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施兄弟中了劇毒,為何十日已過,卻不毒發呢?”莫啟善將雜七雜八的思緒拋開,頗感好奇地道。


    施離修自然不會把實情道出,幹笑一聲,搪塞道:“這事說來也怪,本來十日之期到後,我已備好棺材墓碑,可左等右等,也不見死期到來,後來偶遇清影劍聖封天封大哥,與其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便來尋找藥聖求取解藥,不料在此重遇兄台,想來真是有緣。”


    莫啟善聰明絕頂,比之姬樂楓不遜分毫,從他語氣動作便猜出有所隱瞞,況且十日化膿丸乃清影門特製奇藥,施離修若無外力相助,怎能到期而不死呢?既然他有意不說,也就不便過問,可不久前剛與清影門大打出手,封天為何還要幫助施離修呢?


    正疑惑間,就聽施離修問道:“對了,當日一別,啟善兄不回大明城,為何與這位姑娘出現在此?還未請教這位姑娘芳姓大名?”


    莫啟善眼珠一轉,解釋道:“當日馬漢三將兄弟你扯翻在地,帶著我徑自逃命,脫離危險後,我斥責他見死不救,愧於兄弟扛山救命之恩,誰知馬漢三不服訓斥,與我大打出手,一氣之下,便分道揚鑣了。而楊秋留下抵擋大水,至今不知所蹤。後來我獨自東進,偶遇念寂姑娘,得知她乃神尼山懷慧師太高徒,又逢四妖之一的震山雷糾纏,便決定護送她繞路返回婆羅寺。”


    “哦。”施離修恍然大悟,感歎一場大水,不僅衝得己方作鳥獸散,更害得莫啟善三兄弟分道揚鑣之餘,又對念寂遭震山雷糾纏一事起了興趣,說道:“原來念寂姑娘是懷慧師太高徒,道佛是一家,算起來你我也能以師姐弟相稱,在下萬寧道人六弟子施離修,見過念寂師姐。”起身抱拳拱手,誠然施禮。


    念寂微微一笑,對這個與莫啟善氣質迥異的少年頗有好感,也起身作一佛禮,笑道:“你我年齡相當,誰先入門還不可知,怎能自稱師弟,妄自菲薄呢?你我今日得遇何其有緣,又同為正道人士,而且相見甚是親切,不如就稱我一聲姐姐,今後得知師門輩分,再稱長幼好了。”


    “也好,在下小名小樂,門中師兄姐都以此叫喚,念寂姐姐今後以此相稱便可。不知姐姐因何離開婆羅寺,而遭震山雷糾纏呢?”


    念寂歎了口氣,沉默許久,還是將往事娓娓道出,隻是這段日子經曆多了,時間長了,再憶起傷心過往,除了報以一聲苦笑,再也不會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常言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可我卻有些懷疑,什麽是天意?天意究竟正不正確?如今智敬大師已死,我尋找生父生母的希望破滅,不知回寺是否也是佛祖牽引,或者回寺是對是錯。”


    “原來念寂姐姐下山是要尋找智敬大師解開身世之謎,當年殺死智敬大師的邪人就是焦龍甲,或許找到焦龍甲,便能獲得一些蛛絲馬跡。可焦龍甲功力過人,又有五鬼幡在手,現在身份敗露,恐怕早就躲到天涯海角去了。”施離修還不知道清元子已將懷疑對象轉為醒世道人,仍然認定焦龍甲就是黑袍人。


    念寂聽此一言,立即又燃起了希望,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暫且不回婆羅寺了,無論天涯海角,也要找到焦龍甲的下落,完成佛祖指引,和我心中所想。”


    莫啟善眉頭一皺,若念寂不回婆羅寺,就勢必要跟隨施離修,而他身為通天教少主,不可能長期在外,必須盡早將念寂送回神尼山,一來可避免她再遭震山雷追殺,二來也能防止她和施離修日久生情。因為從他們言語神情來看,都有著與自己一樣的親切之感。


    遂道:“不可,念寂你聽我說,焦龍甲此時東窗事發,天大地大何處去尋?而且震山雷到處打探你的消息,若不盡早回寺,恐有不測。再說天道門已派人馬追鋪焦龍甲,隻需靜待結果,等天道門抓到了他,再去鎮元山審問便可,何須冒險勞心勞力的去找呢?”


    施離修也覺得在理,讚同道:“啟善兄所言不錯,焦龍甲凶惡,又有震山雷糾纏,念寂姐姐確實應該先行回寺,待我找到藥聖解了劇毒,必回天道門等候,一有焦龍甲的消息,一定立即通知念寂姐姐。”


    念寂沉思片刻,無奈道:“好吧,那就有勞小樂了。”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你不是要尋找藥聖嗎,現在天色黑透,怎麽還不快點行動?”


    施離修暗罵糊塗,笑道:“不錯,此時黑狐貂應該已經出來覓食,不知封大哥找到藥聖沒有。”


    莫啟善還是很關心施離修安危的,忙道:“事不宜遲,我和念寂一同隨你尋找藥聖。”


    “好,有勞二位了。”三人說著,就要起身出去,卻聽院外一聲呼喚:“施兄弟,你在哪啊?”


