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淨頷首,說道:“狄老施主,狄施主,不如兩位先行離開這處是非之地,待小僧......”


    話還未說完,狄傑就搖頭擺手說道:“不可!若我走了,那不是行不義之事了嗎?法海師父是為了救我與爺爺在身陷險地, 我豈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老者狄新知也是這般說辭,爺孫倆堅決不同意。


    玄淨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恕小僧接下來的話有些不中聽,如果兩位施主執意留在此處,會讓小僧有所分心, 無法與那些人周旋。”


    此番話是事實, 他們爺孫倆聽來並未覺得不妥, 反而心中有愧,不由得低下了頭。


    玄淨見此,又道:“小僧非魯莽之人,若是不敵,有方法可以安全離去,所以還望兩位施主莫要擔心。”


    狄傑有些不相信,“法海師父所言當真,不是為了讓我與爺爺安心離去如此說?”


    玄淨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隻要沒有二品境的高手前來,玄淨可以說來去自如!


    “阿彌陀佛,法海師父救命之恩,老生沒齒難忘!”狄新知雙手合十,九十度彎腰地說道。


    少年書生狄傑也做了這樣的動作。


    玄淨坦然接受,爾後交代他們前往自己居住的那家客棧等著便是,傍晚時分一定會回去。


    狄傑爺孫倆這才放心,不過還是一步叁回頭,很是擔憂這位白崖寺小高僧的安危。


    待他們離去後,玄淨將鑲在地板下的那名道修一手抓了起來, 將其搖醒。


    杜正誌摔得滿臉是血,全身也斷了幾根骨頭,當他躺在地上睜眼艱難地看清站在跟前的小和尚時,兩眼怒瞪,近乎歇斯裏底的吼道:“你可知道我是誰?我乃天罡道觀的內門弟子,你竟敢欺辱我們天罡道觀,我必然將此事匯報給大師兄知道!”


    “大師兄可是我遠方表弟的叔叔的妹夫的兒子,他待我如親兄弟,此仇他必然會替我報!”


    杜正誌口中的大師兄,自然是那位道教年青一代中的最強者,仙公子李青橋。


    玄淨莞爾一笑,“你知不知道,在生命危急時刻威脅別人,會有怎樣的下場?更何況,你覺得我在這裏殺了你,有誰能知道嗎?”


    杜正誌反應過來,頓時一改方才的暴怒,服軟祈求,“高僧, 聖僧, 大佛,莫要殺我,我也是受奸人誆騙,才會魯莽出手,還望高僧明察秋毫......”


    玄淨把他喚醒是有事相問,不想聽他繼續阿諛奉承,擺了擺手,然後問道:“杭小瑜她在長安嗎?”


    “杭師姐?!”杜正誌驚呼了一聲,反問道:“高僧您認識我們杭師姐嗎?”


    玄淨有些不耐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問你話,不是你問我。”


    說這話的時候,玄淨手上用力,直接掐得杜正誌的肩骨差點斷裂,疼得他悶哼出聲。


    杜正誌趕緊回道:“杭師姐是除了大師兄之外,行蹤最飄忽不定的,天罡道觀中,恐怕除了道首掌門以及他的其餘弟子之外,沒人能聯係的上她。”


    玄淨聞言微微蹙眉,自從收到道姑的那封密信後,自己用傳音石聯係了數十次,都如同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一開始玄淨倒沒有很擔心,但時間一長以及次數一多,再聯想到那位仙公子李青橋,當時離開白崖寺時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這位道姑有錢有勢,是個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玄淨不願看到她有事。


    杜正誌看到眼前小和尚的凝重表情,猜測到了兩點,其一是小和尚與杭師姐有血海深仇,此番進京是為了報仇而來,亦或者他們是真的認識,且交情非比尋常!


    女道士與和尚......


    杜正誌有往這方麵聯想的心思,不過很快就自我否定了。


    天下人,誰不知道道教與佛門的不合程度。


    尤其是天罡道觀,作為當今國教,豈會有自家弟子與佛門和尚交好的情況出現?


