手,兩人東拉西扯聊得好不熱鬧,卻是沒有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由於要去拜訪伊迪斯的父親羅門伯爵,洛雲起了個大早,為了不耽誤時間,他強忍著進入三級鎮守府世界好好查看一番的念頭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早飯時,夕張借口她們昨夜勞累需要補上一覺便拖著還沒吃完早飯的摩耶返回了自己的房間,無奈,洛雲也隻能帶著歐根一同去那卡爾蘭莊園走上一遭。


    走出了國賓館的大樓,洛雲抬頭看了一眼澄澈的天空,不由感歎一聲,前世他住的那個小地方這樣如洗的藍天可是彌足珍貴,感受著帶著絲絲暖意照在身上的朝陽,洛雲的心情也明朗了許多,帶著歐根慢吞吞地走在國賓館的那條遊廊中,不遠處,一位身穿白裙的少女正坐在張木桌旁捧著一本羊皮古卷看得津津有味,遊廊頂棚上交錯纏繞著的葡萄藤與薔薇花枝間那小小的間隙在少女的衣裙上投下了絲絲縷縷的光斑,一股浸潤著書香的嫋嫋古風撲麵而來,讓洛雲和歐根都不由微微一怔。


    似乎是被兩人的腳步聲所驚擾,少女有些錯愕地抬起頭,見洛雲和歐根正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不由淺淺一笑,闔上古卷衝兩人微微頷首。


    尷尬地一笑,洛雲帶著些許歉意躬了躬身,拉著歐根腳步輕緩地順著遊廊走向了國賓館的大門外。


    等到兩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視野中,少女才緩緩回過頭來,對旁邊一位站在廊柱陰影中,穿著一身紅藍色雙排扣短裙式軍裝的高挑少女輕輕一笑道:“真是宿命般的相逢啊,呐,羅德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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