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飯廳吃過午飯後,小青椒抹了抹嘴,對還在埋頭苦吃的施離修道:“小師弟,快點吃,吃完了師姐牽你出去遛遛。”


    施離修哪聽得懂這話的意味,以為小青椒喜歡和他玩呢,便傻傻的笑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和師姐玩了。”說著埋下頭,大口大口的往嘴裏扒飯。


    一旁的朱算算笑得前仰後合,道:“小師妹,你怎麽說話呢,咋叫牽出去遛遛啊?真是笑死個人了。”


    小青椒也樂了,笑道:“還不是跟你學的,美其名曰在枯燥的生活中尋求簡單有趣的快樂,說白了不就是瞎侃鬧笑話嘛,誰不會呀。”


    “哈哈,那你也不能這麽說小師弟呀,真是太壞太歡樂了,頗得我侃大仙的真傳呀。”


    施離修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大師兄高寧陽可清楚的很,見他們又鬧起了笑話,一如既往的訓斥道:“瞎說什麽,底下還有兩個師弟呢,整天為長不尊,怪不得師父老生氣。”高寧陽名為大師兄,但護道峰的老前輩們諸事不理,整天關在屋子裏鑽研道家真法,期盼早日成仙,所以他平日裏輔助萬寧道人指點弟子們修煉,打理護道峰的日常事宜,算是半個副首座,所有弟子都對他十分敬畏。


    兩人見他說了話,也不敢再鬧,正好施離修吃完了飯,小青椒便拉著他跑了出去。朱算算也想跟去,卻被小青椒殘忍的拒絕了,隻好跑到另一桌去,聽二師兄郞逸群和其他弟子們說些春宮趣事。高寧陽習以為常,搖頭笑而不語,繼續吃飯。那十二歲的五師兄黃書郎一言不發,暗道一聲幼稚,放下碗筷回房去了。


    施離修被小青椒拉著,一路跑出飯廳,想去後山花園看看花兒。小青椒自打見到施離修,心裏就莫名的喜歡,看他那小鼻子小嘴的,那是越看越可愛,恨不得抱起來親上兩口。


    可沒跑幾步,卻見萬寧道人背著手站在眼前,臉上一副慍色,顯然心情不好。


    小青椒停了下來,上前問道:“爹,你在這幹什麽呀,看你這臉臭的,都沒個俊秀樣兒了。”小青椒刁蠻任性,心高膽大的無所畏懼,不僅對弟子們不尊不敬,連老爹都敢開涮。


    “哼,你這丫頭,怎麽沒大沒小的,說說你今天又幹什麽好事了?”萬寧道人十分疼愛小青椒,對她的脾氣秉性非常了解,聽了這話也不動怒。


    “沒幹什麽呀,今天我可乖了,一沒打人二沒罵架的,我還沒找你要表揚,你怎麽還問起罪來了?”


    萬寧道人說她不過,幹脆直接道出來意,便把目光投向施離修,用審訊的語氣道:“樂兒,今天早上廣場修煉,都發生什麽事了?”


    原以為是師姐犯了錯,沒想到竟和自己有關,當下仔細回憶一遍,也想不起來做錯了什麽,便道:“今天做完功課,弟子就和師兄姐們吃飯去了,沒發生什麽事呀。”


    “混賬!小小年紀,當著師父的麵,竟還撒起謊來了,真是好生大膽!”萬寧道人像是早有準備,施離修話音剛落,就立即麵露怒色,大聲斥責道。


    施離修和小青椒不曾料想,見狀嚇了一跳,忙道:“弟子真不知道做錯了什麽,請師父明示。”“爹,你今天抽的什麽風啊,有話直說。”


    萬寧道人冷哼一聲,道:“好,既然你不知道,就讓我來告訴告訴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有名弟子找你要位子,可你不但不給,反而罵了人家一頓?”


    “噢,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回事,可弟子並沒有罵他,還打算把位子還給他呢。”施離修恍然大悟,照實說道。


    “還敢撒謊!”萬寧道人大怒,喝道:“人家明明說你罵了他,難不成是為師冤枉你了?今天要不教訓教訓你,以後我這師父就成透明的了!”說著把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竟然握著一條兩尺長的粗藤條,看樣子來時就已做好準備,要打施離修一頓。


    小青椒哪能讓他如願,當即張開雙手,擋在施離修麵前,仰頭瞪道:“爹,你這是幹什麽呀,小樂才七歲,你不能打他!再說那人是我罵的,和小樂沒關係,你要打就打我吧!”


    施離修見萬寧道人無緣無故要打自己,一時懵在原地,又見小青椒為自己開脫,心裏莫名一暖,拉著她的衣角道:“師姐...”