    玄淨低頭說道:“你不是說那個大師兄是你遠房親戚,待你如親兄弟嗎?現在就用傳音石問問他杭小瑜的情況。”


    杜正誌臉露難色,他與仙公子李青橋哪是什麽親戚,甚至也隻有過一麵之緣,這一麵乃是他仰望匆匆禦劍飛過的大師兄罷了。


    至於他會如此與人道說,是因為那一張被玄淨‘笑納’的丹書符籙,真是出自大師兄之手,不過是大師兄贈予給叁師姐穆元霜的。


    而穆元霜才是與他有著一絲關係的親戚,但那關係,也僅限於一張四品中最低劣的符籙丹書。


    杜正誌曾被穆元霜警告,不可仗她的名聲招搖撞騙,杜正誌也確實照做了,不過是越過她,打著仙公子的名號。


    如此一來,杜正誌不僅在同門師兄弟中的地位節節攀升,在長安亦是如此,不然怎會認識的上宋太尉的孫兒。


    在玄淨的注視下,杜正誌隻好袒露事實,“是我愛麵子,吹噓大師兄是我的遠房親戚,其實並不是。”


    玄淨見對方久久未言,就已經猜測到了,他瞳孔微眯起來,杜正誌心中一驚,趕緊喊道:“高僧莫要動手,我可以聯係叁師姐穆元霜,她才是我有著一絲關係的遠房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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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元霜?”


    玄淨想到此人,長得挺不錯的,就是心腸不好,竟然可以為了斬殺佛門修士,心生與妖族聯手的心思。


    當時還是在玄淨解救了普叁縣數十萬無辜百姓性命的境況下。


    所以,玄淨對到手的這名叁徒弟沒有一點好印象。


    “那你直接問她,杭小瑜的情況。”玄淨說道。


    杜正誌趕緊照做,其實他心裏也沒有譜,畢竟之前有過幾次聯係叁師姐穆元霜,但都沒有回複。


    杜正誌甚至懷疑,那塊傳音石已經被穆元霜給扔了。


    “叁師姐,我是小杜阿誌,額......我想問下杭師姐,她現在在長安嗎?”


    ......


    宋煜城捂著彎折的右臂,狼狽不堪地回到宋府,他第一時間就找了府上的醫師,同時讓人去告知宋元嘉少爺,別院被人闖入鬧事了!


    宋元嘉正在房中喬裝打扮,臉上塗抹了很濃的胭脂,還習慣性地掐著蘭花指。


    突然闖進一名親信,急急忙忙地,惹得宋元嘉臉色一冷。


    那親信趕緊將宋煜城交代的事情告知。


    宋元嘉掐著蘭花指怒拍了下化妝的桌子,站了起來,冷聲道:“竟然有不知死活的人膽敢闖我別院?!”


    別院乃是宋元嘉心中的花園聖地,身邊隻有少數幾人知曉,當然,他的父母親已經祖父宋太尉並不知。


    若被知道,下場可想而知。


    蔡高遠可以肆無忌憚,毫不掩飾他的龍陽之好,但是宋元嘉卻不行,因為他乃宋太尉的孫子。


    盡管坊間有傳聞,但沒有被證實的情況下,那宋府就還不算太丟臉。


    畢竟,堂堂太尉府,豈容他人胡編亂造?


    前幾年有發生過一例,朝中的官員頂撞宋太尉,在朝廷上搬出此事諷刺,下場可想而知,不到一個月,那個官員全家數十口人因為某件欺君大罪鋃鐺入獄,最後滿門抄斬。


    宋元嘉很快就冷靜下來,問道:“宋煜城在哪?讓他帶路!”


    “煜城大人在醫師那邊治療......”這名親信話未說完,就直接被打斷。


    “他還有心思治療?!”宋元嘉很生氣,當務之急是抓拿那鬧事之人。


    宋元嘉怒氣衝衝地往醫師院落而去,不多時就看到了右手纏著白布的宋煜城。


    “宋少爺,您來了。”宋煜城趕緊迎了上去。


    在宋府,隻有兩位宋太尉的孫兒才有資格被稱為‘少爺’。


    宋元嘉看著英俊不已的宋煜城,嘴唇泛白的樣子,本來怒氣衝天的,心生憐惜之情,便道:“包紮好了?一邊走一邊說,與我說說是誰膽敢闖別院。”


    宋煜城點頭應是,將抓拿到狄傑爺孫倆以及一名小和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宋元嘉,其中添油加醋了幾分,但也沒有太過分。


    宋元嘉貴為宋太尉的孫子,也不是笨蛋,能聽得出其中貓膩。


    當聽到抓到狄傑時,宋元嘉眉頭一掀,眼中綻放著笑容。


    狄傑可以說是他近些年看著甚是動心的少年郎了,那份淳樸善良的氣質,在京都長安從未有過。


    “那小和尚你預計是四品修士?”宋元嘉聽完之後,有些驚訝地說道。


    宋煜城也有些說不準,說是有四品修為的話,那實在太年輕了,縱然是白馬寺那位相傳是白馬寺祖師爺轉世投胎的弟子,也沒有這麽妖孽。


    但是說沒有四品修為,那是如何隨手掐住那張四品符籙丹書的?


