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首長,第二軍傳來消息,青山鎮青山鎮的亡靈軍團突然消失了?”


    “報告首長,攻擊直升機團部傳來消息,在空中發現了蘇夜的蹤跡。”


    “報告首長,喪屍大部直接向我方陣地衝來,預計一小時後與我軍大部相遇,請求下達命令。”


    “報告首長,前方二十裏外,有有喪屍新品種出現,根據情報,就是這群喪屍擊潰的新一旅。”


    “新品種?”田希文緊皺著眉,眼神凝重到了極致,原本挺直的脊背好似背了萬鈞重擔,一下子彎了下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外如是。


    “是,首長。”聯絡員的聲音有些驚恐。聽得出來,他對所謂的新喪屍很害怕。


    “報告首長,發現了蘇夜的蹤跡。”


    “他去哪了?”


    “他在撤退。”那名聯絡員結結巴巴道,從武裝直升飛機傳過來的畫麵,一個黑袍銀翼的青年正在飛離無邊無際的黑色烏雲,黑色渲染著整個天空,陰暗的令人難以想象。


    喪屍,無窮無盡的喪屍,宛如咆哮著的大海,汪洋恣肆。


    撲麵而來的凝重、黑暗、戰栗、驚悚令人禁不住渾身打顫。


    失去了蘇夜亡靈軍團的保護下,田希文所率領的人類武裝將要直麵這令人恐懼的黑暗。


    這一戰不是臨安收複戰所能相比的,它的恐怖遠遠超越此前田希文所經曆的一切戰爭。


    他麵對的不再是人類,而是無窮無盡且近乎不死不滅的怪物。這裏不是臨安,沒有高樓城牆的阻隔,他也沒有以前凶猛的炮火。


    “什麽意思?青山鎮撤退了?”


    “混賬,他們竟然撤退了。”


    “這是犯罪,他們這是犯罪。”


    “這是******的大罪,他們難道不怕上軍事法庭嗎?”


    “首長,咱們也撤吧。”


    “是呀,司令,敵眾我寡,不宜與之一戰。”


    “蠢貨,現在要退的話,我們肯定會被喪屍給追上的,到時候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你聰明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守在這裏,另外現在就派人去臨安求援。”


    “守?守得住嗎?就算能守得住,你說守幾天?還有向臨安救援,那就更是一個笑話,臨安的兵絕大多數都帶了出來,剩下的那點兵力你覺得能起什麽用?”


    這一聲嗤笑宛如一把森寒的利劍插入了眾人的心口,血淋淋的真相被****的撕開,絕望的令人難以呼吸。


    “呼!”


    田希文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愈發的凝重。


    他轉過頭,看了看身後一張張年輕的臉,這些人都和他經曆過生死,都是他值得信賴的戰友,不少人在臨安有妻子,有孩子,如今一個個家庭卻要陷入支離破散中。


    他可以選擇退去,隻是一旦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連同大泉鄉、聖火教在內的十幾萬人至少會死一大多半,而且是毫無意義的死亡。不僅如此,臨安市在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可能會直接崩潰。


    他也可以選擇堅守,與這龐大到令人絕望的喪屍海決一死戰,隻是這樣一來,十幾萬人恐怕沒有一人能活著逃回去。但隻要派人去臨安市報信,憑借臨安的高牆,興許能夠擋住這一場浩劫。


    生與死,一線之間,盡在他的選擇中。


    這選擇燙如鐵汁,重於泰山,令他陷入了困頓中。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鍾。


    田希文開口道:“同誌們,我知道,這一場仗很艱難,難得令人絕望,但是人生在世,總得要點追求。我是軍人,保家衛國是我的責任,是刻在我骨子裏,刻在我靈魂裏的責任。如果我今天退卻了,我可能僥幸會活下去,但要是這樣活下去,連我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想一想吧,臨安市內,有你們的親人,有你們的朋友,有你們的同事,有一百萬無辜的人民,一旦我們在這裏退卻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麽?是喪屍的血盆大口?還是其他的什麽?”


    “不違初心,本心如初,這是我當兵的第一天,老首長告訴我的。我是一個兵,你們也都是兵,兵的責任就是保家衛國,雖死無悔。”


    “雖死無悔!!”


    “雖死無悔!!”


    田希文重複了三遍,每一遍的氣勢都在加強,到最後,他整個人仿佛一隻沉睡已久,又突然被喚醒的雄獅,雙眼如炬,瞳仁中有熊熊的火焰在燒灼,所有被他目光注視到的人都被這股威嚴所折服,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原本嘈雜混亂的軍隊刹那間沉默了下來,無聲的靜寂感染著眾人。


    先前大吼的幾名軍官身軀顫抖的厲害,麵色發紅,臊得厲害,半晌之後,整副身軀猛地哆嗦一下,大吼道:“聽首長的話,雖死無悔”。


    這幾聲大吼令不少人目光堅定了下來,但更多的人目光依然閃爍不定,還在動搖。


    新二旅旅長趙雲翔沉默著,忽而抬起了頭,虎目望向天空。


    天空一分為二,一半黑的令人絕望,一半藍的像是無瑕的水晶。


    一個端莊素淨的少婦連帶笑意,手裏抱著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梳著羊角辮,手指含在嘴裏,兩隻大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噙著淚水。