    “你這臭丫頭,還反了你了,快給我讓開,不然連你一塊打!”萬寧道人真是氣壞了,本想教訓施離修一頓,不料自己的女兒竟幫著外人說話,簡直連鼻子都要氣歪了。


    飯廳的高寧陽、朱算算等人聽見聲音,全都跑了出來,一看這架勢,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高寧陽滿頭疑惑的上前問道:“師父,這是怎麽了?師弟師妹犯什麽錯了?”


    萬寧道人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卻不說話。小青椒潑辣的很,見大家都圍過來了,便想把事情說道說道,讓眾人評評理。於是將早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中間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而且一邊說,還做出一副委屈無比,楚楚可憐的模樣。叫在場眾人看了,都覺得小青椒和施離修沒什麽錯,反而是萬寧道人因為芝麻小事,硬要打一個七歲的孩子,實在不是一脈首座該有的做派。


    高寧陽通情達理,聽了事情原委,覺得萬寧道人有些過了,便道:“師父,依弟子看來,這事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您為何抓住不放,非要教訓小師弟呢?”


    “是呀,雖說師父是一脈首座,說啥就是啥,可正因如此,師父更要豁達大度呀。”朱算算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大,加上生來愛侃,忍不住摻和兩句。其他弟子覺得在理,也跟著起哄,一時眾口一詞,都向著施離修和小青椒,指責萬寧道人的不對。


    萬寧道人見這情景,不由得惱羞成怒,勃然變色,厲聲喝道:“幹什麽,想造反嗎!你們竟敢指責師父的不是,還懂不懂尊師重道了?真是枉費我對你們的苦苦教導,都把嘴給我閉上,誰敢再多說一句,就給我紮一天的馬步!”


    眾弟子見師父動了怒,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低著頭站在原地,不敢再多言語。見眾人這副摸樣,萬寧道人重重哼了一聲,對小青椒道:“筱筱,還不給我讓開。”


    “我不,他們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和小樂都沒錯,你憑什麽打我們?大家說是不是啊?”小青椒對上萬寧道人的目光,毫不相讓地道。眾弟子想說是,但礙於師父的威嚴,又不敢說出口,隻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意思卻是明白無疑。


    萬寧道人知道眾怒難犯,若今天真打了他們,恐怕被弟子們議論事小,失了師父威嚴事大。心中暗暗把這筆賬記下,道:“也罷,既然如此,我便不打你們了。但可以不打,卻不能不罰,你們兩個從現在起,打掃廣場三個月,要是膽敢偷懶,便再加一月。”


    小青椒哪願意做打掃衛生的差事,張嘴就要拒絕,卻發現施離修拉了拉的她的衣角,道:“師姐,算了吧,不要再惹師父生氣了。”


    高寧陽、朱算算和一幹弟子也勸道:“是啊,小師妹別再固執了,師父已經讓步了,你也讓讓吧。”


    “哼,掃就掃,有什麽大不了的。”小青椒把嘴一嘟,扔下這句話後,拉著施離修走了。


    “看什麽看,都散了。”萬寧道人沒能如願,便對弟子們撒氣。


    眾人不敢多留,連忙四下散開了。高寧陽卻在原地不動,待眾人走後,方上前說道:“師父,弟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沒看我煩著嗎。”


    “自打小師弟來了,你就沒給他好臉色,對其他弟子卻不這樣,不知小師弟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他?”高寧陽跟了萬寧道人幾十年,師徒情誼十分深厚,敢說別人不敢說的話。


    “這事和你沒關係,做好你分內之事就行,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萬寧道人正在氣頭上,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又道:“以後他的修行事宜由你負責,我可沒空教他。”說完也不等高寧陽回話,徑自甩袖而去。


    高寧陽不知原由,但也不敢再深問,隻好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其實萬寧道人之所以對施離修諸多刁難,起因還是清元子。


    當年萬寧道人本是眾望所歸的掌門接班人,隻因愛上了羅刹女,才被關入地牢整整兩百年。這兩百年來,無數個孤苦晝夜,使得他性情大變,孤僻怪異,加上之後羅刹女的死,更是讓他心理扭曲。將對門中前輩們的恨,都轉移到了各脈首座和清元子身上,認為要不是清元子,即使自己關了兩百年,出來後仍舊是掌門的最佳人選。卻不知他並未和清元子交手,勝負還不可知,又怎能斷定他一定能當上掌門呢?


    可萬寧道人已經心理扭曲,對這件事的看法自然與常人不同,於是當清元子來到護道峰,拜托他收下施離修時,便一口答應下來,想要把對清元子的怨恨,都發泄到施離修身上。所以才會無緣無故的給施離修臉色看,又因一件芝麻小事而小題大做,硬要懲罰一個無辜的七歲孩童。


    但萬寧道人也隻是想教訓教訓他,解解心裏的氣,並沒有真想怎樣,如果他心裏真有當掌門的念頭,隻怕早就揭竿而起,弑師奪位了。所以他隻是心裏有氣,並非什麽大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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