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施離修一行八人,離開離火城後,經過幾日時間趕路,於五日後下午經過遊魂嶺上空。因連續疾飛一天,決定落到遊魂嶺山腳歇息片刻。


    剛一下來,焦龍甲、朋楚、江龍安三人麵色大變,齊聲驚呼:“有妖氣!”


    “啊?”施離修幾人道行較低,完全聞不出所謂的妖氣是香是臭,忙道:“在哪裏?”


    朋楚麵色凝重,答道:“此地妖氣熏天,想必有眾多大小妖魔聚集,我們勢單力薄不宜久留,趁他們尚未發現,應該盡快離開。”


    圓慶、可清二人向四周打量一番,急道:“如果小僧沒看錯,這應該是通天教血屍宗所在遊魂嶺,那黑棺老屍和護法楊千秋極難對付,快,快離開此地!”


    眾人顧不得疲憊之軀,忙又騰空而起,著急忙慌的往西飛去,生怕走晚了會驚動血屍宗。


    待他們漸行漸遠,魔舜堯、弄三刀、虎一嘯三人在眾多小妖簇擁下,從遠處樹林現出真身。魔舜堯道:“他們知道這裏是遊魂嶺,返回天道門時必定不會在此停留,傳本少命令,立即抽調一千小妖前往百裏之外的宏陽嶺駐紮,靜候大魚上鉤!”


    弄三刀等人齊聲答應:“少主聖明!”


    逃離遊魂嶺後,一路無話,施離修等人經過幾日跋涉,終於抵達小靈山上空,在牟音寺外落下。


    圓慶二人輕敲寺門,出來個身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圓慶二人是福善方丈座下弟子,在寺中地位頗高,那小和尚趕忙深施一禮,將眾人讓進寺去。


    牟音寺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規模和破天峰比起不遜分毫,卻更加莊嚴大氣,肅穆端莊。可能是佛教和道家理念不同,清規戒律更為嚴格苛刻,所展現出的氛圍也大不一樣。在天道門中,氣氛還是比較輕鬆愜意,可以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可牟音寺卻有一股強烈的壓抑感,在莊嚴佛像前,沒有人敢表現出一絲不敬。


    進入寺門,大雄寶殿前站著幾名紅衣袈裟,身寬體胖,高矮各異的年長大師。中間那人白眉長須,個子低矮肥胖,麵容敦厚老實,眼睛卻是炯炯有神,毫無老態龍鍾之象。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牟音寺現任主持,福善方丈是也。


    左邊那人法號慧圓,同樣須眉皆白,寬厚的身子卻有八尺的高度,乍一看,像是巨人般佇立眼前。而且麵容憨厚非常,臉上總是帶笑,慈眉善目笑口常開,頗有彌勒佛的模樣。右邊那人法號覺遠,身形外貌正常無奇,但頭上和慧圓一樣,都燒有九顆戒疤,僅比高德法師及福善方丈少了一顆,足見其實力之強。


    這三位大師都是牟音寺四大高僧之一,之所以隻出現三位,是因排行老三的智敬大師已成骸骨一副,昔日的四大高僧痛缺其一,已不甚完整。


    站在三位大師身後的是圓慶二人的師兄弟,分別是大師兄了塵、四師兄悟寂、五師兄高緣、和六師弟寧誌。這幾人外貌各異,和圓慶二人相同,都是一身黃色僧衣,頭上戒疤除大師兄了塵有八顆外,都或六或七,高低不定。


    在圓慶二人帶領下,施離修等人走到福善方丈近前,齊齊施禮道:“師侄拜見福善師伯,見過各位師叔師兄。”


    福善方丈幾人回施一禮,笑道:“阿彌陀佛,都是我正派人士,無需多禮,老衲與貴派掌門清元兄神交已久,你們更加不用拘泥。”


    施離修等人和他們寒暄幾句,便在福善方丈帶領下繞過大殿,進入偏殿坐下,江龍安主動步入正題:“福善師伯,既然此行來意已明,就快請出智敬大師遺骸,查明真相吧。”


    福善方丈正要答應,卻見焦龍甲“哎呀”一聲,捂著肚子摔倒在地,麵容痛苦不已,**道:“啊!痛死我了,好痛啊。”


    眾人見狀一怔,都是疑惑不解,施離修離他最近,連忙把他扶起,問道:“焦師兄,你這是怎麽了?”


    焦龍甲麵色扭曲,滿頭大汗,全無昔日剛毅風采,說道:“老毛病,沒有大礙,扶我去房間歇息,一會兒就好。”


    福善方丈反應過來,忙道:“圓慶,快帶焦師侄去禪房休息。”


    “是。”圓慶答應一聲,與施離修一左一右,扶著焦龍甲離開偏殿,往後麵的禪房而去。


    繞過幾座偏殿,推開一間普通禪房,施離修和圓慶扶著他在床上躺下,此時焦龍甲麵色蒼白,大汗淋漓不止,顯然是疼壞了。抓著施離修的手,對圓慶道:“圓慶師弟,勞煩你了,我想安靜地運功自治,留小樂師弟在此陪護便可。”


    圓慶也不多想,隻道:“也好,有問題隨時叫人通知我。”說著作個佛禮,轉身走出房去。


    施離修見他這幅模樣,應該不是小事,問道:“焦師兄,你這是什麽毛病?一路上也看出什麽問題啊,怎麽突然就發病了?”


