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片大陸的所有人一樣,望著數百米空中那澎湃的火浪以及那一架架猶如鋼鐵飛鳥般的艦載機,剛剛養傷結束,從那教堂下的石室中衝出來的斯巴魯也是猛地一愣,他身為深淵位麵的原住民造型古怪獵奇的飛行生物也是見過不少,但和這些如同魔導器一般的鐵鳥相似的說實話還真沒有。


    背後蝠翼一振飛到數十米的空中,斯巴魯手中靈杖一指,大片血色火焰化為箭矢猛地橫跨上千米射向空中的大群艦載機,而空中那群艦載機見火矢來襲卻是不閃不避,機身上由龍驤加持的紫色咒術護盾一閃硬是扛下了這個威力不俗的群體攻擊型魔法。


    “魔法無效?該死的,難道是石像鬼那樣魔力免疫的飛行單位嗎。”眉頭緊皺,看著這些能輕易擊殺中低階魔獸的火矢被那些鋼鐵飛鳥無視,斯巴魯不由想起了當年在深淵位麵曾經見過的石像鬼,這種魔法生物由深淵中的法師們以各色魔法金屬配合大量黑魔鐵礦石煉成,力大無窮又幾乎能完全免疫中低階魔法,任何人麵對它們時都無比頭疼,而眼前的這些想來應該也是類似的造物吧。


    正想著,不十幾公裏外的丘陵頂部數十點火光一閃眨眼間已經到了近前,而在斯巴魯的感知中,那一枚枚帶著可怕高溫的尖梭狀金屬物體急速旋轉著飛射而來,甚至將他探出的精神力都絞了個粉碎。


    臉色微微一白,斯巴魯靈杖一指先前將大片航彈提前引爆的血箭再度迎向這些襲來的炮彈,但這些由410毫米重炮發射的大口徑穿甲彈裹挾的強勁動能又哪裏是那些自由落地的航彈能比的,百多道血箭頃刻間被震得粉碎,而那些穿甲彈卻依然故我地射向斯巴魯。


    恨得獠牙緊咬,斯巴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座別墅,那裏正是薩德侯爵古利特的居所,這數十枚穿甲彈中有一成估計會命中這裏,若是先前他大可以隨意躲開,一個人類走狗……好吧。人類信徒,死了也就死了,但現在幾個同他一起重生的高階血魔已經折在了卡爾蘭莊園之中,石室中的那數百個當年好不容易逃過教會大清洗的血魔族族人留下的本命靈血也被他吞噬後用來療傷,而今這片大陸上活著的高階血魔很可能就隻剩下了他自己一人而已。


    而斯巴魯雖然凶殘而虛偽,但卻是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殺人越貨,發展下線是一把好手,但想要掌管一方勢力並將血魔族發展壯大,除了將麾下的所有人統統變成自己的後裔之外,就隻有尋找個有能力的助手,而目前符合條件的人選且能夠被他信任的,也就隻有古利特一人而已了。


    眼中凶光一閃,斯巴魯手中靈杖一指,地麵上正四散逃跑的數十名侍衛身體一僵旋即同時爆開,那漫天血漿被靈杖盡數吞噬,化為一麵繁複而精致的血色護盾死死擋在斯巴魯的身前。


    下一刻,那數枚大口徑穿甲彈便命中了那麵精致的血色護盾,而這以數十人全身的血液為施法媒介的防禦魔法威力也著實不凡,盡管瞬間綻開了無數裂紋,但那數枚穿甲彈竟然被那護盾擋住了一瞬,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穿甲彈頭的延時引信啟動,數枚大口徑穿甲彈同時爆開,附近百多米內所有高於十米的建築同時被那肆虐的衝擊波震得粉碎,而斯巴魯本人則猶如滾地葫蘆般一頭撞進了身後那棟別墅中,將那室內大量豪奢的陳設撞了個稀爛。