    “宋少爺,他不是四品,那也無限接近於四品了!因為不然怎麽如此輕易地打敗杜正誌道兄。”


    宋元嘉微微點頭後,側身對著那名親信男子下令道:“去請我師,就說我想請他出手,青州良墨十斤!”


    “是,二少爺!”


    一旁的宋煜城滿臉歡喜,不愧是宋少爺,直接請來那位四品儒修出馬!


    宋元嘉的老師,乃是朝廷創辦的淩霄學宮的四品賢人境,年近半百,乃無限接近於上叁境的儒修。


    傳聞這位四品賢人,已經在四品境沉澱了足足有十多年!


    如此之久的未突破上叁境,並非無法突破,而是他在等待一個契機。


    這位四品賢人,深信厚積薄發的道理,他自知資質不是頂尖,年輕時也曾排進年青一代的儒修佼佼者,可惜一直未能名列前叁。


    因此,當時他便懷揣著天道酬勤的誌氣,相信隻要在四品境基礎打得牢固,一旦一朝踏進上叁境,便能追趕得上當年的那前叁名。


    宋元嘉口中提到的青州良墨,乃是青州的一種水墨,極為珍貴,價值不菲,一年的產量隻有千斤。


    千斤哪裏夠,天下那麽多儒修使用,宋元嘉一出手便是十斤,足見他的財力。


    ......


    天罡道觀,白玉京。


    紮著道士頭的杭小瑜,在第九層的一處窗邊坐著,兩條修長的腿,架在窗戶外,望著道觀中的景象搖晃著。


    杭小瑜被軟禁了快一個月,須彌法寶也被收了,實在無聊的快要窒息。


    作為心懷天下江湖,鏟奸除惡的願望的俠女,這種軟禁猶如煎熬。


    好在昨日她的道首師傅帶來了一個天禽星入京的消息,使她振作了一些。


    “小師妹,在看什麽呢?”


    一道熟悉的女聲在身後傳來,正是身姿樣貌皆不錯的穆元霜,有著比杭小瑜更豐滿的胸器,不過氣質與樣貌上就略遜一籌。


    杭小瑜沒有回頭,嘟囔著嘴,道:“還能看什麽?道觀裏鳥不拉屎的,隻有那些無趣的人。”


    穆元霜微微蹙眉,覺得自己的小師妹自一年前開始行走江湖後,學了很多人世間的粗言穢語,這樣很不好,非常沒有女子形象。


    “這樣啊,我還以為小師妹喜歡上了看這裏的風景。”


    杭小瑜翻了個白眼,“對對對,叁師姐說的沒錯,我就是喜歡這樣的風景。”


    “真的嗎?那行啊,我去與道首師傅說,小師妹還想繼續潛修,暫不用恢複自由行動。”穆元霜說著,就欲離去。


    杭小瑜反應過來,像隻小兔子般,靈活敏捷的從窗戶上跳了下來,追趕上叁師姐,抓起她的手臂,興奮地說道:“叁師姐,道首師傅可以讓我走出房門了?太好了!我要出去最好的酒樓吃東西,這一個月都快把我的嘴閑出蛋來了。”


    穆元霜忍不住的皺眉,這都是什麽詞,一個女孩子,還是道首的關門弟子,有辱斯文。


    這時,穆元霜感知到她的須彌法寶中的兩塊傳音石有動靜,其中一塊乃是大師兄!


    穆元霜眉頭一掀,手腕一翻,取出其中一塊,聆聽起來。


    “叁師姐,我是小杜阿誌,額......我想問下杭師姐,她現在在長安嗎?”


    傳音石,一般來說隻有認主的人才能聽到,不過這塊傳音石顯然級別不是很高,導致杭小瑜也聽到了。


    “叁師姐,這小杜阿誌是誰?為何打聽我的下落?”


    穆元霜看了下手中的傳音石,方才她激動之下拿錯了,想到那個遠房親戚,就有一些厭煩。


    杜正誌沒有打著自己的名號胡作非為,可卻打起了大師兄的名號。


    此事,穆元霜本打算去警告杜正誌一番,但聽到杜正誌有次與人說,大師兄乃是他的未來姐夫......


    於是乎,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我也不知他為何打聽小師妹你的下落。”穆元霜如是說道,她沒有馬上回複,而是趕緊拿出另外一塊聆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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