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歌第一次感覺到她所處這個家族當中的冷漠無情,為了政治利益,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她的救命恩人。


    聽到趙乾元的父母在昨天被人謀殺,秦九歌的心就更是疼得難受了,一個承受了這樣莫大痛苦的少年,今天在救了自己之後反倒被唐家給反咬一口,而秦家則保持了沉默。她難以想象還被關在警局當中的趙乾元會承受怎樣的痛苦,她甚至有些害怕去想了。


    秦屈原的麵色平靜,對著秦九歌道:“小九,能不能讓你二叔當上副州長是我們秦家最關鍵的一環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就算案子定下來了,我們也可以翻案的。我向你保證,你的同學不會被判處死刑的。”


    秦九歌說道:“藍星大師說,心善行善的人總是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別人要殺我,他救了我的命,卻得到一個這樣的結果……如果這件事情被人傳了出去,我還怎麽做人?”


    秦屈原道:“沒有人會笑話你,他們隻會說我秦屈原冷漠無情。實際上,我秦屈原本來就冷漠無情。”


    秦九歌一聲怒吼,摔門回了自己的房間去。


    秦屈原對秦天問道:“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冷靜,隻有冷靜能夠讓你擁有強大的判斷力。”


    秦天問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如他的父親秦屈原一般,變得平淡而且沉穩,仿佛沒有什麽能夠驚擾到他一樣。


    “我不是天才?誰還能是天才呢?”秦天問心中一笑,想起了趙乾元跟他說過的話。


    人生下來不是享福的,而是受苦的,或者說老天要將一份重要的任務交給某人,就需要磨煉他的意誌,熬打他的筋骨,讓他感受強烈的饑餓。


    趙乾元不知道賊老天是不是有重要任務要交給自己,反正這重生了三千次也未曾見過什麽重要人。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受苦。


    一名警察將一本厚厚的《辭海》墊在了他的胸口上用膠帶纏著,然後手裏拿著電棍,一棍接著一棍敲在那本《辭海》上。


    趙乾元一聲不吭,雙手被手銬給拷著,高高掛在架子上,這讓他不得不踮起自己的腳尖,以免手腕被手銬勒得發疼。


    局長陰沉著臉道:“隻要你承認那人是你故意殺的,我就可以暫時放過你!哦不,甚至以後都不折磨你。”


    趙乾元的嘴角滲出一絲血液來,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得局長臉上的肥肉都不由發顫,他感覺這個少年的眼神簡直比神通境界的高手還要可怕!他仿佛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空寂無邊的宇宙,仿佛看到了無數的生滅。不過,他隻認為這是自己的幻覺,他並不相信一個少年會有這樣可怕的眼神。


    張建輝手裏拿著編造出來的證詞,道:“隻要你同意在上麵簽名,一切都可以了結,你也不用受苦了!”


    趙乾元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在這份證詞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那是跑不掉的死刑。而且,這樣的刑訊,對於他來說隻不過是輕輕鬆鬆的事情罷了,雖然痛,但並不痛苦。這些垃圾一般的警察,社會中的蠹蟲,比之那些邪惡、殘忍的達克人要差得多了。


    趙乾元問道:“人類聯邦政府養著你們就是為了讓你們拿了別人的錢,幫別人辦事嗎?”


    張建輝臉上的肥肉又狠狠顫抖了一下,然後對身旁的一名警察道:“打,繼續打!這小子既然能打死尖刀連退役下來的老兵,身體自然棒得很,隻要別把他給我打死就行。”


    “砰!砰!砰!”


    電棍敲擊在那本厚厚的辭典上的聲音不斷傳來,趙乾元一聲不吭,低垂著頭,感受著一次次讓人幾乎有些窒息的劇烈疼痛。


    “當你承受過達克人的酷刑之後,你才知道警方和特工們用的那點手段,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在過家家。”趙乾元不由想起吉爾伯特大將軍的一句話來。


    這對於一些經常出入警局的混混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對於趙乾元這種老油條來說自然就像是過家家,痛雖然痛,但是他承受痛苦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揣測得到的。


    那名揮著電棍的警察累得氣喘籲籲,說道:“張局,我實在是打不動了!媽的,這小子跟鐵打的似的,打了這麽久也沒聽他哼一聲。”


    張建輝的臉色難看,唐家的大少爺唐天辰已經跟他說了,務必要想辦法讓趙乾元坐實這個故意殺人罪。


    張建輝對著警員一甩頭,道:“換下一招!”