    搖搖晃晃地爬起身,還沒站穩斯巴魯便一口鮮血噴出老遠,此時此刻,他的眼中依然滿是驚悸。


    那以數十人的血魂獻祭給靈杖方才召喚出的血色護盾已經是他防禦力最強的魔法之一了,即便他的那身血魔甲的防禦力也不過和這護盾在伯仲之間,而既然這血盾眨眼間便被攻破,那麽如果同樣的攻擊打在自己身上恐怕就能把自己活活打碎了。


    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斯巴魯一轉頭就看到古利特侯爵正縮在牆角中,身上好幾層有各係魔導器激發的魔力護盾套在他身上,將他襯得猶如一隻五顏六色的大燈泡一般。


    看他這幅模樣斯巴魯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為了保下他的小命,廢了那麽大的力氣不說,還吐了一大口血,對於血魔族來說吐血可已經是不輕的傷勢了,而他倒是在這躲得優哉遊哉的。


    三兩步衝過去,一拳砸碎了那幾層中低階的魔法護盾,斯巴魯提著古利特的領口將他拎了起來怒吼道:“該死的混蛋,你到底是從哪裏招惹來了這樣的對手?那些該死的武器到底是什麽,你們這些人類這麽些年到底研究出了些什麽鬼東西?”


    盡管被人拎著領口顯得有些狼狽,但聽著斯巴魯的怒喝聲,古利特依然彬彬有禮地欠了欠身道:“那些敵人來自卡爾蘭家族,尊敬的大人,至於這些武器,盡管家族在大陸上的各大帝國中都有情報人員存在,他們雖然地位不高但消息卻足夠靈通,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從未得到過關於這種武器的任何情報。”


    “卡爾蘭家族?你開什麽玩笑。”聞言斯巴魯眉頭一皺,不過盡管嘴上這麽說,但他不認為古利特敢在這事上欺瞞自己,隻是既然擁有這些可怕的武器,為什麽那晚沒見卡爾蘭家族的人使用過,以這些武器的可怕殺傷力,不要說那些血統低賤的血魔將,即使是那四位高階血魔也沒有任何可能逃過這種武器的狙殺,而一旦這些屬下身死,麵對那數十位劍師、大劍師級的長老供奉的圍攻,即使自己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終究還是得灰溜溜地逃回來,而卡爾蘭家族擁有如此犀利的武器不配備在大本營中作為鎮族之寶,那些人的腦子整天到底在想些什麽?


    似乎是發現了斯巴魯臉上的迷惑,古利特低聲道:“尊敬的大人,這些敵人雖然名義上是卡爾蘭家族的餘孽,打著為家族複仇的旗號而來,不過與那位伊迪絲小姐同行的還有她的未婚夫,尼克萊爾家族的那位少年子爵。”


    “我想,那位尼克萊爾子爵會不會才是這些神秘的魔導器真正的主人,我甚至懷疑這神秘的魔導器會不會就是當年那位惡魔術士閣下遺留在家族中的鎮族之寶,現如今那位伊迪絲小姐用她漂亮的臉蛋迷惑了那位鄉下的小貴族,方才讓他帶著它們來為自己的家族複仇。”


    “尼克萊爾……”陰沉著臉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斯巴魯隨手鬆開了古利特的衣領:“沒錯了,很有可能就是這樣,克洛德那個家夥知道自己被凶匙詛咒,肯定會留下些什麽寶貝保護他那些該死的後裔,是的,一定就是這樣,那些武器並不具備任何的魔力反應,之前我還疑惑,但現在看來很可能就是克洛德給自己那些無法修煉的廢柴後裔量身定做的武器。”


    揉了揉自己被衣領勒出一道紅印的脖子,古利特低聲道:“大人,那些神秘的魔導器在十分鍾前擊毀了家族的魔力防禦結界,那麽我覺得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些武器的攻擊間隔就是十分鍾,而我想這段時間將是我們從敵人手中奪取這件神秘武器的最好機會。”


