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


    溫妮驚恐的叫喊著衝向滿身是血身體搖晃的尼克,因為積雪的緣故的,她艱難的挪動著的腳步,雙手用力的張開,想要去扶住意識模糊的尼克。風越來越大,但尼克身後是一頭周身雪白毛色光滑的雪虎,而站在雪虎背上的是溫妮見過的那隻叫作烏米的雪狐。雪狐的叫聲顯得非常空靈,伴隨著起伏的叫聲,溫妮還能隱約聽到有其它的雪狐附和著烏米的嚎叫,風雪中隱藏在密林的光亮,溫妮知道那是無數雙雪狐的眼睛。


    “尼克,我的孩子,你怎麽了?”終於來到尼克身前的溫妮,一把將滿身鮮血的尼克攬入懷中,兩個人的身體本能的跌坐到了沾染著鮮血的雪地上。雪虎距離溫妮母子並不是很遠,似乎是在保護著他們,又好像是安靜聆聽著溫妮的焦急不安的傾訴。


    “尼克,哦,我的孩子,不要嚇我,你快點回我一句話,求你了,快回我一句,好不好?”雪夜裏,溫妮的呼喚帶著莫名的蒼涼,她不知道尼克在密林中到底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但從尼克身上的傷痕來看,應該是某種體形龐大的野獸攻擊了他。


    溫妮轉頭望去,發現身後的那頭雪虎開始動作緩慢地趴坐在雪地上,感覺上應該是為了方便讓它背上的雪狐跳到地上。這樣的場景,溫妮也是從來未曾見過,更是不敢想像的。但如今卻真切的出現在她的麵前,仿佛有一刹那,她甚至覺得這都要感謝懂得馴獸技巧的母親,冥冥之中,是她替自己守護了尼克,拯救了他的性命。


    “媽……媽!”意識模糊的尼克,好不容易從嘴裏艱難的擠出這兩個字,他費力的張開眼睛去看溫妮淚眼婆娑的模樣。他想要伸手去幫溫妮拭去臉上的眼淚,但發現自己的右手此刻根本無法動撣,汩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白雪,刺鼻的血腥味透著死亡的危險氣息。


    “喔,尼克,你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媽媽帶你去看醫生,告訴我身上哪裏還有傷口……”尼克的雙眸裏溫妮的樣子很模糊,像是有人刻意在他的眸子上罩了一層白霧,所以他無法真切的看清溫妮的臉,隻能憑著腦海裏的記憶來捕捉溫妮臉上的表情。


    “媽媽,我沒事,雪狼,我打的雪狼還在吧?”溫妮懷中的尼克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還試圖用自己仍有知覺的左手去摸被繩子固定在背上的雪狼。當手指與毛皮接觸的瞬間,他滿是血汙的臉上露出了一些欣慰的笑容,喃喃的重複著。


    “還好,還好,雪狼都還在……”溫妮的心裏莫名的湧起一股心酸,已經重傷的尼克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傷勢,竟然隻一心想要保護獵回的雪狼。自從她帶著還是嬰孩的尼克來到這裏之後,尼克便一直都是過著如此清貧的日子。幼年時的尼克,會因為不時飄落的白雪而興奮的大叫,也會因為偶然跑過的鬆鼠而情緒高漲,甚至隻是為了一把粗糙的木劍就心滿意足。每當尼克為這些細小的幸福展露笑容時,溫妮都會覺得難過。


    這片雪原荒蕪人跡,住著的都是戴伊爾高原上的各色生性凶殘的猛獸,群居覓食的雪狼,攻擊性巨大的雪虎,還有一口就能將人吞下的雪熊和口水含有劇毒的雪狐,不止這些,還有著更多僅遊走在密林裏的不知名的生物。


    第一次遇到雪狼圍攻是尼克五歲的時候,那天晚上,溫妮坐在木屋前砍木柴,便第一次見到了聚集的狼群。當時她也以為自己和尼克就要命喪在這群雪狼的口中時,踉蹌的尼克舉著一根杉樹的枝丫,勇敢的走出來,嘴裏喃喃的發出某種叫聲。溫妮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尼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畏懼,眨動著的睫毛還有那清澈純淨的雙眸。


    後來在狼群離去後,溫妮問尼克到底喃喃說著那些難懂的語言到底是哪裏學來的,滿臉得意的尼克說那是經常聽到的雪狼語,那時尼克手舞足蹈的樣子,非常的可愛。


    “媽媽,我的狼語學得很棒吧?不過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用來驅趕它們的獸語是什麽,但好像總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我的耳畔對我說,就是這個,快說這句……媽媽,您說是不是非常的神奇,也許是神明的庇佑吧?”