    於是,這名警察去外麵端了一盆水進來,然後將趙乾元從架子上解了下來,他戴上塑膠手套,一把抓住趙乾元的雙手就摁進了水盆裏。


    然後,張建輝將兩根電棍打開,上麵頓時劈裏啪啦的爆起了藍色的電光來,他冷冷地說道:“小子,如果你現在同意簽名我可以放過你。”


    趙乾元沉默不語,他隻要等到秦九歌來看他,然後他將提前準備好的一封信交給秦九歌拿給秦屈原看就好了。到時候,秦家自然會不遺餘力將自己給救出去,哪怕是讓秦離騷失去堪薩斯州副州長的競選機會。


    電棍入水,趙乾元讓經水導入手臂的電流打得渾身亂顫,雙眼翻白。不過,他卻依舊沒有哼一聲。


    張建輝將電棍放在水裏足足有兩分鍾,趙乾元還是一聲未吭,甚至連口吐白沫都沒有,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頑石,就如小說當中,放在那叫花果山頂上風吹日曬無數年然後變成了一隻猴子的頑石。


    張建輝也怕電流將此人的腦袋給打壞了,人要是出了大問題或者是直接死了,他也不好交代。


    將電棍關閉,從水盆裏撤了出來,他深深看了一眼這個沉默的少年,隻覺得心裏有些發寒,這麽倔狠的年輕人,他從從警到現在,就未曾見過。對自己再狠的少年在遇到這樣的刑訊時,不論怎麽樣都會發出幾聲如受傷的野獸般的咆哮來,他們或許會仗著一時的熱血撐過去,但絕對不會像眼前這個少年一樣沉默如一顆已經毫無生機的星球,或者說……他沉默如宇宙。


    趙乾元掌握了很多別人無法掌握的東西,例如說自我催眠,他將電擊想象成了娛樂城裏那些姐兒們的按摩,剛才那一陣幾分鍾的電擊甚至讓他有一種想要硬起的感覺。


    刑訊逼供了足足三個多小時,這個少年依舊是一言不發,這讓張建輝有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如果不能讓他在警局裏就簽下證詞的話,那就無法坐實他的故意殺人罪,到了最後,還是要送上法庭去審判的,那些被植入了高級光腦芯片,秉承著法律程序,如同機器人一般的法官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威脅和影響,他們隻會客觀到一種可怕的境界來審理案件。遇到一些特殊的案件時,他們會有稍微的主觀情緒加入,畢竟法不外乎人情。


    “算了,把拉下去關著吧!先去弄點宵夜來吃再說,明天咱們再接著審。老子我幹了一輩子的警察,還沒見過這麽嘴硬的!”


    張建輝一揮手,讓手下將趙乾元給拷著帶了出去,然後關進了一間牢房當中,牢門是用超合金做成的,上麵還纏繞著一層層高壓電流,如果哪個不開眼的想要越獄,恐怕會先被電給打死。


    趙乾元的運氣不錯,這間牢房裏隻有他一個人,而且有一支嶄新的牙刷和毛巾,至少,他不用跟十幾個人公用一把已經刷得花花綠綠的牙刷,更不用與人公用一張帶著各種體味的毛巾。


    他隨手接過了兩個已經冷得硬梆梆的饅頭,然後默默將之撕開,放進嘴裏,待口水將饅頭潤濕了之後這才吞咽下去。


    這個少年自從被警察們用手銬掛起來之後,就沒再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連怨毒的眼神都沒流露出來過。


    任何一個警察,被他看上一眼,都會感覺到心裏涼涼的。


    “這家夥的父母,該不會是被他自己謀殺了的吧?我怎麽感覺這人跟石頭似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值守的警察感覺心裏涼悠悠的,對著同事說道。


    “他父母死的時候他已經到學校了,所以這個是可以排除的。我聽一些同事說了,他得知父母的死訊之後顯得很平靜,就像今天一樣。”


    兩人一陣惡寒,隻感覺這個少年比他們接觸過的那些變態殺人狂都還要讓人感覺到讓人畏懼。


    趙乾元默默吃完了兩個饅頭,然後站起身來,在牢房當中蹲成了馬步,腿腳微微抖動,腰身起伏,好像騎在了一匹大馬上一樣。


    “這小子,居然還有閑心練功?!”張建輝險些將嘴裏的米粉噴出去,覺得一陣惡寒,急忙將監控調到了另外一處去,不想再看這個如同死了一般的少年。


    他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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