    眼睛猛地一亮,斯巴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得沒錯,這種能對劍聖造成威脅的武器就應該掌握在我的手中才對,放心吧,那個卡爾蘭家族的餘孽我會幫你幹掉她的。”


    寶物當前,斯巴魯也沒心情再和古利特廢話,蝠翼一振已經從牆壁上他撞出來的缺口處閃電般地衝向了遠處那座丘陵的機場。


    而就在這時,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臉肅然的老管家薩文走了進來低聲道:“侯爵,家族密庫中的戰略資源已經全部收拾完畢,各位少爺小姐也已經在密道外集合,如今就等您吩咐了。”


    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斯巴魯遠去的背影,古利特喃喃道:“走,立刻走,血魔會帶著家族走向毀滅,長老團和家族私軍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帶上所有能帶走的東西,我們很快就能在別的國度重建家族!”


    而就在薩德家族的一行人拋棄了斯巴魯順著密道逃走的時候,丘陵頂部的機場指揮塔中,洛雲望著雷達光屏上那個徑直飛向這邊的紅點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向站在身邊的伊迪絲輕聲問道:“我們是在什麽時候給了別人我們很弱的感覺嗎?”


    苦笑一聲,伊迪絲眼中閃過一抹驚悸,低聲道:“我覺得是個正常人被剛才那些武器攻擊了,一定會想辦法有多遠逃多遠。”


    指了指光屏上的紅色光點,洛雲道:“如果是我也會選擇逃跑,可為什麽這個家夥一副如入無人之境的模樣呢,總感覺有點火大啊。”


    通過憐月聯係上了不遠處火炮陣地上的一眾戰艦係艦娘,洛雲提醒道:“大家注意一下,有個疑似血魔族親王的飛行單位正快速接近中。”


    無需他吩咐,一眾艦娘們也早已通過偵查機發現了那來襲的血魔,而眼著那血魔背後的兩片蝠翼,不用想也知道這家夥的敏捷應該相當驚人,而為了追求更高的炮擊命中率,她們也作出將對方放近了再打的計劃。


    而振動著雙翼猶如一道黑光般射向這邊的斯巴魯此刻自然是看到那座巨大的陸基機場,而那一架架停靠在其中的陸基轟炸機更是讓他眼睛一陣陣放光,他自然認得出那些被自己的血箭提前引爆的物事就是由與這些類似的飛行魔導器投下,而若是能掌握這些魔導器,不說別的,即使將來血魔族再同教會開戰,他們那群數量恐怖的信徒軍團就隻是炮灰而已了。


    雙翼一振,心頭火熱的斯巴魯就向著那機場的停機坪前飛去,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實在是來的值了,不僅能收獲那些殺傷力驚人的魔導器還能得到這麽些應對人海戰術的飛行魔導器,實在是始祖保佑他衰落的邁卡維氏族,然而就在這時,距離他隻剩下不到一兩公裏的丘陵頂部再度閃過了一片密集的火光。


    看著這番熟悉的場景,斯巴魯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距離剛才的那輪攻擊還沒到十分鍾啊,然而當他發現那密集的火光幾乎徹底封死了自己的所有閃避路線時,頓時尖叫一聲,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鮮血噴在手中靈杖的頂部那慘白的頭骨之上。


    那頭顱吸收了鮮血之後,空洞的雙目中驟然閃過一抹慘綠色的魔光,下一刻一麵厚達一尺的血色護盾已經籠罩了他的全身,按照斯巴魯的估算,那幾乎有人類腰圍粗細的炮彈能直接命中自己的有一顆就已經是極限了,然而當他發現那數十枚炮彈密集地射向自己身前時,頓時發現自己犯了個愚蠢的錯誤,能直接命中自己的炮彈差不多的確隻有一枚,但如果它一旦爆炸,在它爆炸範圍內的其他炮彈受它波及會不會也發生爆炸呢。