    “封大哥?”聽出是封天的聲音,施離修精神為之一振,急忙拉開木門跑了出去,莫啟善和念寂則緊隨其後。


    剛一出來,便見封天滿臉無奈的被一名黑衣女子抓住胳膊,這女子相貌平平無奇,身形適中,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特別之處,但腰間卻係著一隻五顏六色,幽光暗放的絲綢錦袋。


    “封大哥,你怎麽了,這姑娘是?”施離修見他雖被抓住,卻不像被敵人擒拿,更像是眷侶摟抱,那女子麵色緋紅地靠在封天肩上,封天則一臉苦笑,任她動作。


    “介紹一下,這就是清影藥聖,子商女。這是施離修,來找你拿解藥的。”封天為雙方介紹一遍,想要掙脫懷抱,卻被子商女更用力地抓著。


    子商女乃清影九聖中唯一的女性,據說是商紂後裔,封神大戰後,一心想報複大周,恢複殷商天下。便逃到清影門總舵自由島,拜祖師無影子為師,因專修藥理一門,服了無數靈丹妙藥,千百年來青絲不老,容顏不變。歲月流逝,漸漸放棄恢複殷商王朝之心,後來封天進入清影門,對其一見鍾情,不能自拔。可封天對她一直若即若離,並無情愫。


    方才封天和施離修分手之後,往右走出一二十裏,就遇見剛剛抓住黑狐貂的子商女。子商女猛然看見意中人,那是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不顧黑狐貂趁機逃竄,死活抓住封天不讓他走,任他一路說道,硬是抓住不放。封天隻好帶著她東走西逛,尋找施離修去向。


    施離修沒想到藥聖竟是個女的,看起來還和封天關係不淺,嗬嗬幹笑兩聲,拱手施禮道:“藥聖前輩,在下施離修,前些日子不幸中了十日化膿丸的毒,懇請前輩將解藥賜予在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聽見話音,子商女才算從封天懷裏回過神來,動作收斂了些,立即板起麵容,問道:“你是怎麽中的毒?多少時日了?”


    “晚輩得罪了貴派少主姬樂楓,所以...”顧忌子商女和姬樂楓乃從屬關係,生怕她會拒絕,後麵的話不敢再說。


    子商女打量他一番,見他穿著護道峰白色道服,想必和姬樂楓的矛盾不小。便道:“你是天道門的人?究竟和我家小姐有何恩怨?”


    “這...晚輩...”施離修不知如何作答,神情猶疑不定,隻得將目光放在封天身上。


    封天明白他的顧慮,眼珠一轉,笑道:“商女,施兄弟是我朋友,曾共赴患難,乃生死之交,至於他和小姐的恩怨大可不理,隻要不泄露出去,誰知道是你給的解藥呢。”


    子商女雖對封天癡心一片,但也未失理智,搖頭道:“不行,我是藥聖,十日化膿丸的解藥除了小姐和掌門外,隻有我身上才有,要是他不死,小姐一定會有所察覺,我不能冒這個險。”


    封天暗道麻煩,先前對施離修吹得天花亂墜,要是今天拿不到解藥,那可丟人丟到家了。想著麵色一變,用力甩開她的手,語氣不悅道:“子商女,你不是說要好好對我,與我花前月下的嗎?今天不過問你拿個解藥,你就推三阻四,百般不願,既如此,以後休想與我封天再有交集。”


    子商女嚇了一跳,不料封天如此看重施離修,竟為了他與自己翻臉。雖說姬樂楓是清影少主,可封天才是自己日夜思慕之人,其間輕重不言而喻。忙道:“封郎,不要啊,我不能沒有你啊。”輕輕抓住封天衣袖扯了扯,苦苦哀求。


    後者卻把衣袖一揮,幹脆別過身去,不再理她。


    莫啟善和念寂見狀,旁敲側擊道:“藥聖前輩,你看封前輩如此決絕,不如就從了他吧,此事天知地知,我等一定保守秘密,絕不泄露半句。”


    施離修也想說些什麽,嘴巴張了張,卻是啞口無言。


    子商女無奈,重重歎了口氣,道:“罷了,誰讓你封長空吃定我了呢,解藥拿去!”解開腰間花花綠綠的錦袋,掏出個黑色小瓶,卻隻從裏麵倒出一顆丹藥在手,遞與施離修。


    施離修伸手接過,拿在手上稍作端詳,便仰頭一口下肚,而後單膝跪地,誠摯道:“前輩救命大恩,施離修永生難忘,他日若有需求,晚輩萬死不辭。”


    子商女將錦袋係回腰間,把他扶將起來,直視他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欠我一條命。”


    後者麵色鄭重,誠然道:“晚輩不止欠前輩一條命,更欠封大哥一個人情。”


    封天回轉過身,擺手道:“誒,施兄弟說哪的話,既是兄弟,何必如此見外,空將情義疏遠。”頓了頓,目光落在莫啟善與念寂身上,問道:“對了,這兩位是?”


    “這位兄台姓莫名啟善,乃大明城世代隱居的高人之後,這位姐姐法號念寂,乃神尼山懷慧師太座下弟子。”施離修再道糊塗,指著二人一一介紹。


    莫啟善與念寂一同拱手,施禮道:“見過二位前輩。”


    “嗬嗬,我清影門一向半正半邪,世人對我等毀譽參半,正邪兩道人士與我清影門若即若離,前輩之稱,實在不敢當啊。”


    子商女想著給了解藥,封天就得好好陪陪自己,正要說話,突見夜空掠來一隻凶悍禿鷲,落到地上化為一名青衣男子,胸口有個若隱若現的影字,表明他是清影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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