    “爸爸,爸爸,妞妞會走路了,爸爸抱抱,爸爸抱抱妞妞。”


    “爸爸不陪妞妞,爸爸是壞人,妞妞不喜歡爸爸。”


    “妞妞想爸爸了”


    不知不覺間,兩行熱淚自趙雲翔的眼眶中奪目而出,這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洪水,怎麽擋都擋不住。


    他慢慢地低下了頭,少婦與小女孩的圖像泡沫般漸漸地消散至無。


    “妞妞,不是爸爸不想妞妞,隻是爸爸要為妞妞奮鬥,爸爸決不允許妞妞活在這麽一個糟糕的世界。”


    “素言,妞妞交給你了,我對不起你。”


    趙雲翔哽咽著自言自語。


    片刻後,他的目光堅定下來,注視著田希文道:“司令,趙雲翔能站著死,絕不接受坐著生。”


    “雲翔哎。”


    田希文歎了一口氣,右手剛抬到半空,忽而又停了下來。


    “妞妞”


    “哎”


    “趙旅長,你不在意你老婆和女兒,我們可對老婆兒子稀罕的緊。”


    陡然間,人群中傳出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誰?”


    田希文怒道,憤怒的像是一頭雄獅,金色的鬃毛肆意高揚,目光若火,熾熱的能灼燒人。


    趙雲翔擺了擺手,開口道:“我知道兄弟們心疼自己的親人,不少兄弟的親人就在臨安市裏,實話說,我老婆還有女兒也在臨安市裏,我女兒今年三歲了,她叫妞妞。”


    講到這兒,趙雲翔的臉上浮現了追憶之色,有一種淡淡的幸福。


    “我也很想她,我也想陪在她身邊,試問誰不想陪在自己的親人身邊?”


    “可是,問問自己吧!這個世界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你想讓自己的老婆孩子生活在這種世界中嗎?”


    “我們收複臨安的目的是什麽?我們拚死拚活,犧牲這麽多兄弟的意義是什麽?不就是想給我們的親人朋友留下一個安身之所嗎?”


    “我們今天可以跑?可跑回去後又怎麽樣?臨安城不在了,我們的妻兒不又生活在地獄中嗎?臨安的生活或許不好,兄弟們都有顧慮,可仔細想一想,臨安要是不在了,她們的命可能都不在了。”


    “所以我會留下來,戰鬥到最後一滴血,哪怕我被喪屍咬了,也要在喪屍的身上咬下一塊肉。”


    “我這不是為了大義,隻是為了妞妞還有素言能有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這個世界已經糟糕透了,那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更爛下去,哪怕要了我的命都不行。”


    趙雲翔雙目充血,似是在咆哮,又似是在吐露心聲。


    先前還猶豫的不少士兵一個個也堅定了心。


    “雖死無悔,死戰不退!”


    “雖死無悔,死戰不退!”


    “雖死無悔,死戰不退!”


    “瘋子,全都是瘋子。”


    龍天涯猙獰著說道,平素白皙俊逸的臉龐漲的通紅,他實在是搞不懂田希文究竟是怎麽想的。


    守在這裏,用區區十幾萬人的血肉之軀就想要抵擋上百萬喪屍組成的死亡洪流。


    簡直就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老不死的,你不走,老子可要走了。”


    龍天涯恨恨的看了一眼田希文,他知道自己這一離去,代表著聖火山的徹底崩潰,畢竟是自己用小半年時間才拉扯大的勢力,完完全全獨屬於自己的勢力,要說不心疼也不可能。


    “聖火山的,跟我走,抓緊離開戰場。”


    “可是教主,這是不是有點太”


    龍天涯身後,一位穿著白色聖袍的青年為難道。


    臨安市可是為了聖火教才出兵的,禍到臨頭,主人自己逃跑,反倒將客人給留下來,這實在是太無恥了些。


    不過無恥兩個字他沒敢說出來。


    “怎麽?你想陪著臨安市的瘋子一起死?好呀,我準了。”龍天涯咧開嘴,森然一笑,右手猛然間升騰起白色的聖潔火焰,火焰熾熱蒸騰,將周圍的空氣烤的變了形,可詭異的是,龍天涯自己平平靜靜,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火焰的溫度。


    神火有靈,永遠不會傷及主人。


    普通的凡火,哪怕是蘇夜使出的炎帝也依然在凡火的範疇中,這種火焰無法自動擇主,稍有不慎,施術者自己都有可能被火焰所傷。


    “噗!”


    不過須臾間,那穿著白色聖袍的青年就被龍天涯用右手所貫穿,猛吐了一大口鮮血,他的內髒已經全部被燒熟,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還有濃濃的不解。


    “砰!”


    龍天涯收回了手,青年應聲而倒,短短的三四秒間,屍體被白色的火焰燃燒殆盡,連骨灰都未留下丁點,足見火焰溫度之高。


    “蠢貨,這種時候還敢耽誤時間,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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