    很快,事實告訴了他答案,數十枚大口徑炮彈同時爆炸,澎湃的火浪幾乎一瞬間便將下方的叢林化為灰燼,緊接著衝擊波海嘯一般地向四周擴散,機場中那載滿彈藥重達十餘噸的重型轟炸機在氣浪的衝擊中也後退了呃,讓機場的指揮塔中,洛雲看著以那血魔為爆炸中心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下意識地將身旁的伊迪絲撲倒在地,下一刻,衝擊破摧枯拉朽般的震碎了飛行控製塔的玻璃,大片玻璃碎渣批頭蓋臉地落在兩人身上,所幸伊迪絲此刻正被洛雲壓在身下倒是安然無恙,而如今正身著單薄夏裝的洛雲就有些倒黴了,後背上連同暴露在外的手臂上都被玻璃渣劃了不少細小的傷口,疼得他直咧嘴。


    而此刻正仰麵躺在地上的伊迪絲看著身上洛雲稍稍有些扭曲的麵孔,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淡淡的暖意。


    距離爆炸中心一千多米的飛行控製塔都被衝擊波折騰得一片狼藉,而正身處爆炸中心的斯巴魯可就更為淒慘了,那層血色護盾在爆炸中堅持了一兩秒後便徹底宣告破碎,而他也一片狂噴鮮血一邊打著旋地被甩向了裏許外的一片山林,這還是多虧了那身防禦力強悍的血魔甲,否則他怕是早就如同身下的那片樹木一起化為一團灰燼了,不過即便如此,那衝擊波直接作用在他身上依然讓他渾身的骨頭斷了不知多少,一邊大口地吐著血,斯巴魯一邊從隨身的空間寶物中取出一袋袋人血灌進嘴裏,這也是血魔族的強悍之處,隻要沒有被人徹底打死,都可以借助鮮血恢複傷勢。


    隻是說來也是倒黴,正當斯巴魯的傷勢在那一袋袋人血的作用下快速恢複時,一個和洛雲一樣被爆炸波及的不速之客也火辣辣地衝殺了過來。


    先前那頭領了彼岸的命令截殺那群薩德家族長老的海神獸三下五除二地將他們吞噬一空之後,便恢複了非戰鬥形態的那獵犬模樣,趴在個樹下的草窩裏打盹,它身為彼岸的守護者才懶得理會洛雲的命令,所幸趁這機會偷個懶休息一會,而在吃飽喝足後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打著盹,這海神獸舒服的都快要打呼嚕的時候,那數十枚大口徑炮彈便在距離它裏許外的地方猛地爆炸開來。


    先前這海神獸剛有了些感應,但還沒等它反應過來,那狂暴的衝擊波便席卷而來,它那獵犬一樣的身體飛絮般地被卷出百多米狠狠砸在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樹上。


    這點衝擊波倒是不可能讓它受傷,但是就好像正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一腳踹在臉上,就算沒有大礙但擱誰身上憋得住這口氣,那海神獸一雙眼睛當時就紅了,隻聽它怒吼一聲,獵犬大小的身體驟然漲成六七米長的戰鬥形態,猛地向斯巴魯衝了過去。


    而正依靠血袋恢複著傷勢的斯巴魯就看到一頭猶如噩夢中才能出現的猙獰巨獸猛地飛撲而來,那生有五根銳爪的蹄爪閃電般地拍在了他的胸口。


    隻聽一陣“劈啪”亂響,斯巴魯的肋骨當場被拍碎近半,一口混雜著破碎內髒的鮮血狂噴而出,斯巴魯絕望地看著這頭至少也有劍聖級實力的凶獸,誰能想到在這普普通通的荒郊野外竟能碰到這樣一頭可怕的魔獸,尤其自己此刻被那數十枚航彈炸得五勞七傷,一時間不要說抵抗卻是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了。


    望著那再度飛撲過來的海神獸,斯巴魯慘笑一聲,一把撕下了自己的左臂,塞進手中靈杖頭部那骷髏的口中。


    “以後裔的血肉為祭品,蘇醒吧,我族始祖的靈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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