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圖在華陰縣巨變的時候,正來在華山腳下。八一?中?文網? 南來的劍客驟聞驚變,心中便是一緊:這華**知縣可不就是那水家老爺,我兒的外父嗎?待細細打聽,得知這水知縣上任不久,與民為安,倒也聲名不錯,更不聽說與上官或者江湖中人有何恩怨,自家清楚,這親家公出身武林大族卻篤信官民之別,直到處處碰壁才心灰意冷,不會主動招惹江湖中人。而這無頭案顯然是武林高手所為,水家老爺必然是遭了池魚之殃。那麽失火的城門呢?林遠圖回望向春光映射下雲霧繚繞中的華山險峰,目中流露出複雜的意味。


    華山劍氣二宗內訌之事,林遠圖是知道的,也隱隱明白這恐怕與當年自己跟華山二位耆老講經辯難,胡亂解釋《葵花寶典》有關,感慨自身真是年少無知的同時,也對華山二老的性命修為暗自撇嘴。人是皆會老去的,卻不是一定要年高德劭。華山傳承數百年,祖師中驚才絕豔層出不群,若能安心於自家典籍和傳承,何愁不能到達叩問天道的先天境界,把修行的關竅寄托在片言隻語的他人傳承上,可喟可歎不可言啊。


    此事中,華山派和水知縣都是自家的關聯,說不得,林遠圖便雷厲風行了起來,先便是要找到水伯。


    林遠圖因與華山上一輩的關聯,不便出現在華山派,便來到城中繁華處雇了幫閑偽作福建來人,去華山派找到水伯。水伯這幾日在華山被奉為上賓,隻是查案報仇之事一直沒有個準話,讓他心急如焚。這日來了一個明顯本地口音的人帶了福建來人的口信,便急匆匆下山來遇林遠圖。林鎮南和水靈兒的婚事,水伯是知道的,雖然覺得意外卻對林鎮南的印象頗佳,因此對不曾蒙麵過的林遠圖自有一種自家人的親熱。


    待事件的親曆者水伯詳細說來,林遠圖對作案人漸漸勾畫出了輪廓。


    那夜,水伯伺候老爺在書房歇下,正要熄燈出門的時候,覺院中閃過一道黑影,當時雖然有所警惕但並未放在心上,以為是春天到了,老貓春。在回到自己所住東廂房的時候,腦後被木棍擊中,鼻中當時留有一股特別的香味,似乎是燒熏多年的高檔的檀香。等自己醒來,老爺已被害了,不過自己在收斂的時候現,老爺的級被割是在死後的事,而且賊人動手並不利落,傷口參差。老爺的致命傷是在胸口的一次鈍擊,結合自己的經曆,極像是棍頭的痕跡。


    這必是對華山的試探,而如此試探還要藏頭露尾,多是名門正派所為。林遠圖被紅袖和尚養大,紅袖和尚又是宮裏的大太監出身,見識過最堂皇的人物用出最齷齪的伎倆,他也因養父的影響並無對所謂名門大派的德行的敬畏,尤其在少年時成功戲耍了華山耆老之後。


    華山在劍氣之爭之前,高手眾多,人才輩出,上承全真教在北方的郝大通道統,下有嘉靖爺崇道時收羅的眾多能人異士,在江湖中如日中天,即使如今落難,敢對其下手這麽重又有可能的不過兩家,或是五嶽劍派中急急上位的後起之秀嵩山派,或是江湖中因朝廷崇道有年惶惶不安的少林派。尤其高檔的佛香檀香,善使棍棒,甚至年後置福建莆田下院被燒,魔教勢力南下立足而不顧,少林派的身影已經藏不住了。


    當然,一切都是猜測,卻不妨將少林派揪出來做個暫時的盾牌。坐起立行,林遠圖,立時匿名寫下一封恐嚇信,花錢著人送少林寺方正大師親啟。


    路遠不經人走,何況華山與少室山的距離,少林寺方丈方正大師在方丈室中,手中持一封書信,沉吟不語,旁邊一個精壯的和尚坐立不安,兩眼盯著方丈,卻不敢出聲音來,正是方生。


    “這信是何人寫來的?”等方正大師把信放在一邊,方生迫不及待的向師兄問道。


    “應該不是嵩山派的手筆,也不會是其他門派的做法,這些人正恨不得一直旁觀呢,從心中的口吻來看,像是那個縣令的親朋。”方正大師並不看方生,隻是沉吟道。


    “那怎麽辦?”方生立即接話。


    “沒有如山鐵證,一個孤家寡人何敢冒犯我少林,即使在江湖中傳揚,難道還能有誰敢明麵上認同這說法嗎?哪怕是華山寧大鏞,恐怕也隻是想息事寧人,心心念念的怕是找什麽人來做替罪羊罷了。”方正大師話出口間,小小的方丈之中,似有鬼怪嶙峋的陰影籠罩。恍然間方生又似乎回到了當年出家前肆意妄為,喝酒殺人的歲月間。


    倏忽,這氣機一收,方正大師又朗誦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但我佛也不容何人誹謗!”一種明王忿怒之相又升了起來。


    是日,方生大師在回寺不過一月的時候又再次下山,卻換了衣服,一派高人大德氣象。


    不幾日,來到華陰縣,先去拜訪了華山寧大鏞,聲明願與華山派一道解決水縣尊被殺一事,華山派與少林派皆是武林中負責任的大派,自當對武林不肖製裁,管教,更不容生如此蔑視朝廷,無視大派威嚴的殺官大案。消息傳出,五嶽劍派各有高輩弟子兼程趕來,泰山派,恒山派,衡山派,嵩山派齊聚華山,甚至武當派也有高人到來。


    林遠圖在山下與水伯一起看這場鬧劇,他不禁想起月前福州王老英雄府中生的那一幕:江湖中,果然正義第一,真相第二,涉及到家族傳承和門派勢力,什麽真相清白,誰又在乎呢。這寧大鏞不是庸人,難道不知道其中必有內情?還是根本不敢追究,這與福州王老英雄屈身為奴又差了多少呢?


    感慨歸感慨,麵對六大派的合力,這案件必然是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少林派要封人的嘴自然有他的縱橫捭闔,那真相在林遠圖看來必然也是:某惡名昭著的魔教高手心懷對皇明朝廷的反意,殺官挑釁,而那魔教高手也將無可無不可的被冠上這個惡名。


    因此林遠圖也不求親家公遭害的事實大白於天下,隻求報仇,以血還血。而所謂仇人為誰,那少林方生作為此事必然的知情人,又不是方丈本人,那邊是親身下手之人了,如今方生已經迫不及待自己跳了出來,與自己最早的猜測分毫不差,此時更是再無疑義。


    林遠圖吩咐水伯買了幾抬白事用到的禮物,而自己喬裝作隨人夾雜在抬禮的數人中施施然就上了眾高人雲集的華山。


    華山上本來沒有多少弟子,多是仆人執役,而作為寧大鏞女兒和大弟子的寧中則和嶽不群兩個少年人就被忙成了兩個線蛋蛋,根本找不出頭緒來。隻是二人雖然忙碌,卻見到寧大鏞數月來次展露心底的笑顏,也不禁跟著開懷起來,二人也並不知道華山上將要生的數十年來六大派的次聚會上,已經來了一個月前剛剛南來的不之客林遠圖。


    林遠圖為避免水伯的危險,在上山之後便另外尋到了藏身之地,這地方就是寧中則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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