    溫妮步履艱難的背著重傷的尼克向著木屋的方向走去,而那頭雪虎也隻是安靜地跟隨著她的腳步,似乎是在默默的保護著他們的安全,烏米小巧敏捷的身影正在溫妮麵前的雪地裏奔跑著。它不時回頭張望著的樣子,像是一個認真的引路者。


    “喂,小麗塔,這隻雪狐的布偶是哪裏得來的……”來到牆角的海蒂一邊伸手攬過麗塔的雙肩,將她的頭能舒服地依靠在自己的胸前,一邊好奇的詢問起麗塔手中這隻雪狐布偶的來曆。


    兩個人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月光的映襯下倒映在身後的牆壁上,像是跳動的皮影戲,麗塔猶豫了一下,但最後突然將有些破爛的布偶放到了海蒂的手上,輕輕講起了關於自己的身世。


    “海蒂姐姐,我並不是杉鬆城的人,而是有著兩分之一血統的埃弗林人!那年家鄉突然爆發了戰爭,爸爸媽媽都在戰爭中死去了,我們所在的那個小村莊被埃弗林的大軍攻陷。雖然我不知道爸爸既然是埃弗林人,卻為什麽非要帶著媽媽和我隱居在那個落後而偏遠的村落,而且始終不許我向外人提起自己是埃弗林人的身份,我想應該為了躲避什麽人吧……”


    海蒂沉默的聽著麗塔的講述,她隻是認真的望著那個連棉花都露出來的雪狐布偶,想像著麗塔曾經抱著它玩樂的模樣。安靜的房間裏,麗塔的聲音低低的,但語氣中難掩的悲傷,似乎也在向海蒂講述著她沒有失去雙親前的生活是多麽的幸福快樂……


    “其實我也曾偷偷的翻看過爸爸的日記,不過裏麵寫的很多東西,我根本看不懂,隻是從一些拚湊的語句中知道爸爸在成為獵人之前,曾經在軍營效命。後來我漸漸長大,爸爸也變得越來越沉默,每當聽到有人提及埃弗林的軍隊,他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天不出門。有一次,我偷偷去外麵的集市買了一塊埃弗林出產的布料,卻惹得他勃然大怒,用剪刀將布條一塊塊的剪開,要我發誓今後再也不碰埃弗林的任何物品……”


    麗塔說到這裏時,突然停頓了一下,她伸手將海蒂手上的雪狐布偶拿了起來,指了指雪狐脖頸處破爛的布條,像是在努力回憶著某個令她難忘的場景。海蒂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卷發,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在沉默了一下後繼續說道。


    “海蒂姐姐,這幾塊布條就是我當時偷偷落下的。雖然我對那個叫埃弗林的國家沒有絲毫記憶,但當我第一眼看到這塊布料的時候,就毫無緣由的喜歡上了它。即便我含淚發誓再也不碰埃弗林的任何物品,可還是偷偷留下了幾塊還算完整的布條,給這隻雪狐做了圍巾。”


    “這隻雪狐是你親手做的嗎?”聽到麗塔提及雪狐,海蒂適時的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麗塔沒有回答,隻是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後將雪狐布偶抱得緊緊地。海蒂注意到這隻雪狐的眼睛好像是有一種極其珍貴的寶石製成的,因為她曾經在那個好色的格列格公爵的手杖上見過。


    “其實……這隻雪狐布偶是媽媽做的,因為媽媽說雪狐是最通人性的動物,隻要能馴化它,它就會是你最好的朋友!”麗塔說完用小手輕輕撫摸了幾下布偶豎起來的耳朵,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海蒂猜想麗塔的母親一定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麗塔的俏皮也一定是遺傳自母親的基因。而且從布偶的手工來看,她的母親應該是有著一雙非常纖細的巧手,因為也經常縫製衣物的海蒂注意到連接布偶邊緣的每一針,都完美得無可挑剔,所以即便布偶體內的棉花已經露了出來,雪狐嬌小的身體也依舊栩栩如生。


    “後來呢……”海蒂隻是輕輕地說了三個字,然後便一臉期待的等候著麗塔接下來要說的故事,她猜想這個原本美好的故事一定擁有著一個異常悲傷的結局。


    “後來,後來率領埃弗林大軍的破壞神吉恩擊垮了我們的軍隊,村莊成了一片廢墟,爸爸為了保護我和媽媽而被弓箭射死,媽媽也在逃跑的過程中被那些瘋狂的士兵殺死,隻有叔叔和我僥幸逃了出來,輾轉流浪到杉鬆城這裏……”


    麗塔提到叔叔這兩個字的時候,又一次沉默了下來,抱著她的海蒂甚至能隱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雪狐布偶突然從麗塔的小手中滑落,歪著頭掉在麗塔和海蒂麵前的地板上。左眼上那顆墨綠色寶石的光芒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奪目光芒讓海蒂不敢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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