    焦龍甲艱難的在床上擺出打坐姿勢,解釋道:“以前和一個妖怪打鬥,受傷後留下的,我稍稍運功療傷,很快就好。你在這坐著別動,千萬不能離開房間半步,否則我會有生命危險。”


    “這麽嚴重?師兄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施離修聽他這般說辭,確實嚇得不輕,一臉認真的承諾道。


    “好,師兄謝謝你了!”焦龍甲應付一聲,便兩手握成法訣,閉上眼睛作出運功模樣。可他除了擺出姿勢外,再也沒有其餘的動作,坐在床上像是雕像一座,完全不動彈分毫。


    施離修睜大了眼,暗道:既然焦師兄要運功療傷,怎麽變成假人模樣了?


    上下將他打量一番,也沒看出有何不同,便嚐試著輕聲喚道:“師兄?師兄?”可是叫了好幾聲,焦龍甲都沒有半點回應。施離修有些惶惶不安,想要伸手推推他,又怕自己的動作驚擾到他運功,隻得在房內來回踱步,既不敢離開半步,也不敢擅自驚擾他。


    此時福善方丈已和江龍安等人商量完畢,命弟子抬出一副簡陋擔架,上麵躺著一架森森白骨,和一支破舊的金色禪杖。這白骨殘缺不全,全身上下有多處斷口,按著原樣拚湊起來,卻是別扭非常。骨頭上有許多雜亂無章的咬痕,每個咬痕顏色和損毀程度不一,有黑有紅,有紫有青。有些咬出幾個牙洞,有些被咬得整根碎裂,可謂觸目驚心,慘不忍睹,足以想象智敬大師死狀如何淒慘。


    眾人起身圍到骸骨近前,福善方丈雙手合十,對智敬遺骸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轉頭對朋楚等人說道:“各位師侄,這就是老衲師弟智敬的遺骸,從屍骨和這根遊龍杖上的痕跡來看,絕不可能是林間走獸所致,尋常妖魔鬼怪也無本事取智敬師弟性命,更不可能在屍骨上留下如此恐怖的痕跡。所以老衲與幾位師弟斷定就是五鬼所為,你們隻需用驗屍水通靈,回到十七年前的野竹林,看清持有五鬼幡之人是誰即可。”


    “好,我等一定盡力而為。”朋楚答應一聲,轉頭對江龍安道:“江師姐,請吧。”


    江龍安略一點頭,將手中漠然劍遞給聽雨保管,然後從懷中掏出個藍色小瓶,在智敬骸骨邊就地打坐,輕輕拔出瓶塞,將裏麵的驗屍水在智敬頭顱上倒下一半,剩下則倒在自己掌中,稍稍揉搓後,閉目抹在自己的眼皮上。


    眾人圍在一旁,睜大雙眼看得全神貫注,生怕落下一個細節。


    江龍安默念咒語,也不知念了些什麽內容,都是聞所未聞的奇怪語句。不消片刻,正當眾人屏息凝神之際,就見智敬遺骸突然猛烈顫抖,將碎骨接口震的全部散開,剛才滴到驗屍水的頭顱散發淡淡幽光,雖然事先知情,眾人仍然暗暗吃驚。


    骸骨抖動過後,很快就安靜下來,可江龍安卻是渾身一震,額頭汗水橫流,禁閉的雙眼幽光大放。


    眾人不知內裏,不敢輕易出聲,但麵麵相覷之中,眼神都在互相詢問。


    此時江龍安已通過骸骨為媒,與智敬亡魂通靈,並深入智敬十七年前的記憶中,找尋他死因的來龍去脈。


    她看見一座名叫雙青嶺的幽暗大山,一名掛著紅色長披風之人懷抱兩名嬰兒,與智敬大師言語對峙。智敬救下一名女嬰,送往神尼山婆羅寺,與主持懷慧師太寒暄一番,取名念寂。她看到一座貼滿黃符的村落,一名老者向智敬大師訴說村中怪事。她跟隨智敬的身影來到野竹林,看見一位身穿黑袍頭戴鬥篷的神秘人,此人祭出一張血紅大幡,上書:我今有命,五鬼來朝!


    她還看到五鬼呲牙咧嘴,麵目凶惡,與遊龍杖召出的四條巨龍廝鬥一處。她聽到怨靈掌、佛光普照等詞匯,在激烈交戰後,智敬大師被五鬼殘忍地撕扯身體,淒厲地噬咬全身,她清楚的看到智敬眼裏深深的不甘。


    那黑袍人的身形和聲音是那麽地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那被鬥篷遮住,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麵容,好像似曾相識。這種感覺是那麽強烈,以至於江龍安眉頭緊皺,苦苦的在腦中思索。


    終於,她似乎想到了什麽!


    “難道...是他?”


    “啊!”江龍安腦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嚇得她嬌軀一震,猛地睜開雙眼,額頭香汗淋漓,後背衣衫濕透,顯然是事情的真相大大地出乎意料,才能讓冷豔美人江龍安如此失態。


    眾人見證一驚,福善方丈急忙詢問:“江師侄,你看到了什麽?”


    朋楚、聽雨、黃書郎也是一臉急色,問道:“師姐,如何?”


    江龍安嚇得不輕,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在聽雨攙扶下站起身來,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智敬大師的確是被五鬼所殺,確實有人重新造出了五鬼幡!”


    福善方丈對此早就斷定,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問道:“可曾看清那邪人是誰?”


    江龍安麵色驚慌,猶疑不定:“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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